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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天!”李书记站了起来,想训斥他的部下似的训斥几句。

“我就无法无天,怎么了?”吉合茂一个耳光扇过去,将李书记凌空打到帐房旮旯去了,“把这狗日的给我绑了,饿上三天两天,他才会明白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跟老子说话!”

立马就有两个小伙子上来,一根牛毛绳三下五除二,就将李书记捆成了一个毛,丢在了帐房旮旯里。李书记摇头苦笑,自己大半辈子为普通人民群众谋利益,为解放贫苦农牧民了无数的反革命分子地主牧主恶霸,今日却给被自己解放了的人民群众捆绑起来,这简直是一个黑色幽默一个绝大的讽刺!

张干事看见李书记被“请”进那个帐房后,就派人轮换盯住那儿。三天了,没见李书记出来,也没见有人送饭进去,心想坏了,李书记肯定有了性命之虞。如果不采取行动尽快拯救,李书记不被他们折磨死也给活活饿死。

这天晚上,他自作主张宰杀了一只羯羊狠狠地犒劳了一下民兵和牧人,然后布置他们一部分人迂回到角什科人的后方,举火为号,这边发起正面攻击,前后夹击,将这些狗日的趁黑夜打个落花流水,将李书记救回来。

这天碰巧天阴,云层又厚又黑如牛毛毡房,夜黑得真正伸手不见五指。民兵和牧人们在李廷瑞的带领下翻过两道山梁,淌过一条小河悄悄地摸到了敌人的后方。在离那些人帐房三百米开外,他们十几个人趴下来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进。凭借厚密的草丛和鞭麻丛,他们决定直接摸到他们的帐房里,放一把火,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熟睡中的角什科人烧个屁滚尿流,打个措手不及。

但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让他们功败垂成遗憾终生!这个错误就是,他们忽略了对方阵营中的那匹藏獒的存在!

在人们动刀动枪纷纷争斗时,那匹用铁链拴在柏木桩上,名字叫铁蛋的藏獒只是躺在山坡的萋萋芳草上晒太阳,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绝世高人。但一到晚上,它就会在主人帐房方圆五十步的范围内巡逻警戒毫不懈怠。今晚,它游弋到帐房北边时,就从空气中闻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这气息新鲜而浓烈,在悄悄地逼近它的领地!这种气息中掺和着浓烈的火药味,它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气息。

它潜伏在领地外围,静静地观察着。它的眼睛即使是如此漆黑的夜晚也是格外敏锐的。它看见十多个男人提着枪拿着棍子匍匐着逼了过来。它悄悄地迂回过去,警惕地注意着一举一动。

当他们离营地只有十多步远的时候,铁蛋突然跳起来,一边发出古庙金钟般的吼叫声,一边奋不顾身地扑过去,顷刻间有两三个人就被它放倒了。

末代枪王2 第六十九章(4)

被它放倒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但这拨人长期在草原上放牧,对付藏獒还是蛮有经验的,看见一只藏獒凌空扑来,在短暂的慌乱之中立即镇定迎敌。

但铁蛋如漆的皮毛与黑夜融为一体,它如一只黑色的幽灵,左突右蹦,使他们根本无法防御。等辨别出铁蛋的声音时,它那尖利的牙齿已然撕开了人的肌肤。这帮在斡尔朵草原连瞎熊都不放在眼里、敢于之对峙的汉子们,在这个夜晚被一只藏獒撕扯得鬼哭狼嚎!

不唯如此,被铁蛋如古刹钟声般的吼叫声惊起的觉什科人点亮了火把,刹那间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干事看见营地里打起火把,以为是偷袭者点的信号,便率领其他人冲了过来。吉合茂冷笑一声,对俄日更说:“按第一套方案进行!”

俄日更喊了一声“开!”他们的队伍又熄灭了火把,忽喇喇地两边散开,将正面腾空。等张干事他们冲到营地跟前时,俄日更又喊了一声“合!”,如一字长蛇般摆开的队伍立马首尾相合,将他们一骨脑儿围在中间了。

吉合茂站在熊熊燃烧的松明子下嘿嘿冷笑:“狐狸奸,狐狸的皮子叫人穿,你狗日的还想偷袭我们啊?没想到被我们包掉饺子了吧?……今晚老子要叫你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弟兄们,给我上,狠狠地打这些狗日的,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等等,”俄日更站出来喊了一声,“要不挨打也中,只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我们就放你们回去!”

“啥条件?说出来听听!”张干事故作轻松地问,心里却急速地想着脱身之计。

“也没什么大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把整个斡尔朵草原让给我们,从明天全部撤出,从今以后不再踏入半步!”

“张干事,千万不能答应!没有了草场,我们靠什么生活啊?”人群中有人喊,“就是给了命也不能给了草场,乡亲们,跟这些驴日的拼了……”

双方刹那间混战在一起,只见棍棒乱舞刀枪并举,直打得天昏地暗一片凄风苦雨。这场争斗,双方各死三人重伤数十人,轻伤则无数。

被捆成毛在帐房旮旯里饿了三天三夜的李书记听见外边的打斗,急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心有力气不足,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扩大,双方死的伤死的伤。

天亮时,帐房门被掀开了,头上绑着绷带的俄日更将他从帐房里拎出,一瘸一拐地走到一片草滩上,扔在一大群摩拳擦掌怒目而视的人面前。他的旁边还有包括被抓的李廷瑞等十几个斡尔朵草原的牧人,而在不远的山坡上停放着昨晚被打死的三个角什科人和三个斡尔朵人。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为我们的亲人报仇!”那些死者的亲属呼喊着往前扑。

“对,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将这帮驴日的全杀了!”吉合茂摩拳擦掌,手里攥着一把满尺的藏刀一幅杀气腾腾的样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年轻人,千万不能再杀了啊!”几个老汉齐刷刷地跪在了吉舍茂和俄日更面前,“这都是为了啥啊?老天!”老汉们双泪横流有些甚至呼天抢地,“斡尔朵人角什科人黛彤川人,我们是世世代代的好邻居,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好亲戚,千万不能再自相残杀了,求求你们!”他们推金山倒玉柱将黄金般尊贵的膝盖抵在了草滩上,头磕得嘣嘣作响。

“可他们打死了我们这么多人啊!”吉合茂瞪着血红的眼睛说,“我们绝不能放过他们,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可冤冤相报,双方会死更多的人啊!我们可不愿再去白白送死!”除了那些死者家属,其他的牧民们纷纷丢掉了手中的棍棒。

“都是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惹的祸!”人群中一个老汉突然跳起来,抡起拐仗直朝俄日更的头上打去。

“阿爸,阿爸!”俄日更左跳右躲,在父亲的棍棒下抱头鼠蹿而去。

吉合茂见众怒难犯,便不再坚持报仇,只是喝叫几个年轻人将李书记他们一骨脑儿赶到那个前几天刚建起来的定居点里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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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枪王2 第七十章(1)

关押了李书记后,角什科人对于如何处置他们意见分歧。有些人主张,尤其是那些老汉们一直坚持将他们放了,然后拆了定居点,回到自己的草原上去。而以吉合茂为首的一帮人则极力主张与斡尔朵人斗争到底,不抢占下那些丰美的草原绝不罢手。为此两派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于是俄日更在父亲的逼迫下到角什科公社请示汇报去了,而吉合茂则骑了一匹马,秘密进祁连山丛林中去了,说是去寻找前几天走失的两匹儿马子。

而斡尔朵人一边在张干事的带领下加紧构筑工事,一边派扎西阿扣骑了快马向黛彤县姚书记汇报。“你一定要将这里的形势向姚书记汇报严重些,务必把正在集训的民兵大队给搬来,将这些狗日的一并收拾了,叫他们永远不敢侵犯我们!”张干事一再叮嘱扎西阿扣,“我就是走不脱,我要是走得脱,我一定会搬来救兵的……”

阿扣骑了马快马加鞭往黛彤川赶。作为一代名医,采药、制药已然成了他的习惯和本能。此时时令已至初秋,祁连山麓的各种药已然成熟、饱满。他骑在马上,看到铺在草地、丛林中的各种名贵药材,便想起了那些在这场纠纷中受伤的牧人们,便不由自主地下马采挖。心想挖一点就赶路,可惜一挖起来就忘了时间。

这天,他正低头在丛林中采挖羌活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阿扣,你又来挖药了啊?”。抬头一看,发现叫他的人居然是甄二爷。

“呵呵,是你啊!”阿扣也明显地有些惊喜。在这茫茫的丛林草原中,尽管牧人、猎人、采药人形形色色的人不少,但关系如此亲近的两人能不期然而遇,实在难得。阿扣站起来,与早已滚鞍下马奔过来的甄二爷紧紧拥抱在一起。末了,阿扣问:“你的白牦牛找见了吗?”

“没……还没有呢,”他嗫嗫嚅嚅地说着赶紧岔开话题,“阿扣,你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挖药了啊?哦呀,挖的还真不少……”

他丝毫没有丰收的喜悦,反而神色凝重一脸忧戚。“哎!多啥呀?这点药根本不够用!”

“呵呵,”甄二爷笑着,“这没问题!”说着从褡裢里拿出了三枚麝香蛋和三架十八杈的鹿茸递给了阿扣。

“我正打算将这些东西送到你家去呢,成天驮在马背上,鼓鼓囊囊的,不方便……想不到就遇见了你,正是想睡觉,就有了枕头。”他打着哈哈,心中充盈着遇见好友的喜悦。在这草原丛林,人们往往是非常孤独的,能够遇见熟人,说说话,那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些都是出自于祁连山麓的名贵中药材,作为曼巴的扎西阿扣自然十分喜欢,他躬身双手接过后一再感谢:“刮真切、刮真切!……可惜还是太少!”

“还少啊!”甄二爷不禁惊呼。

“就是少!”阿扣长叹了一口气,手捻着佛珠说:“你知道斡尔朵草原有多少人需要医治吗?”

“是不是发生了疫病?”甄二爷紧张地问。在他的记忆中,每过若干年,黛彤川祁连山草原乃至藏东的牲畜或人都会发生一次可怕的瘟疫。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民国二十五年,牲口传染了瘟疫,凡是破蹄(偶蹄)的牲口,蹄子和嘴上都生疮化脓,似乎除了马和骡子,所有的牲口都一瘸一拐,无法啃食牧草而活活饿死了。这瘟疫在草原上蔓延肆虐,整圈整圈、整群整群的牛羊死去,一时间人们哭天动地流漓失所。

末代枪王2 第七十章(2)

也就在这年盛夏的一个傍晚,在夕阳的余辉里,人们分明看见祁连山麓的一个峡谷中,一股绚丽妖艳的雾气袅袅地升腾盘旋,如一匹妖邪的巨龙。有经验的老人们惊呼“瘴气!”从这天傍晚开始,人们拉稀打摆子,发疟疾,然后发烧说胡话,几天后抽搐而死。草原的台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尸体,师们根本来不及肢解。那些大鹰们一个个吃得大腹便便,对尸体们不屑一顾。在黛彤川的农区,土葬的汉人们在自家的祖坟上挖了一个大坑,家族中的人死了,索性拉去往坑里一丢,埋也懒得埋。瘟疫过去后,家家的祖坟里竟然填埋起了很大很高的坟堆。有些大户人家,十几人甚至近百人都埋在了一个坟坑中,祖坟几近万人坑。讲究礼仪伦理的黛彤川人埋葬人是严格按辈份排序的,先上后下男左女右,丝毫不能乱了的,但在这大灾之年,一切都顾不得了。瘟疫过后万物凋敞一片荒凉,几十里几百里无人烟!那时候,甄二爷刚刚记事,他发烧说胡话昏天黑地地睡了几天,喝了一个黑衣本本教僧人熬制的草药后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瘟疫肆虐时节的凄惨与恐怖使他事过几十年后至今犹心有余悸。

难道今年又发生了这样可怕的瘟疫?但现在不同旧社会,现在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了,即便是发生瘟疫,政府也会派来医疗队派来工作组,用疗效很好的西药进行医治的。这几年,口蹄疫、伤寒甚至肺结核、天花一类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不时发生,但都在政府医疗队,有一年甚至派来了珍珠玛尼(解放军)来救治,疾病很快得到了控制。近两年,公社卫生室的医疗队赶着牦牛驮着帐房药品,随着牧民的游牧而迁徙,跟踪服务;各大队也成立了马背上的医务室、牛背上的防疫站,定时注射疫苗,疫病很长时间没有大面积地发生了。

“不是发生了疫病,是这场草原争斗打伤了很多人,需要救治!”阿扣神色黯然地说。

“还在争斗啊?”他吃惊地问。他以为自己回避了,公社李书记亲自来处理,这事儿就会很快平息下去了。想不到事件没有平息下去,那些胆大妄为的角什科人竟然将他们公社的李书记给扣押了,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呀!

“那你这是?”他疑惑地问。

“我这是到黛彤川姚书记汇报,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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