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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傅准像是没听见贺可人的话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地撑开伞,迈着大步小心翼翼地朝教学楼走。

简直是整个德嘉最靓的仔。

贺可人看着他这一系列骚操作,感觉在逃通缉犯都没他这么小心。

跟自家老妈道别后,傅准终于慢慢悠悠地往五楼爬了。

等到了教室,班里已经来了一大半人了。

然而岑骁还没来。

傅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白鞋确定没有弄脏后,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春心荡漾地模样,等着岑骁来。

就连钱昭阳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夸一句:哥你今天真帅,要约会啊?

你哥平时不帅?傅准抬眼瞥他,一副傲娇的表情: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平时也帅,今天格外的帅。钱昭阳嘿嘿一笑。

这话倒是取悦了傅准,他摆了摆手,没再为难钱昭阳。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徐青州都进教室了,岑骁却依旧没来。

傅准忍不住朝窗外探了探头。

结果走廊也空无一人,连匆匆赶路的脚步声都没有。

原本还算安分的傅准忽然有些焦躁不安。

他偷偷拿出手机,点开岑骁的微信聊天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给岑骁发的消息上。

而岑骁的上一次回复,已经是六月底放暑假之前的事了。

遥远得让记忆都有些模糊。

傅准的心底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围的同学都是两两入座,时不时还跟自己的同桌说个悄悄话,再打打闹闹几下。

他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有些刺眼。

仿佛所有人都应该有的礼物,只有他没有。

忍了一会儿,傅准有些忍不住,又给岑骁发了条消息

【你到哪儿了?】

等了两分钟,见他不回,傅准发消息的频率明显加快,整个人都带了一丝焦躁

【还不来?】

【老徐都来了。】

【再不来就要迟到了。】

【???】

【你外面有狗了?】

【你人呢?】

【哥哥哥哥哥哥。】

【岑骁?】

他正打着字,讲台上的徐青州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大家听我说,我们的岑骁同学因为学习课程特殊,这学期就不再和我们一起了,没来得及和大家道别。

他妈妈说他给大家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独特的小礼物,已经寄到我办公室了,回头班长去我那儿拿来分一下。

啪地一声,傅准手里的手机忽然掉在地上。

离他最近的许知尧和何义鹏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

结果就见傅准双目空洞地坐着,一言不发。

像是在看讲台上的徐青州,又像是谁都没看。

何义鹏一愣,忍不住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拽哥

听见声响,傅准才缓缓偏过头,看向他,目光呆滞地问道:刚才说什么了?

刚才何义鹏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徐青州,悄声道:老徐说骁哥转学了,他妈妈给我们准备了礼物,让班长去

话音未落,原本还安静乖巧坐着等傅准,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起身从后门冲了出去。

徐青州和何义鹏皆是一怔。

等反应过来后,他们喊都喊不住:傅准?!还没下课呢,你去哪儿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还能让人忽视的毛毛细雨忽然下大了。

点点雨滴落在地上,在微微凹陷的地方形成了一滩积水。

而刚才还在因为白球鞋而矫情的傅准,却跟没看见似的,直接一脚踏过。

溅起的水花落在鞋上,让一双崭新的白鞋瞬间变得斑驳不已。

裤脚也染上了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只是一路走一路打电话。

结果听见的却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

傅准在偌大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

最后还是周元承找到了他。

他上课上到一半忽然接到了钱昭阳的消息,说傅准刚才莫名其妙地跑了找不到人。

周元承看着这条消息,有点匪夷所思。

结果一问才知道,他们班主任刚说了岑骁转学的消息。

周元承错愕了一瞬后连忙偷偷溜出教室。

结果就发现傅准正坐在他和岑骁之前住的那间宿舍里,双目空洞地发呆。

下铺岑骁的床依旧保持着两个月前的模样,除了没有枕头以外什么也没少。

甚至还多了一层灰。

而前不久还在吹毛求疵爱干净的傅准,就这么坐在他落了灰的床边,撑着脑袋发呆。

拽儿?周元承讪讪地喊了他一声:你还好吗?

听见声响,傅准终于掀了掀眼皮,却没有说话。

目光十分冷淡。

其实也就一年。周元承知道他在气什么,你应该知道他要考哪个学校吧?你就算不和他考同一所,考同一个城市也行啊。

他打量着傅准的表情:说不定他是迫不得已呢?圈子里不都说他妈望子成龙,管他管得严,可能就是送他去更好的学校上学了,你也别想太多。

见傅准还是不说话,周元承焦急地挠了挠头,那什么

稍顿,他忽然想到刚才钱昭阳告诉他的那些信息,灵光一闪:不是说他给班里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吗?说不定就是有话想和你说,你去看看他给你留了什么啊。

这话倒是勉强转移了傅准的注意力,让他终于有了点反应。

傅准紧蹙着眉,稍稍抿唇,所幸最后松口道:那回去看看吧。

见还有救,周元承连忙拽着他飞奔回教室。

等他们到教室的时候,班长正在组织领那些礼物。

听说每份礼物都有指定的接收人,每个人的礼物都不带重样的。

大家都觉得岑骁是用心准备了。

殊不知所有的礼物其实都是孟蓁准备的,岑骁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哎哎哎,让一让让一让!周元承靠着自己略显宽大的身躯,心急如焚地替傅准挤进前排:有没有傅准的啊?傅准的礼物在哪儿呢?

等等,我来找找。班长正埋头在一堆盒子里翻翻找找。

然而找了半天却也不见傅准的名字,他不解地挠了挠头:是不是谁拿错了啊?我对一下领取名单。

班长拿过一旁的名单认认真真核对,周元承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着急,索性自己在箱子里再找一遍。

傅准垂着眼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大家欢欢喜喜地拿礼物,脸上没什么表情。

哎?我怎么没看见拽哥的名字啊。班长这下也懵逼了,拿着签字笔敲了敲脑袋,扶了下眼镜又数了一遍:这名单上怎么才58个人?少一个人啊。

这话一出口,班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氛围倏然沉寂。

就连在一旁弯腰埋头找得正起劲的周元承,都瞬间僵住。

他缓慢地抬起头,却有点不敢看傅准的表情。

沉默良久,他才勉强面向傅准,悄悄瞄了他一眼。

然而此刻的场景跟他想象的并不同。

傅准听了班长的话后,并没有吵闹,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云淡风轻的事一样。

班里的其他同学见他看起来不在乎,瞬间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原本热闹的气样子。

但周元承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拨开人群走到傅准旁边,小声喊了句:拽儿?

闻声,傅准也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怎么?

呃周元承也有点捉摸不透傅准现在的心情,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可能岑骁是觉得你俩反正还会再见面,所以就没给你留告别礼。

哦。傅准低声应了句,像是无所谓一样,不咸不淡地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稀罕?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绝对听不出什么问题。

本身不缺钱也不追星的傅准,会有这种不以为意的反应,确实正常。

但周元承知道,傅准不该只是这样的反应。

他见过傅准对着岑骁无理取闹的样子,也见过岑骁口嫌体正惯着他的样子。

他俩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个轻描淡写,一个不告而别。

叹了口气,周元承正想着到底该说点什么把这件事岔过去的时候

却在傅准转身回座位的一瞬间,瞥见了他泛红的眼眶。

第47章 好骚的车。

华都是个名副其实的繁华都市。

夜晚的华都,处处灯火璀璨,绚丽耀眼,车鸣声接连不断。

岑骁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长街,莫名觉得有些这种热闹有点刺眼。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倏地睁开眼,和副驾驶上的孙佐桥说道:那幅画带了吗?

孙佐桥是岑骁的助理之一,算上今年,已经跟了岑骁八年了。

闻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情欠佳的岑骁,小声道:带了,就是哥你说的那幅裱了框的。

嗯。听他已经办妥当了,岑骁轻应一声后又放心地闭上了眼。

今天有个重要的慈善晚宴,期间还有个明星拍卖会,拍卖了的钱会拿来做公益。

像慈善晚宴这样的场合,从来不缺少大牌明星。

不仅热度高,还能立人设,就连一些网红都不惜自费向主办方讨邀请函来参加。

而顶着慈善的名号,受邀了的明星几乎无法推脱。

他平时又没有什么收藏的宝贝,只能临时托人花大价钱买了幅名画。

哥,听说今天来的人有很多都是投资人制片人之类的。孙佐桥看了一眼岑晓的神色,小声叮嘱道:孟老师让你说话做事都小心点,不要再被人抓到什么黑点了。

知道了。岑骁一听见孟蓁的名字,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些年来,他和孟蓁的关系一直很僵。

甚至到了一种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原本孟蓁只当他小孩子心性,暂时生气,等气过了就好了。

直到岑骁在表演系艺考当天突然弃考,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多年的寒窗苦读毁于一旦,无量的前途瞬间烟消云散。

而当事人却觉得无所谓,甚至还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报复快感。

只有孟蓁急得团团转。

无奈之下,她只能强迫岑骁去参加偶像选秀节目,改走另一条路线。

那时候,#岑骁弃考#的热搜还没下去,另一个#岑骁参加爱豆集结令#的热搜就上来了。

当年所有人都觉得岑骁飘了,刚在演艺事业上有了点小成绩,就放弃学业改走流量明星的路线。

这件事直接导致网络上对岑骁骂声一片。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直到现在都有人时不时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一说。

也有人感叹他一手好牌打得稀碎。

更有甚者幸灾乐祸。

所以岑骁现在的口碑远不如当年童星出身兢兢业业拍戏的时候。

这些年来,孟蓁也知道岑骁因为这些事情怨她,而且逆反心思渐重。

生怕再刺激他,所以除了一些重要的合作,其他有关岑骁的日常事务,都被交给了两位机灵一点的助理处理。

也算是带带自己的学生。

母子二人就连见面都很少。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中秋。

就连今年春节,岑骁都不愿意和孟蓁一聚。

哥。孙佐桥看了一眼窗外:马上要到了,要不要我再把流程讲一遍?

不用了。岑骁顺着他的话稍稍睁开眼,发现华都中心大厦那栋高楼就在不远处。

只不过面前恰好是个红灯。

他正想再眯一会儿,却在闭眼前的一瞬间瞥见身旁停了十分拉风的酒红色敞篷跑车。

驾驶座周围烟雾缭绕,再加上夜色渐浓,难以看清车主的相貌。

车身的这抹红色从眼底闪过,岑骁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又把眼皮合上了。

心里估摸着又是哪个纨绔的富二代要去慈善晚宴炫富卖人设,顺道勾搭女明星。

坐在副驾驶的孙佐桥显然也看见了,忍不住悄悄感慨了一句:好骚的车。

他身旁的窗户是开着的,尽管已经压低声音,但风似乎还是像捣乱一样把他的话带到了那位车主人的耳朵里。

车主忽然侧过头,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视线穿过弥漫着的轻烟,只一眼,孙佐桥的脸色就僵了。

他讪讪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傅老师,好巧。

虽然孙佐桥之前没接触过傅准,但傅准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新锐艺术家,年轻有为,长相出挑,而且全面发展。

作画摄影两开花,无论是美术作品还是摄影作品,都被炒到了天价。

这种实力加长相,就连饭圈文化都落在了他这个娱乐圈边缘人物的身上。

但大多数粉丝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连一张幼时的儿童画或是随手拍的一张高糊照片,恐怕都买不起。

只不过,最让孙佐桥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些。

他根本不在乎傅准这人有多么多么厉害。

他只是想起了,那些上了《新锐时尚》杂志封面的艺人们。

没有哪个人回来的时候不抱怨一句傅准,不是吹毛求疵就是脾气古怪。

更有甚者直接背地里开骂:就一个破摄影师,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脸,这杂志迟早要因为他完蛋。

这句话传进傅准耳朵里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人的封面要没了。

然而傅准居然十分大度,没撤掉他的杂志封面。

只不过就是不顾销量地放了一些未修图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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