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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闹够吗?

成秋拾提高声音:够?怎么能够?你知道那东西我花了多少心血吗?本来趁南慕不备,我甚至可以轻松掳走萧知谨,他是稀缺的南慕血脉,又不知能为我的实验增添多少乐趣,现在全没有了!

我知道为什么失败楚栖,因为他还活着!成秋拾戾气尽显,陛下,你那日苦情戏演的我都快相信了,结果呢?玄武血脉也是,你宁愿牺牲北雍公主而放走贺兰漪,为的就是让他前往楚栖身边,然后你们里应外合,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这个猜测成秋拾早在心里揣摩过几遍,始终没有下定论的原因一是觉得自己能够掌控全局,即便如此也无须多虑;二则是无法理解柳戟月这么做的意义,虽说他自认不是好人,但在最终的利益到达之前,他还不至于提前翻脸,而作为交易的双方,他自认对柳戟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那柳戟月这么谋算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成秋拾很难从中找出半分益处。既选择了与他上同一条贼船,却行至中途破釜沉舟,难不成柳戟月觉得这能与他两败俱伤?还是有更多不切实际的妄想?

柳戟月听他提到楚栖,慵懒的神情中终于有了几分认真,他垂眸微微思考了一会儿,紧接着唇边扬起了一个弧度,笑得轻松自在,很有胆量的承认了坑害:是啊,没错,朕怕他出事,所以让他逃得越远越好。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成秋拾有一瞬间觉得对面才像阴险反派,自己却像坚持讨要说法的正义人士,他深吸口气,一边点开了造星系统,一边冷笑道:可惜看上去似乎功亏一篑。

洗髓术一用,柳戟月的各项数值进入随时可以修改的状态,成秋拾盯着浮现在脑海中的智慧值、服从度、共情力等能够影响一个人意识的数值,稍稍陷入了迟疑。

他发现被柳戟月欺骗的愤怒绝对不假,此刻及时将他的意识抹杀,是最能止损且一了百了的方法而从前每一次解约之前,他几乎都是这么对待想与他分道扬镳、他却还用得到的那些人的,譬如狼戈,又譬如星连。

摧毁他们的思维意识,让他们对他唯命是从,即便没有造星系统的约束,他们也将成为他手中好用的棋子甚至不用担心会被系统惩戒。

这次本该也是这样,不同的是在他的原计划里,时间不该如此提前。

国师,不论你想做什么,朕姑且先提醒你一下。如果朕出事,或者有任何异样,青黎卫会直接杀了你。柳戟月抬起手指,代表权势的玉戒翠润剔透,一个人可能不够,但你身处承国军营,环绕足足十五万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气氛比先前更加焦灼,成秋拾狰狞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疯狂,陛下,我能不能逃走你不得而知,因为你这辈子不会看到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柳戟月的生存点数直接清空,就在他与系统确认的瞬间,啊啊的无意义声响从门帐边传来。

痴傻的星连忘记了如何行走,蜕化成最原始的状态一路攀爬过来,泥水浸染了他的四肢与衣物,将他绝美的容颜糊上泥泞渣滓,与无法抑制的口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肮脏又令人恶心。

成秋拾刹那间心神剧震,意识中绝色、美妙、宛如神明,他赞美欣赏感叹崇拜,教会他什么是美的星连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因为他不是星连,他只是个替代品!他是西宛皇子滕枫,一个失败、丑陋、自己已经放弃的实验对象。

成秋拾疯狂告诫自己面前这人的身份,但星连却没意识到成秋拾的崩溃,而在漫长又艰难的爬行之后,因为终于见到成秋拾而绽放出了一个呆傻的笑容。

呲!

成秋拾拔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将星连的头斩飞,咕噜噜转了圈,又面朝向他,他急忙冲过去将头颅一脚踢烂。

呼呼完成这一切后,成秋拾才长舒口气,他抱着头努力忘掉刚才的一幕,嘴里碎碎念着假的假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被他忽略的声音逐渐传来:你们一直形影不离,但上午你未带他前来,或许因此他才寻了过来。

闭嘴!!!成秋拾嘶哑地痛骂,嘴边被他咬的满是鲜血,又极度发狠般揪下自己的无数根头发,眼底布满血红地转过头来,嘶声裂肺,我一定会成功的,所以我还不杀你,我要一个真实存在、有血有肉的星连!而不是那种虚假又丑陋的东西他的数值我已经算好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测算,他的颜值是5,服从度是5,舞技是5,唱功是5

柳戟月凝视着成秋拾,后知后觉的脊背发寒,方才他已经抱着必死的打算了,可没想到成秋拾发疯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打算杀他或是将他变成别的东西。

成秋拾念着、念着,终于将袒露无疑的偏执念了回去,他收敛了十二万分的情绪,反而让自己笑了出来。

我原谅你了,陛下。他道,我也原谅楚栖了,我想明白了,我一点也不恨被你们骗过,因为我知道了,我们要合作,要共赢,我们不是竞争对手,无论我们之间的谁先达成目标,我们都可以获得同一份奖励,真的。

他露出大大的友善笑容:楚栖在南慕经营这么久,应该有不少收获,他缺什么,我补什么,我要联系上他。

是么,柳戟月轻声道,那预祝你们合作愉快。

第88章 游岱之魂,生桑之梦(7)大决战。

次日午后,一只蝠翼巨鸟倏然划过南慕军营,双爪收势,重重落下一封绑缚了石头的信件,正欲转身飞去,就被有所准备的楚栖用弓射下。

蝠翼巨鸟濒死时尖声凄厉,宛如百鬼夜啼,令一众士兵都听着胆寒,它每根羽毛都坚硬似铁,刀枪不入,若非警惕仔细,巡视卫兵齐心合力,加上碧梧透露过巨鸟长喙内部存有弱点,也难以无伤将其射杀。

成秋拾又在玩什么把戏?

因太子出事,营中气氛一触即发,人人屏息以待,巡视的人手、范围、态度远比之前更加密集、广阔和认真。楚栖本不觉得成秋拾还会用同样的招式再骚扰一次,可巨鸟的出现否定了这个认知。

他只好万分小心地拆开密信,生怕里头内藏别的算计。

他再三检查,得出的结论反而意外简单,巨鸟确实不过送信的工具,但成秋拾在信中高调宣言的东西却让人匪夷所思求和。

准确的说,是求合。成秋拾来找他合作,愿意公开线索,共享情报,以期早日完成后续任务,获得丰厚的任务奖励。为了取信于他,成秋拾邀请他在三日后单独会面,共同商讨细节、谈论条件。

楚栖看得心里发笑。

从心而论,成秋拾的提议不错,他现在最缺一把斩月戟,倘若合作,那任务完成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当初就期望成秋拾能够在知道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之后,发现他那仅存的良知。

但如今是不是太晚了?

他呼了口气,把信的内容告知围在一旁的男团成员们,又将密信交给问讯而来的亭素。

那几人陷入沉默,但亭素颤了颤嘴唇,想说什么却又犹豫了。

你希望我同意合作?楚栖猜到她的想法。

成秋拾不可信。亭素艰难道,但他有他的能力,尽早完成后续任务,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知道,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有的人的出发点不全是利益,甚至仅仅为了愉悦。楚栖提醒,你难道忘了前夜发生了什么?

亭素面容一阵惨白:我当然明白!但、但你也猜到了!那个最终的奖励创生术,可以创造,甚至是复活一个人的存在!我需要它,陛下更需要它啊!

复活?一旁的澜凝冰诧然,即刻看向楚栖,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也能拥有复活的能力?

不能肯定,但成秋拾确实这么猜测过。

上次见面时,成秋拾率先提出了这个假设,远在他们解锁后续任务之前,可见他的胆大与心细。

楚栖回望澜凝冰,自然清楚他这时在激动地想些什么,劝说的话却一时出不了口。

不可能。贺兰漪却极其冰冷地开口,我十分清楚阿堇是被谁杀的,你若与他合作,就当这里没有我吧。

澜凝冰被这席话浇了一头冷水,呼吸愈加短促起来,他险些忘了贺兰漪的深仇大恨,但可能与亲人重聚的诱惑摆在他面前

却是碧梧上前抓住了他和楚栖的衣袖:不可信不要信!我的亲族、国土、百姓,是前边血淋淋的例子。如果如果他得到了更加庞大的力量,没有人会好过的

若论对成秋拾的恨意,碧梧恐怕是这世上最深的一个,但即便如此,在顷刻的吐露心声之后,他又低着头嗫嚅起来:但,但如果结局是好的话,又或者恩公执意的话

澜凝冰按了按眉心:抱歉,是我一时想当然了。

楚栖笑了笑:真是少见你致歉。创生术的用途与代价,我确实完全不了解,不如说一切都只是猜测。

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诚心与成秋拾合作的,不过假如利用与欺骗落在了他头上,应该也只能算是自食其果吧?

来信之事由人通传了南慕女皇,萧凝的态度比亭素坚决许多,她虽心痛,亦根本不会被花言巧语蛊惑,要成秋拾陪葬的决心不可摧毁等他死后,还怕扒不了他一身的皮?

楚栖接受了成秋拾的邀约,届时两军将列兵以待,几十万人摆阵两端,静默凝视他二人的单独会面交流。明面上,若合,则免生事端,若敌,则当场血流。但实际上将是如何,楚栖比谁都明白。

他闭着眼,静静将手掌贴紧胸口,感受着掌下温热的心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背后,有来自各国、血脉各异、各有千秋、却与他投缘、对他信任的男团成员。

而他前边的远方,是交付秘密、彼此承诺、互相纠缠、生死未卜的爱人。

不能妥协,不能大意,更不能输。

三日后,两国交界处。

萧凝私下前来,隐于慕军中间,静观事态变化,更有自己另外的想法。

凌飞渡、澜凝冰、明遥、贺兰漪、碧梧、段之慎一行人位于慕军最前方,甚至换上了统一的男团专属应援色彩虹色服装,来给楚栖威吓镇场。

这件事是明遥提议,段之慎执行的。明遥完全不会打架,于是决定用这气势代表自己碾压对面;段之慎则根本不知道还有应援色这回事,只是普通地被忽悠去找了几匹特意被染花的布。

楚栖也被蒙在鼓里,以至于看到的那一刻五雷轰顶,一口气险些没缓上来。

两军对势中央,战车上的成秋拾也瞄到了那一团锦绣缤纷,忍不住挑眉:那些就是你全部的成员了?看着不怎么聪明啊。

楚栖在这件事上倒是同意他的吐槽,但他必不可能表现出来:少说废话吧。你不是大费周折来寻求我的合作吗?起码也得表示出基本的诚意吧?

亭素上次不慎泄露他还活着的消息时,成秋拾分明是拂袖离去的态度,这才过几天却又看开了,甚至此时都没提那只蝠翼巨鸟被他宰了的事情,成秋拾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刻意克制了自己的视线,不让它往远处落去,只上下打量着成秋拾,这一看却有了惊天发现吞阳弓竟被他携带在身后!

他飞速思考着吞阳弓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将它夺取而来的方法,但同时,成秋拾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诚意嘛我把下令杀你的承国皇帝宰了,为你报了仇算不算?哈哈哈哈哈

成秋拾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栖微微绷紧的下颚:当然,他只是与你合起来演戏罢了,把我骗得有够苦的。

注意你求合作的态度。楚栖冷声道。既然已被一语戳破,他也不再装模作样,目光仔细地搜寻着成秋拾身后的承国大军,但人海茫茫,并不见任何明黄式样。

虽然知道柳戟月不一定会上前线,即便来了也更会像萧凝一般坐于后方垂幕听讯,但他心里还是狠狠一沉。

不至于楚栖冷静地思考着,在自己透露过系统的前提下,柳戟月敢与成秋拾签约,又设计将他的男团成员送到他身边来,不可能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更何况成秋拾的天王系统极度依赖签约者的状态,万一出事倒扣的点数比他还要多得多,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成秋拾给自己预留了足够的生存点数,但在这么多青黎卫和承国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柳戟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能让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当然没事啦,不然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吗?成秋拾相当有自觉,悄声说了个方位。

楚栖随着他的指点看过去,只见承国将士清一色的暗甲青胄,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前头的将领倒是露了张脸出来,而且有些眼熟是那段时间跟在他身边的青黎卫苍,也就是严勖。

忽而,楚栖注意到严勖身边的另一人。同样是一身暗甲青胄,头鍪覆盖了鼻梁往下,身量与眼眸却分外熟悉。

楚栖的心情瞬间雀跃起来,而那人果不其然弯了弯眼,束紧了缰绳,马蹄踢踏前进,严勖与另一位将领自觉落后半步,他笔挺的脊背微微前倾,取下了厚重的头鍪,是柳戟月年轻而清秀的脸。

眼下没有浓郁的乌青,脸上不再是虚透的苍白,他看起来摆脱了常年的病痛,重新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因而可以长途跋涉、御驾亲征。

楚栖想到柳戟月装作笔友顾兔给他写信时想要驰骋疆场、血溅四方的真情流露,发自内心地看着他笑了起来,观察术告诉自己他的一切都很好,不是伪装,许久未见的思念与成月累积的担心同时汇聚在心口,让楚栖喉间发酸,不自觉地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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