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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太重,容易走上邪路,戾气太重,容易走火入魔。

一点红有些无措。

他对剑术是真心喜爱,也希望自己可以在剑道上走得更远尤其是在看过顾慎言与薛衣人的那场比试之后。

恐怕没有任何一名剑客,能在看过这样的比试过后还无动于衷,不心生向往。

有人说,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

薛衣人笑了笑,抬手一指顾慎言:可是你也看过顾小兄弟的剑法。

顾慎言的剑当然也可以用来杀人,但是他的剑法本身,却没有丝毫杀意,只有纯粹的,不掺杂丝毫杂念的剑意。

这样的剑法,方才是上上乘。

薛衣人坦然道:我年轻的时候,练的也是杀人的剑法,还曾因为杀过的人太多,得了个血衣人的名号。

后来等到了中年时,我才发现,剑法本就只是剑法,所谓杀人的剑法,不过是因为握剑之人想要杀人,才会变成杀人的剑法。

剑非凶器,只是利器。

剑术也不该是杀人的伎俩。

不错。顾慎言略一颔首,意味深长道:想要练好剑法,须得先修心境。

江湖上一流的剑客有很多,但化境的剑客却屈指可数。

因为从一流到化境,中间隔着的不单单只是内力的修为和招数的强弱,心境不到位,剑法的境界便永远无法更进一步。

一点红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随后站起身来,向薛衣人和顾慎言各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和老板的提点。

注意到他称呼自己前短暂的停顿,顾慎言挑了挑眉,打趣道:你若是叫不习惯老板,也可以换成其他称呼。

一点红:??

顾慎言眨了眨眼睛,表情看起来十分正经。

比如说道长或者大厨。

一点红顿时哑然。

就想问一句你认真的么?

第26章

马车里堆着好几坛酒,这酒是薛衣人赠予陆小凤的。

他说自己平日里并不饮酒,山庄里那么多的藏酒留着也只是摆设,还不如送给爱酒之人,省得浪费。

但陆小凤知道,薛衣人只是在借这种方式向自己表达谢意。

陆小凤当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份谢礼。

因为他知道,人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

尤其是对于像薛衣人这种,一辈子光明磊落,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人而言。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脸上的表情给收好?

看着抱着酒坛子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的陆小凤,顾慎言面无表情道:还有,不许在车厢里边儿喝酒。

被勾的酒瘾发作,正打算拆开一坛美酒畅饮一番的陆小凤:那我出去喝。

嗯,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

陆小凤麻溜的抱着酒坛钻出了车厢,坐到了车夫旁边,然后回头冲一点红发出邀请:红兄你也一块儿来呀?

作为一个花钱从不手软的隐形富豪,顾慎言租赁的马车自然十分宽敞,车儿板子上甭说只是坐两个人了,四五人也不嫌挤。

可一点红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不喝酒。

身为一名剑客,一点红平时自然也是滴酒不沾的。

而且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薛衣人和顾慎言先前的那番提点让他受益匪浅,但他知道,自己目前所领悟到的,还只不过是最表面最浅显的那一部分。

他需要反复的思索和探寻,才能彻通其意。

这么想着,一点红低下头去,视线定格在了抱在怀中的长剑上,目光逐渐游离,显然已经陷入到沉思当中。

陆小凤耸了耸肩,又看了眼斜靠在窗边,半阖着眼帘,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顾慎言,抬手轻轻的关上了车门。

片刻后,顾慎言忽然抬起眼帘,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一点红。

一点红的手指无意识在冰凉的剑鞘上摩挲着,脸上时而会露出不易觉察的明悟或困惑之色。

见状,顾慎言的唇角微微上翘起来。

他很期待一点红的成长。

像薛衣人这样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实在是太少了,少到顾慎言根本无法预料到,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对手,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

所以他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

与其寄希望于所谓的运气,顾慎言觉得,倒不如自己亲手培养出一个对手,来得更为切实一些。

一点红对剑道有足够的热情和执着,天赋也不差,只要有适当的引导,未来的成就一定不会令人失望。

而且亲自培养对手的过程,想必也会十分有趣。

天色逐渐变暗。

陆小凤毫无形象的侧躺在宽敞的车儿板子上,吹着凉爽下来的晚风,时不时的抱起酒坛子喝上一口,神情万份惬意。

算算路途,估计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马车就能抵达清河镇了。

他们今晚就打算在那里落脚。

这个时间点儿,官道上来往的马车和过客并不多,只偶尔能遇到几个神色匆匆的江湖人士,陆小凤注意到,这些人好像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他有些好奇,但并没有拦人打探的意思。

一来嘛,是因为这些人的武功修为都很一般,大多不过三流水准,不管是凑热闹还是闹纠纷,阵仗应该都不大。

二来嘛

美酒在怀,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根本就不足以令他分神。

直到一盏茶后,他从两个结伴路过的江湖人士口中,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咱这会儿赶过去恐怕已经晚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得为了省钱,不愿意买马,咱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走到这儿。也不知道西门吹雪那边打完了没有

西门吹雪?

陆小凤目光一闪,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他自认对西门吹雪十分了解,因为他们两人已经相识有将近七八年的时间了。

作为西门吹雪身边唯一的朋友,陆小凤想,除了万梅山庄的管家和仆从之外,他大概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对方的人了

西门吹雪是个出门极其有规律的人,他一年只出门四次,而且每次都会间隔两到三个月,几乎很少会有例外。

而这一次,显然就是那极少数的例外。

据陆小凤所知,在一个月前,西门吹雪才刚出门杀过一个人。

这次的时间间隔怎么这么短?

短暂的意外过后,陆小凤的注意力便又被转了回去。

那两名江湖人士还在继续讨论。

你说盗帅怎么会跟西门吹雪对上呢?这俩人不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么。

众所周知,西门吹雪出手只杀罪大恶极之人,而盗帅楚留香的名号里虽然有个盗字,为人却十分侠义,跟恶字绝对沾不上边。

楚留香跟寻常的盗贼不同,他盗窃的目标都是那种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恶棍,他盗窃得来的东西,也不会留为己用。

而是想办法折现成银子,尽数分给那些贫苦的百姓和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

故而江湖中人纷纷都称他一声侠盗,或者避开盗字,只称他香帅。

西门吹雪怎么会对他出手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楚留香好像是在西门吹雪准备杀人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手拦住了他。

被西门吹雪盯上的目标,结果从无意外,向来都是个死。

不管他们逃得有多远,藏得有多深,哪怕是躲进沙漠之中,乘船远遁海外,最后都会被西门吹雪找到。

由此可见,西门吹雪对此有多么执着。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目标。

楚留香既然阻拦了他的道路,两人之间会发生纠葛,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小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有些担心。

为西门吹雪,也为楚留香。

尽管楚留香似乎从不杀人。

可架不住西门他剑出鞘后就不见血不回头啊。

前者是他的朋友,后者是他仰慕已久的前辈,前者的实力在一流巅峰,后者却早已半步化境,这两人动起手来,结果还真不好说。

但无论胜负如何,无论哪一方有伤亡,都不是陆小凤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行。

陆小凤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上一眼。

他坐起身来,抬手推开了半边车门:顾老弟

你想过去凑个热闹?不等陆小凤开口,顾慎言就猜到了陆小凤的意图,因为他也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

陆小凤连连点头。

他倒是没打算让顾慎言和一点红也跟自己一起过去凑这个热闹,因为顾慎言和一点红都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

他只是想交代一声,和两人约定好之后汇合的地点。

顾慎言却道:那就一起去吧。

欸?

陆小凤愣了愣,随后在顾慎言看向一点红的动作中,心生了然。

一点红此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兴奋和期待却十分明显。

陆小凤估摸着,一点红跟西门吹雪撞到一块儿,十有八九是要拔剑比上一场的。

不过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有顾慎言这个定海神针坐镇,两人即便是真的打起来了,应该也不会出现伤亡。

他甚至还有些高兴,心想万一西门吹雪跟楚留香打的不可开交,还能请顾慎言帮忙出手制止呢。

拦下那两名江湖中人,从他们口中打听过事发地点后,马车便迅速朝着西门吹雪和楚留香现在所处的位置驶去。

车厢内。

一点红看着斜靠在窗边,神色有些懒散的顾慎言,眼中染上了一层暖色。

谢谢你。

他知道顾慎言本人对这场热闹应该没什么兴趣,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恐怕是为了自己吧。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慎言抬眼看着一点红,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对自己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一般都是有求必应的。

自己人什么的

一点红的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十分高兴。

脱离了杀手组织之后,一点红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彷徨感,好像忽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

是顾慎言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包容让他逐渐安定了下来。

能够遇到顾慎言,能够被顾慎言看中,能够留在顾慎言身边一点红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注意到一点红耳后那淡淡的红晕,顾慎言眨了眨眼睛,目中弥漫起浓浓的笑意。

他有些坏心眼儿的继续撩拨道:所以你应该想办法更讨我喜欢一些,那样一来,我就会对你更加上心了。

一点红这次连脸都有些泛红了。

他抿了抿嘴角,下意识低下了头,脸上隐约有为难之色闪过。

除了剑法还算拿的出手之外,他好像没有其他的长处,也不擅长言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讨人喜欢

见状,顾慎言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陆小凤:

讲真,顾老弟有时候可真是恶趣味。

忽然就有点同情一点红了呢。

第27章

顾慎言一行赶到时,现场的局势看起来有些古怪。

西门吹雪和楚留香似乎已经结束了战斗,正在进行交谈。

而远处,闻讯赶来凑热闹的一众江湖人士,也在小声的议论着。

他们有的在讨论西门吹雪和楚留香究竟哪个更厉害一些,也有的在猜测西门吹雪和楚留香这会儿究竟在说些什么。

人多嘴杂,叫陆小凤听了好半天,才把大致情况给弄明白了。

原来楚留香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西门吹雪有过正面的交锋,全程都只是靠着独步天下的轻功在闪躲回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炷香之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反应给弄得没了脾气,西门吹雪才终于停下了攻势。

陆小凤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就忍不住摇头小声嘀咕道:以我对西门的了解,他收手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顾慎言一边透过车窗打量着远处还在交谈的两人,一边问陆小凤:你和西门吹雪很熟?

还行吧

陆小凤摸了摸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语气不太肯定:也就一般的熟?

他的朋友有很多,但西门吹雪在里头绝对算得上是最独一无二的那种。

两人虽然是很多年的老朋友,可一年到头其实也见不了两面,而且西门吹雪这人吧,哪怕在他这个朋友面前,也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寡言少语的模样。

就跟一块儿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大冰块似的。

若非西门吹雪对自己明显比对其他人更宽容一些,陆小凤恐怕都得怀疑,两人的朋友关系,是不是自己单方面认定的了。

想想也是蛮心塞的。

顾慎言挑了挑眉,随手合上窗户,好心提醒道:你要是不想你这位熟人跟楚留香继续动手,最好是赶紧过去打圆场吧。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跟楚留香和西门吹雪所处的位置,隔得有些远。

远到以陆小凤的耳力,还听不见那两人之间的交谈。

但顾慎言能够听见。

楚留香正在跟西门吹雪解释自己阻拦他杀人的原因,而西门吹雪对此貌似并不感兴趣。

他只回了楚留香一句话,意思简单明了

要么,楚留香把人给交出来,要么,就好好的跟自己干上一架。

看楚留香的反应,显然是没打算选择前者了,所以顾慎言觉得,这两人十有八九还会继续动手。

?!

陆小凤被顾慎言这句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跳下马车打算冲过去,不过迈出去几步后,他又忽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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