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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肠三两步走过来,将想坐起身飞羽按回去,一边整理被角一边语无伦次说着:飞羽你好了吗哪里痛吗肚子饿吗今天出太阳了我们出去

去你个头,别碍事。条野毫不留情将他头按下去,额头磕在病床围栏上。另一只手精准摸到了飞羽头,轻轻揉了揉。没事,他脑子已经废了,你当他死了就行。

我还没死

你已经死了。

条野驳回了铁肠抗议。小林医生翻了个白眼才对躺在床上双手捏着被角看着她飞羽说:这里是东京军用医院,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今天凌晨将你转院过来。

飞羽任由着几名医生先给他做过例行检查,又抽了一管血离开,对用棉花压着他针口铁肠说:不是还有几天吗?出差任务怎么办?

提到这个铁肠神色有些晦暗,闷闷埋着头说:完成了。超额完成,本来还打算先跟那个异能组织谈判,先解救被押解人质。

在国内消息传来之后,铁肠带着搭档潜入基地把所有敌人都飞速解决,直接回国。

是福地队长宽宏大量,允许提前回国,现在烨子小姐和队长都在那里处理后续。条野有些无奈,认真对飞羽道,我觉得你今年流年不利,还是去神社拜拜吧。

嗯,我们一起去!铁肠对此也很认同。先是车祸后被虚盯上,又是无色之王又是卷入了政治丑闻引发邪恶分子挟持人质案件,一件接着一件,前后不超过三个月。

这已经不是一般倒霉了吧,简直就是霉神上身了。而且,心理疾病这方面还加重了。

飞羽,你还记得当时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呼吸不上来?

已经从中岛敦和一些sceter4成员口中得到描述经过,被推测可能是多次遇险积攒下来压力,在那样场合一次性爆发出来才导致现在结果。

但真正诱因还需要飞羽来解答。

看着面前两名真心担忧着军警,飞羽将自己半张脸缩进被子里。铁肠见了,眼神惊慌道:是不想说吗?又不舒服了吗?我去叫医生

别浪费医院资源啊。条野说着将铁肠强硬拖走,你在这里很碍事,我来解决。

然后将人一脚踢出病房,无情关上门上了锁。他摘下军帽走了过来,帽子放在一边床头柜上。对背后主谋有头绪吗?

条野敏锐没有让飞羽意外,想要瞒过对方不是一件简单事情,光是不受控制心音就足够让对方分析出大概。

条野先生在你看来有什么因素能严重到,需要创造出虚假认知将过去掩盖,甚至抹消记忆程度呢?

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意外,条野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才说:若是记忆混淆,虚构人生还算是心理防御机制下做出逃避消极性防卫抹消记忆这种事情光是靠人类自身办不到吧。一定有外力因素参与。

他有些复杂看着心跳不平稳跳动飞羽,安抚道:冷静点,大家都在想办法,不用过度担忧,会没事。

飞羽轻轻点了点头。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条野表示理解,拿起军帽戴在头上往门口走去,手刚按上把手时听到后面非常细微,对条野来说却很是清晰询问声。

病床上少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轻声问他:条野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关系吗?

背对着他男人,习惯性眯紧双眼,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睁开。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躺在病床上少年。

确实,如果一开始是初始印象很好,会多加照顾。但后来您为我做出一切,已经超过了一般友人界线吧。少年声音顿了顿,道,就连我问出那样问题,因为是知情者所以不去询问更多细节吗?被人为抹去记忆,以您身份听到这件事一定会很重视,不会轻飘飘盖过才是。

之前没有往那方面想,如今发觉,条野对他一些喜好和习惯似乎都了如指掌,第一次铁肠给他做饭,非常美味且都非常合乎他口味,那是条野在旁边指导制作出。

抚摸他头时自然举止和亲昵,还有带给他那种淡淡熟悉感,是身体先记住记忆。

当意识到自己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后,将所有被忽略不寻常地方都翻出来深度解析,会发现这一点其实不算困难。

床上少年慢慢站起身来,即使条野没有视力,仍然能感觉到那个少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空间里充斥着让人难熬诡异气息,散发着让人害怕无孔不入震慑力,细密冷汗在条野额头汇聚,缓缓滑落下来。

没有感觉到少年视线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头顶上。

等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真累了吧,听到了少年声音。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微微沙哑声音从条野唇间吐露,福地队长可能知晓烨子小姐、铁肠先生一定不知道。

确实,铁肠如果知道就等于直接对我言明吧。轻轻叹了口气。

小殿是条野因为内心巨大恐慌,差点脱口而出话语。

还没说全,那边人已经不想去听了。不要紧张,条野先生。

哈哈,真有点搞不太明白呢并没有怪你哦,我知道条野先生做事情并不都因为是任务,如果是那样话,我一定早就发现了。能够看穿人心双眼,若是虚情假意,谁也瞒不过他。能说说有多久了吗?

在您去猎犬基地做过心理测试之后当晚。但,我接到特殊任务只是保护你,每周整理一次你心率变化报告至于更多事情,我没有权限知晓。

多年没见,小朋友变化太大,却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了,所以无论是陪搭档当起变态斯托卡,还是送婚房,后续付出全都毫无怨言。至于黄金之王密令,是心理测试当晚才接到。

他原先以为小朋友是想体验一下平民生活,才配合他表演,就跟小时候一样。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严重事态。

飞羽对条野话并不怀疑。

虽然隐瞒了一些东西,但并非是谎言。飞羽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心情去对待他,只能别开头,低声说:请回去跟背后人说,我很感谢他做这一切,我不会让他失望。然后请不要再欺负我家小铁了。

本来还心慌意乱条野,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被列入椎名家拒绝往来名单。不只是特别任务会失败,他并不想被小朋友讨厌这些心思在最后一句话全部都击散个干干净净。

条野:哦。冷漠jg

飞羽目光平静看着条野打开门,在看到对方突然一脚将想挤进门铁肠踹飞出去后,心猛地一下子揪紧了。

等、等一下虽然没有提到您,也不代表可以这样欺负我家铁肠啊!

条野回过头,对他报以一个温柔到可以掐出水笑容,但身上黑气却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深渊爬上来怪物。请好好休息,小朋友。

然后听到了拔刀和金属碰撞双刀击打声,伴随着条野先生高喊着我果然最讨厌你了去死吧话语,门板合上,只隐约听到外面似乎在拆房子动响。

飞羽:

慢慢收回伸向半空手,最后还是选择默默躺回病床。他辗转反侧不得入眠,思考事物太多太密,实在太过难受。

终于,他还是无奈伸手将床头柜放着终端取过来,拨了一个号码接通。

那边速度也不算慢,在听到对方声音后,飞羽深吸了口气,眼泪哗啦啦落下来浸湿了枕头,伴随着细微哭声。

那边人似乎有些意外,在沉默三秒后小心翼翼开口。

【你又想做什么?】咬牙切齿,还必须委曲求全30340语气。

打了个哭嗝,飞羽沙哑又无比虚弱,伴随着哭腔轻微嗓音,传入了那边人耳朵。

【行人,帮我调查一下我过往,事无巨细嗝~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嗝~呜呜呜我好怕】

绫辻行人眼神复杂看着已经被挂断终端,终端接通时是能够投影出另一边人面貌,投影里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一脚踩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脆弱少年,实在让人难以狠下心肠。

那个末广铁肠干什么吃,就是这么照顾未成年?离婚委托没接过,倒也不是不行。

久久,听到办公室门被敲响时他才回神过来。

绫辻老师,这是宗像殿下今天送过来案件。名为辻村深月新进异能科特工走了进来,恭敬将一份文件放在他桌面上,双手放在腰间挺胸抬头等着下一步指示。

绫辻随手翻开文件粗略浏览一遍,目光投向面前这个异能科给他安排新助理。虽然助理依旧是有着监视他工作,但比起以前拥有无条件射杀他所谓监察官,辻村深月第一命令是保护他安全。

在异能科归为sceter4名下后,人员结构也发生了调整,绫辻行人拒绝了为异能科效命这种大家都不意外邀请,却接下了青王邀请他作为sceter4顾问侦探,也在sceter4办公大楼拥有自己办公室。

被他眼神盯得发慌辻村,硬着头皮问:请、请问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每次被这么盯着看都没好事啊。

绫辻没有回答,他微微勾起嘴角,朝辻村招了招手。然而,只看到新上任助理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夺门而出。

异能力,another

听到身后恶魔低语,辻村深月哪还敢动,乖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像被俘虏人质一样哭丧着脸说:请、请吩咐吧,绫辻老师。除了杀人放火,您让我干什么都行tat

绫辻为自己最新调教出来效果很是满意,修长手指敲打着桌面,漫不经心开始吩咐下去。

飞羽想要东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东西,说不定会涉及到一些势力,政府势力?有趣,看来不是一个普通人格障碍病人啊。

第三十八章

一直以来飞羽都以为自己是穿越者,无意间霸占了这个世界同位体的身躯,抱着强烈的罪恶感负重前行。他不喜欢这种亏欠感。

他在另一个世界本有着完美的人生,虽然也是孤儿,却也有值得交心的朋友,疼爱他的亲人,聪慧的头脑和光明的未来。他本可以站在阳光底下,4意挥洒自己的才能,为社会建设付出自己的一生。

这一切都被莫名其妙的穿越给打破了。

他变成了另一个世界同龄同名的少年,孤儿,没有朋友,有院长和织田作,在打工与学习之间奔波,拥有一份很好的学历。

这让他痛苦,甚至想过自杀,死掉的话或许就轻松许多。可当真正尝试过自杀后,非但没有成功,荒唐的现实还给他榔头一棒。

虚的存在,让本该是最后归乡的死亡,变成了又一次轮回的开始。乌尓奇奥拉已经点明了,那名虚能够看到更多本质上灵魂上的东西。

若他真的自杀而死,会成为虚,成为那种只拥有本能,需要吞噬同类和无辜的死灵才能够活下去的虚,即便是后面他如乌尓奇奥拉般恢复了些许神志,但那还是他自己吗?

不是的,是另一个顶着他的灵魂,全新的邪恶的存在。

从此不再有退路,比的不过是这种心理状态的自己,什么时候崩溃,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危害社会。

这一切的认知却在这些天被打破了。

他开始认真的在脑海里回想自己过去的记忆,作为另一个世界椎名飞羽的记忆。然后,发现了很多与这个世界神似的地方。

同样是三岁成为孤儿进入孤儿院,院长是同一个人。同样是拥有一名叫中岛敦的幼年同伴,一样的年纪考上大学和进修,一样的年纪在打工和谱曲作歌,记忆里太多的一模一样的地方重叠在一起,无法区分出谁是谁的记忆。

对啊,如果我真的是穿越来的,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原身记忆里的织田作,第一次见面就有那么大的好感呢?却并没有发现那本就不该是自己应该遇见的家人呢?

为什么又会一次次以为原身的心里阴影,每次看到中岛敦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恐惧和危机感。

那么,若他不是穿越者,而是单纯因为人格障碍给自己捏造出穿越这种虚构的设定,那他现在算是一个身体里的第二个人格吗?

所以,记忆里才会有很多细究后觉得站不住脚的,像是被故意填充进去,逻辑看似无懈可击的部分吗?就像是有人模仿他的性格,强硬的填充进去的虚假记忆,在一层层深刻的剖析之后,露出了马脚。

又或者,不是有人模仿填充进来的,而是他的大脑自我保护下自动填充进来,让他过往的人生好似完整的一般。那般的可笑。

是什么时候入学的呢?为什么孤儿院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去学校正常读书?

哦,那时候是因为受到了好心人的赞助,院长拒绝了金钱物资的帮助,而是请求对方为孤儿院请来一些教导孩子生存技能的老师。

赞助的结果是大家都受益,而唯一不协调的地方是,他被送入了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私立小学读书。

以上已经算是不合理的话,他的校园里的生活,不合理之处更多。以他的性格,即便是幼年时的自己,在那个周围都是父母双全有钱有势的校园里,想要脱颖而出不是难事,毕竟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透彻,简单得想要出头就跟1加1那么简单。

可是,却在校园里过着很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上下学,普通的打工,普通的跳级,连一个算是朋友的人都没有。但是,被判定成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里,那些交情很深的面貌模糊之人,传递进心里的感情并非是虚假的。

若从头到尾就没有穿越的话,那就能推出一个可能性。

他是椎名飞羽,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被抹消最为关键的成长期的重要记忆,剩下的割裂成两半,破破烂烂的剩余部分不够支撑起两个人的人生,就再填充进一些似是而非的虚假回忆。

如此,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椎名飞羽很痛苦,光是整理出这个思路,就已经将他精疲力尽。身下的床垫被汗水浸湿,他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急促起来,眼前一片发白,似乎对他这种剖析人格的做法,身体在发出强烈的抗议声。

他虚弱得连伸出手去按呼救铃的力气都没有,没有等到绝望就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一个团队的医生和护士围在他的病床前,后面是铁肠和条野。

对于这对搭档来说,铁肠是对突然发狂的条野做出自我防卫,但其实他们这种内讧的行为持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只是在彼此身上留下了很快就能够自我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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