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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和进屋来,刚开始端得欢喜模样,后来下意识捂住伤口,装得一瘸一拐的样子往前来,“找我何事?”

德音道:“过几日姨母寿宴,你与我一同出席。”

他早就知道此事,一直等着她开口。如今等到,立马应下,多说了一句:“今年宫里不兴穿冠袍,你要再裁件新衣裳么,我与你做件同样式的,到时候好一块穿进宫去。”

她想了想,“随意。”

他坐下来,“寿礼备好了吗?今年不同往年,需得多些心思,前几日有人来探我,送了一尊双鱼兆瑞玛瑙花插,用一整块玛瑙雕刻而成,极为壮观致,你添进九九寿礼中,正好增几分气势。”

她当即吩咐人去拿。

崔清和见她肯下,心中不由地放轻松,拣了最新得的趣事,聊起家常来。

“不知你听说了没有,庆北候的二儿媳和三儿媳打起来都告到应天府去了,你猜是为了什么?”不等德音回应,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来也是荒唐,弟弟睡了嫂嫂,哥哥睡了弟媳,这样的丑事竟然往外挑。”

他说得来劲,回眸望见德音脸上淡漠的神情,根本就没有用心听他说话。

这样的情景何曾相似,从前德音与他话起家常,他也是这般姿态。

他问出她在他跟前说过千百遍的话:“你是嫌我烦么?那我不说了。”

他作势就要走出去,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缓慢。从起身到踱步至门帘下,至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忽地她开口喊住他:“伤好了点吗?”

他忙地回头,“好多了。”

她说:“你好好养着,过几日进宫莫要让人瞧出端倪。”

他应下:“好。”

说完她就没有回话了。

崔清和脚步踟蹰,走到屋门边又重新返回去,并不挨近,隔着屏风,同她道:“那日的事,是我孟浪,挨你妹妹那一刀,确实是我活该。”

她总算肯抬头看他。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他低眸。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他已经习以为常。总比不理睬要好得多。

他继续往下说:“上次我问你,是否要和离,你说不和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从前很多事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我都随你,老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德音扶了扶鬓边步摇。

通灵玉这时适当地飘出来,凑在她耳边说:“是这样的,主人,我一直忘记告诉你,崔清和养病期间,顺便将自己对你的好感养到了70分真爱值。”

男人,再一次让它见识到什么叫上赶着犯贱。通灵玉重新附回去。

德音道:“别在我跟前说这些令人恶心的话,我不爱听,快回去罢,门边风大,站久了小心染风寒。”

她的语气不耐烦,话听在他耳里却很是令人欢喜。

她这是在关心他。

崔清和笑道:“我这就回去。”

至萧帝寿辰当日,崔清和早早地整理好仪容,迈进德音院里静候。

他站在门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瞧,瞧见她腰若流纨素,纤纤作细步,挨得近了,瞧清楚,更是惊艳。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此等绝色佳人,乃是他崔清和的妻子。

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上前扶她,没来得及碰到,便被一旁跟随的霍灵羽拍落。

少女殷勤地笑道:“我来扶姐姐。”

等到了宫门口,刚下马车,便望见皇帝仪仗簇拥而上,原来是睿宗帝特意在此等候。

“表姐。”

两月不见,少年长高许多,殷切目光深沉渴望,他自然地从取代霍灵羽,一双手搭上她的臂膀。

“陛下。”她弯腰施礼,正好被他抱在怀里,隔着宽大的衣衫,少年不安分地摩挲皙白肌肤。

他说着礼的话,动作却未曾停下,“表姐何须多礼。”

人群之中,一身销金刺绣的紫袍男子踱步而出,从威严仪仗旁走过,气势如山。

他低声唤了声:“郡主。”

德音抬起头,正好对上萧泽的目光,如火光滔天,漾得人面上灼灼。

第51章

太上皇寿宴,本该由中宫皇后掌事,但睿宗帝未立后,且萧帝非一般妇人,并不拘泥寻常宫规,下旨让萧泽承办这门差事。

萧泽最擅讨好恭维,此等机会落在跟前,自是鞠躬尽瘁,样样细。

德音先入长安殿,与萧帝问好,行叩拜大礼。萧帝甚至高兴,拉着她说了会话,不多时小黄门来禀,说殿外各公主与各府夫人们等候多时。

德音主动寻个理由先行告退,走到殿外,小黄门道:“郡主,萧大人有事寻您。”

德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五亭桥上站了个人,身形修长,负手在背。似乎有意想拢住她的视线,颔首点了点头。

德音走过去,萧泽仍站在原地,并不往前相迎,只等着她缓步靠近。

她提裙而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因他站在高处,她只得仰起头望,日光照下来,映得他一张薄脸雪白,光线太强烈,反而看不清他面容神色。

德音抬手搭在额头上,这时候再去瞧,瞻见他眉眼神情恍惚,像隔着淡云的月。

直至只有一步之遥,萧泽才伸出手来扶。

德音犹豫数秒,悬而未决的手已被他握在手心。他手很暖,衬得她指尖冰凉,渐渐紧的掌心,温厚细腻,炙热至极,同他的灼灼目光一起,要将人融化。

她低眸问:“萧大人特意至长安殿寻我,可有要事?”说着话,手往回抽。他下意识攥紧,续了数秒,而后放开。

他寻了借口,问她九九寿礼的事。两人缓行,顺桥而下,过垂花门,至人迹稀少处,萧泽忽地停下脚步,声音里鞠了一缕失望:“我原以为今日你会独自进宫祝寿。”

墙边一排桂花树,生得高大,灰白枝干蕊黄花瓣。她走得累了,懒懒往树上一靠,嘴里答道:“总不能丢下他一人在府里。”

风簌簌吹落金黄细小的花,香气馥郁。他静静端详她,她眉间沾了花瓣,灵动娇艳,此时微仰头盯着天空看,大概是担心今日的好天气能维持多久。

他伸出手替她拿下细碎花瓣,指腹沾上去,挨着温热的肌肤,双指夹住脆弱的花瓣,轻轻摩挲。

“如今你既然想开,那就早点脱离代王府,日后行事也方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拘束。”

她嘴角含笑,打趣他:“萧大人真无情,代王若是知道,不知该作何想法。”

他背着手,指尖依旧捻着刚才从她面上取下的花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即将失势,我另择良主,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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