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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店,真是信门分舵杜如凤心中疑惑,如果不是,自己再闹下去,岂不是害苦了这家酒店

杜如凤想了想,装着不经意般,收拾起油包酒壶,自怀中掏出一锭碎银,说道“不用找了,本姑娘还赶时间,回去晚了,谷主又要罚人了”

杜如凤一面匆匆向外走去,一面低声嘀咕道,只是她的声音,却大得整个酒店的人都能听见

店中那内名会武的男女,闻言神情一变,仔细地打量着杜如凤,对视一眼,摸出银钱,丢在桌上,冲出了酒店,四散开来。

胖掌柜呼出口气,忙唤小二去收了银钱,自己却转身跨进了柜台一旁的小门。

不多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自酒店后院升起,飞出了小村,向着西方飞去。

小村外的西面,是一处不大的树林,信鸽轻快地扇动着双翅,自树顶飞过。

突然,一条人影自树上飞射而出,一把擒住了那毫无防备的信鸽,落下地来。

南宫天幕斜靠在树身上,看着飘落身前的柳如风,道“如何”

柳如风轻轻抓着手中的鸽子,翻反手掌,果见信鸽的腿上,绑了一张纸条。

柳如风解下纸条,递给一旁的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展开一看,笑道“果然是信门”

柳如风偏过头去,却见纸条上正写着发现绝谷谷主踪迹。

南宫天幕将那纸条卷成一团,递给柳如风,看他仔细地重新绑在信鸽腿上,拍了拍手,唤道“来人,速去通知四周侍卫,信鸽已到,来此集合”

“是。”一旁的树上传出一声低应,四周无风,树稍突然一动,旋即又恢复了安静。

不多时,或十人,或数十人,一波一波,自林外悄悄地跃入,来到南宫天幕身前,跪地行礼,站在一旁。

南宫天幕等了一会,看着四周已聚集起了一百五十来人。却迟迟不见杜如凤与夜八等人到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按说守在小村东面的夜八等人早该到了,杜如凤自村中走出,也该到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端南宫天幕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抓着信鸽的柳如风。正见他脸色焦急,频频望向林外,却依然一声不出,站立在自己身后。

南宫天幕想了想,问道“可有人知道夜八、杜如凤怎么还未来到”

林中百余人皆是低头不语。

南宫天幕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此,先去东面,接应夜八他们”

四周百余人也不作声,只是齐齐行礼,转身便要往东面而去。

正在此时,林中脚步声响起。

众人一惊,回头望向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皱了皱眉,凝神一听,笑道“无妨,是夜八他们来了。”

正说话间,林中窜出五十道身影,果然正是杜如凤、夜八等人。

“谷主。”夜八等人跪地行礼。

杜如凤却是满面兴奋,跑了过来,说道“谷主,哥哥,凤儿回来了。”

柳如风只觉心中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下,看着杜如凤易容后的圆脸,有心想要问问怎会这么晚才到,却又心知此时的情况,按规矩,南宫天幕尚未开口,还轮不到自己出声,便只向杜如凤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手中安静而温顺的信鸽。

“怎么此时才回”南宫天幕挥了挥手,让夜八等人起来,看着杜如凤,问道。

“凤儿自那酒店出来,被人跟踪了,凤儿便没有直接过来,带着后面的人绕了一圈路,碰到了夜八他们。谷主,那酒店真是信门的分舵”杜如凤走到南宫天幕的身旁,轻声问道。

南宫天幕点了点头,也不在意杜如凤失礼的举动,转眼看向一旁的夜八。

杜如凤未等到回答,还等再问,却见柳如风使了个眼色,有些不满地闭上了嘴。

柳如风笑了笑,举了举手中了信鸽。

“真是”杜如凤惊讶地跑了过去,看着柳如风手中的信鸽,低声问了起来。

柳如风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凤儿,你方才对谷主太不恭敬了”

杜如凤瘪了瘪嘴,低声说道“哥哥,算起来,他是嗯,他也是家人吧,太过客气便是虚伪”

柳如风惊讶地看着杜如凤,转眼看着正在询问夜八的南宫天幕,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悄悄地松了口气,低声喝道“凤儿不管怎么说,他是谷主,如今你既然也是绝谷的人了,便要有个下属的样子,不可再这般无礼”

杜如凤有些委曲,却还是低声应了,说道“凤儿明白,哥哥放心,以后有人的时候,凤儿不会给哥哥、娘亲惹事”

有人的时候那没有人的时候呢柳如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心里却开始考虑,日后是否应该请求谷主将妹妹杜如凤调离绝天宫,安排在一个安全去处

“夜八,怎么回事”南宫天幕看着杜如凤不再纠缠自己,方看向夜八,轻声问道。

“回谷主,属下接到招集密令时,正见杜姑娘身后跟了五人,属下等着杜姑娘过去了,方才突然发动袭击,一举击杀了那五人,事后搜身,发现这五人原是五大门派俗家弟子,属下将尸体就地掩埋,这才与杜姑娘赶了过来。”

南宫天幕皱了皱眉,一个无名小村,信门分舵,怎会有五大门派的人出现无论是信门,还是五大门派,若真如碧心宫主慕白所言,此时应该正四处打探自己等人的行踪罢那么应该只是巧合信门就算与五大门派联手,也不可能将自己各地的分舵皆暴露给五大门派而五大门派或许会利用信门,亦不可能看得这么一个靠叛卖消息为生的组织

南宫天幕抬起头来,冷眼一扫四周众人,低声道“都准备好了么”

四周众人齐齐行礼。

南宫天幕点了点头,回过身来,看着柳如风,说道“放了它”

柳如风闻言,双手一扬,手中的信鸽重新得到了自由,展翅飞上了天空,绕着南宫天幕等人上空,盘旋一圈,“咕咕”几声鸣叫,便向着西方飞去。

“走”南宫天幕扬手,低喝一声。

柳如风伸手一拉杜如凤,跟在南宫天幕身后,纵身掠起

凤翔府,西面的一处庄院里,一名青年正手持扫帚,认真的打扫着院中的落叶。

院子的一角,数十只雪白可爱的鸽子,正相互飞扑玩耍。却没有一只鸽子离开那院角五尺之外。

“咕咕咕咕”清脆的鸽鸣声响起,青年的动作一停,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一只信鸽如同看见了亲人,欢鸣着,扑了下来。

青年的脸上,荡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抬起一只手来,那信鸽绕着青年打了旋儿,乖乖地落在了青手的手臂上。

青年口中发出鸽鸣之声,逗了逗这信鸽,方才解下了它腿上的纸条。

信鸽咕咕地鸣叫着,展开了双翅,重又飞上了天空,径直扑向院中一角的几十只信鸽里,一时间,咕咕鸣叫之声四起。

青年也不再扫地,快步走向内院。

幽雅的琴声传来,青年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将手中的扫帚轻轻放在内院的门外,整了整衣衫,自觉没有什么不对了,方才轻轻地走入院内。

精美的假山、清澈的流水、几株挺直的翠竹、青绿嫣红的花草伴着一座精致的竹楼,将这个小小的内院,点缀得清幽雅致

撩撩的烟雾,自香炉中升起,一个神态悠然的老人,正闭目坐在香案之前,十指飞舞,清脆动人的琴声自他的指尖琴弦处声声溢出

青年走到竹旁,看了看竹屋前,正全神贯注,沉浸于琴律之中的老人,犹豫了一会,便停住了脚步,垂手站在竹旁,静静地等待。

良久,琴声渐歇,老人微笑着睁开了眼睛。

青年急步走到竹案前,恭敬地双手递上了纸条,说道“门主,地字十二号送来的信。”

老人的视线落到青年的掌中,看了看那纸条,笑道“总算是来了”

绝剑弄风 114

青年将那纸条展开,轻轻地放在杨木琴旁的琴案上。

老人叹息,伸指搭上了琴弦,“铮”一声弦响。

青年低头躬身行礼,取回纸条,转身向着院门走去。

老人闭上了双眼,端正了琴案前,跪坐的身体,十指缓缓划过琴弦,由慢及快,一曲昂扬激烈的乐曲,夹杂着战场中金戈铁马般的杀意,在这精致的内院中响起。

突然,院门前剑光一闪,方跨出院门的青年尚来不及看清,一颗头颅已是冲天而起,满天的鲜血自失去了头颅的颈腔喷发而出,无头的尸身依然遵循着最后的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方才颓然倒地。

“铮”刺耳的金鸣,琴声嘎然而止,正划动着琴弦的十指停在空中,左手食指已被这断裂的琴弦划破,一滴鲜血瞬间溢出,滴落在杨木琴上

老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琴案之上,杨木琴旁,一脸平静,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飞离了颈项的头颅。老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一脸冷傲的笑意,如雪般的白色绸衣,俊美的青年缓步走进院中,仿佛院门外,那满地的鲜血,不过只是幻觉,青年雪白的绸衣,干净整洁,就连那双白色的锦鞋,也全无半点血迹

一名俊朗的青年、一名圆脸的平凡少女,一左一右,拱卫般的紧随在俊美的青年身后。

老人静默地打量着三人,直到他们来到琴案之前,停下。

“三位看上去年纪轻轻,知书识礼,怎的青天白日,不得主人许可,便闯入他人家中,恶意行凶若是为财,只管道来,老夫庄上虽不富裕,却也还有些银钱”老人眼神掠过院门外无头的尸体,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悲伤。

“信门门主”俊美的青年嗤笑一声,打断了老人将自己等人当作杀人越货的强盗般的话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入鞘的长剑,问道。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转瞬即失,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迷茫地看着俊美的青年,道“这位公子在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

“门主何必再装本座复姓南宫,追着一只鸽子,整整三日,方寻到门主所在,”南宫天幕叹了口气,走上前来,伸指轻轻划过案上的琴弦,发出一串悦耳的弦音,说道“好在即使是一只鸽子,也是需要停下休息、寻食,否则,本座或许还真是跟不到此处”

老人无奈的叹息,垂下了眼看着自己放在腿膝上的双手,淡淡地道“原来是绝谷南宫谷主老夫等人不过是靠着一点消息,混口饭吃而已。一宫、双谷,江湖中人莫不闻风丧胆。南宫谷主贵为绝谷之主,何苦与我等一干平民百姓斤斤计较”

“好一个靠点消息,混口饭吃信门门主果然是口齿如刀”南宫天幕冷笑,退了几步,回到柳如风、杜如凤的身前,挑了挑眉,打量着老人,说道“你们将别人的行踪消息告诉旁人,是死是活,便都与你等无关你们倒底卖的是消息,还是别人的性命你们吃的是饭菜,还是被你们出卖之人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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