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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床上,谭睿康过来看他的参考书。遥远又起身拿了课本给他看。

遥远的本子,笔袋都设计得很精致,书包也是名牌,男生用的文具十分精致,本以为谭睿康会赞叹几句他的品味,不料他却完全没发现这个,只是说“英语书不一样。”

“嗯,是沿海版的。”遥远说“你们应该读的是人教版。”

谭睿康认真地看了一会,说“你们考听力吗。”

遥远道“当然,中考用机读的答题卡。”

他翻出试卷和答题卡给谭睿康看,这下谭睿康动容了。

“你英语真好”谭睿康道“作文二十三分”

遥远谦虚地笑了笑,问“我爸让你去念哪间”

谭睿康说“没说,怕我跟不上这里的进度,可能要留级。”

遥远同情点头道“没关系,我刚来的时候也学的很吃力,我们那个学校全是读书疯子。”

夜六点,遥远起身道“我带你去玩玩吧,你”

他注意到谭睿康的衣服,这么带出门实在有点那什么,他找出自己的牛仔裤和白衬衣,让谭睿康换上。

这个举动似乎有点但遥远纯粹出于好心,也完全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他更快适应这个城市而已。毕竟太土的话走在路上,有种被环境排斥的感觉。遥远曾经很在意这个,他的骨子里多少还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卑。

他看着换上衣服出来的谭睿康,忽然发现他的身材还不错,别看那个乱糟糟的农民工发型,要是修个流行点的短碎发,再在耳朵上扣个耳钉,戴枚戒指,说不定还像模像样的。

“走吧。”遥远带着谭睿康下楼,雨已经停了,谭睿康还穿着他的那双脏回力鞋,颇有点格格不入。

、chater3

遥远带着他去打车,谭睿康道“没有公共汽车吗你上学都打车”

遥远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自在地说“上学坐小巴现在下班的人多,不想挤车了。”

谭睿康盯着计价表看,说“大城市打车太贵了。”

遥远刚刚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又不好叫他别在意这个,只得岔开话题,说“这里环境还可以吧。”

“真干净。”谭睿康道“比咱们村里干净多了,外头路上比家里还干净呢,能当床睡了。”

遥远“”

计程车司机笑道“小兄弟哪儿来的”

谭睿康道“湖南。”

计程车司机道“都是五湖四海,来了就是本地人,呵呵,一个移民城市。”

“到了。”遥远在市中心下车,结完钱顺手给谭睿康开车门,这个习惯性的举动是给女生预备的,一时没注意过来,谭睿康下车时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大世界倒映在他的眼中,尽数成了惊奇与赞叹。

这是一个灯红酒绿的新移民城市,遥远边带着他走边说“对街那里是证券营业部,前几年的时候,大门挤得玻璃都碎了,听说还挤死过人。”

谭睿康诧道“为什么他们怎么了”

遥远道“抢股票。”

谭睿康一脸茫然,遥远猜他想也不知道股票是什么,又说“赚钱的玩意,都说这里遍地都是黄金,刚才咱们过来的时候有个高级职业技术学院,这边简称叫高职,那学校不错。”

谭睿康跟在遥远后面,遥远推开玻璃门,到麦当劳的柜台前点餐,回头道“你吃什么”

谭睿康“”

遥远“”

遥远心里说不出的好笑,谭睿康抬头看灯板,遥远拿了菜单朝他扬,说“看这里。”

谭睿康又看了好一会,后面许多人在排队,遥远略微有点不安,谭睿康发现了他这点细微的变化,忙道“我随便。”

“那我点吧。”遥远道“双层芝士孖堡,将军汉堡,黑白双星两份,苹果派大薯条,大可乐”

遥远连珠炮般报了菜单,端着盘子过来,到靠窗坐下。

谭睿康拿起纸盒里的包看了看,遥远笑道“没有筷子。”

“这个我知道。”谭睿康自嘲地笑了笑,学着遥远开始吃,一口咬下去的时候脸色变得很古怪。

里面夹着腌青瓜,遥远道“不喜欢吃吗。”

谭睿康忙道喜欢,又调了调可乐,发现是雪糕泡在可乐里,脸色更诡异了。

谭睿康那硬着头皮吃的表情看在遥远眼里,害得遥远自己一顿饭也吃得很不爽,早知道带他去吃个中式快餐就打发了,真是自己找罪受。

“番茄酱,来点”遥远朝薯条上挤一大堆番茄酱,谭睿康那表情更像见了鬼一样,忙摆手道“我就这么吃,味道不错。”

遥远“嗯,喜欢你就多吃点”

谭睿康“这几根土豆棍儿要卖八块钱真贵大奶奶过年那会做来吃过,土豆饼一炸就是一大锅呢。”

遥远“”

隔壁女孩子被逗得笑了起来,不时转头看他们,遥远的脸色显得很难看。谭睿康不说话了。

吃到快完的时候,遥远接了个电话,盛气凌人地倚着椅子,懒懒地杵着转椅左摇右旋,挂掉后道“待会带你去酒吧玩,介绍几个朋友认识,好吗”

“酒酒吧”谭睿康道“不了吧,回家学习。”

遥远只得又打电话,告诉对方他不去了。

挂了电话,两人静默无语,谭睿康说“去酒吧不好,来,哥给你这个。”

他低头在牛仔裤口袋里掏东西,牛仔裤本来就很紧,遥远又比谭睿康小一点,虽然他选给他穿的已经是赵国刚买大了的牛仔裤,穿在谭睿康身上仍显得很窄。

要拿什么特产

遥远面无表情地注视他的动作,谭睿康摸了很久,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一盒火柴摇了摇,周围的人好奇看着他们。

遥远马上起身小声道“这里不能抽烟,先收着,出去抽”

遥远收拾好盘子,制止了谭睿康叫服务员的举动,随手把吃剩的倒进垃圾箱里,盘子放好,夜七点,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路灯下谭睿康想说点什么,遥远却在找小卖部,谭睿康道“来,弟弟,小远。”

那声“弟弟”叫出口,遥远的心里的某根许久未曾出音的弦被拨了一下,发出迷茫多年后,第一声浑浊的音。

两人凑在一起,点了烟,谭睿康的手指很漂亮,黝黑而修长,借着火光,遥远看到他的手指根上满是老茧。

遥远抽了一口,辛辣的烟味登时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遥远嗓子火辣辣的疼。

谭睿康笑了起来,遥远咳得半死不活,想把烟扔了,或问声这烟多少钱一包,又怕伤了他自尊心,只得忍着难受抽了几口,说“回家吧,我也想回去看看书。”

谭睿康问“坐公共汽车吧,我想熟悉熟悉这边的路。”

“要ic卡的。”晚上人多,遥远不想去挤公交,随口编了个理由骗他,打开钱包把公交卡给谭睿康看,说“过几天去给你办张。”

谭睿康点了点头,两人打车回家去,遥远想起忘了给谭睿康买牙刷毛巾,正要再下去时谭睿康忙道“我带了的,能用。”

遥远进浴室看了一眼,谭睿康的毛巾满是小黑点,牙刷的毛都糙了。

算了明天再去买吧,遥远告诉他这个是沐浴露,这个是洗发水,这个是男士专用的洗面奶,爽肤水,洗手液。谭睿康一脸茫然,连连点头。正说话时遥远的电话又来了,三催四催让他去酒吧,遥远几乎和他爸一样忙。

遥远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回房间去看书等过几天就好了,谭睿康去上学的话,职业技校都是住宿的,到时桥归桥路归路,每周也就一两天回来,客人一样的住。

谭睿康在对面房间复习英语,遥远时不时抬头瞥他一眼,谭睿康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很干净,黝黑的皮肤和贴服的短发显得很土,光脚踩在柚木地板上,脚指头屈抵着地。

楼下养了只狗,被关在阳台上,多半是主人还没回来,饿了汪汪汪地叫个不停。遥远被吵得心烦,拆包里的耳机线,找碟子。

“小远。”谭睿康说“你记得大爷爷家养的那只狗不。”

“有么”遥远随口道“我忘了。”

谭睿康说“你五岁那年,大爷爷家院子里养了只大狗叫阿峰的,见了就朝你叫个不停,把你吓得大哭。”

遥远心想真是糗毙了,什么陈年旧事还在提。

他拿着耳机,打算礼貌地结束这段小对话,谭睿康又说“阿峰是喜欢你。我抱着你骑他,你还哭个不停。”

遥远嘴角微微抽搐“我骑上去了么”

谭睿康笑道“骑了一会摔下来了,我和阿峰都被打了一顿。”

遥远看着对面房谭睿康,塞进去一只耳机,空着左耳,问“那狗还在”

谭睿康说“不在了,前几年就死了。”

遥远点了点头,两只耳朵都塞上耳机,顺利地结束情景会话,低头选完歌,躺在床上翻画册。

外面下着雨,空调都不用开,凉凉的水汽卷着夏天的风吹进来,翻着翻着睡着了。梦里是一片绿色的,仿佛听得见兹啦兹啦的叫声。

“喏,这个给你。”瘦猴儿从树上爬下来。

五岁的小遥远接过那只蝉,问“吃”

“用火烤着吃。”瘦猴儿忙道“哎,还活着的,别朝嘴里送。”

谭睿康拿根树枝穿着两只蝉,一手牵着小遥远朝田埂上走,毒日头照得两人汗流浃背,瘦猴儿汗水把身上灰浸成一条一条的,两人寻了个阴凉地方蹲着,谭睿康在遥远耳朵旁摇了摇火柴盒,划了根火柴生火,把两只蝉烤了给遥远吃。

晚饭时小遥远被热着了,吃不下饭,外婆问今天在外头吃了什么,遥远答道吃蝉。于是谭睿康挨了一顿打。

睡得迷迷糊糊,遥远感觉到有人给他脱袜子,眼睛也不睁就知道是赵国刚回来了。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不舒服地把牛仔裤脱了扔到地上,灯关上,耳机被摘下来,窗门关上,门关上。

遥远觉得有点不对,在黑暗里睁眼,看见谭睿康的背影。

他实在困得很了,今天事情太多,懒得起来说什么,继续睡时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而后听见赵国刚的声音,又有开门声,关门声,赵国刚进来看了他一眼,回房间睡了。

、chater4

开学前的三天,遥远还在艰难地与生物钟抗争,毕竟要把一个暑假里日夜颠倒的作息调整过来是非常困难的,这天清早睡到十一点起来时,赵国刚与谭睿康都不在,出门去了。

遥远有种被抢了父亲的不爽,看到桌上纸条时知道他们中午不会回来了。

应该去考试祝他一切顺利,过几天回来就拎包入校,遥远躺在沙发上跟他的好友齐辉宇打电话,顺便抱怨几句他的堂表哥。

“嗯,他们那边就是这样吧。”遥远说“也挺悲哀的,念完小学去读个初中,娶老婆,盖房子,下地种田,养鸡养猪,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要不是他爸去世,到城市里来谋生,估计他一辈子就呆在农村里了。”

齐辉宇在电话里笑道“他来你家闹笑话了么我家上回亲戚来过就闹笑话了。”

遥远道“还行,挺聪明的。”

齐辉宇说了个他家乡下亲戚过来做客,把他妈的电水壶搁在煤气炉上煮,煮得底部胶全融化了的事,遥远和辉宇大笑了一通,又聊了几句班上女生的八卦,才各自挂了电话。

遥远无聊地翻通讯录找人对寒假作业的答案,这次是戴着厚瓶底眼镜的林子波。

对完答案,林子波问道“你的远房亲戚怎么样了”

遥远把先前对齐辉宇说的话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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