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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沾满了泥的靴子。

男人的靴子。

月光之下,沾泥的脚印,看来格外清晰。

她惊疑下定,本能的抬起头,视线往上挪移。那人的身子,全都隐蔽在黑暗中,唯一露出的,只有那双靴子。但是,即使在黑暗之中,她仍旧看得见,那人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著骇人的恶意,以及嗜血的残暴。

那双眼睛,比刀剑更锐利、更冰冷。

幽兰悚然一惊,吓得几乎要软倒。

她本能的张嘴,想要呼救。倏地,男人如狩猎的野兽,无声上前,伸手捣住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发出声音。

月光之下,只见那只手,苍白且伤痕累累,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伤,手腕处

还有著溃烂的痕迹。生肉腐败的味道、药味,混合著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恶心欲呕,下一瞬,便因惊吓而昏了过去。

男人动作俐落,将她扛在肩头,转身就走。

月色下,沾泥的靴子,踏过庭院,一个巡视的护卫,提著灯笼迎面走来。男人却不动声色,没有显出任何异状,脚步稳定而规律,连呼吸也未乱。

直到走得极近,护卫才赫然惊觉,匆忙丢下灯笼,抽出配刀,高声呼喝喂,站住你是

银光划过,声音停了。

重物落地,然後一阵温热的液体,溅湿了幽兰的颊,却未惊醒她。

男人继续往前走。

骚动引来了更多护卫。

报上名来

擅闯关府,你可知罪

快放下小姐

护卫们呼喊著,脚步声杂沓,在最短的时间,关府内外数十名卫护,已经赶到了庭院,包围住他。男人却停也不停,对那些喝问,完全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该死的贼徒,竟敢冒犯小姐一个护卫厉声喊道,举起锋利的刀刀,一刀直取男人心口。

又是一道银光。

护卫停住,嘴巴大张,颈间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线。接著,红线慢慢的、慢慢的变宽,就听得咚的一声,护卫的头颅已经落地。

庭院被无数的灯笼,照得有如白昼。

护卫们前仆後继,冒死上前,却还是挡不住男人的脚步。每一道银光划过,就响起一声惨叫,温热的液体,不断溅湿她的衣裳、她的肌肤。

男人扛著她,只用一只手、一把刀,就从容解决了所有护卫,从容的走向关府的大门。

幽兰因剧烈的震动而醒转过来,她才睁眼,勉强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尽是炼狱一般的景况。

血。到处都是血。

每一块砖都被鲜血抹红,落地的灯笼,被满地的鲜血染湿,一盏一盏的熄灭了,火光在血泊中闪耀,照亮了血泊中的人们。

那些,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断手、残肢、不知名的部位、固体、液体,以及一颗颗的头颅,满布在他走过的血路上。

一双又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空洞的、无神的,望著她。

幽兰心口一窒,再次昏了过去。

***独家制作***

***

黑暗。

震动。

杂乱急切的声音,一声有一声响著。

许久之後,声音陡然沈寂,震动也停止了。惊骇过度的幽兰,悠悠醒转过来,身子的每一寸,都在剧烈疼痛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爷,不能再靠近了。有人说道,有著奇异的口音。

低沈男性嗓音,在她上方响起,语音冷寒,不带丝毫的情绪。

船什么时候到

今夜浪大,可能会耽搁一会儿。

两个人去掩蔽行迹,另外两个去方圆半里内,确定有没有岗哨。剩下的,就在林子里守备,一刻钟之後,再回到这里。男人迅速下令,口吻冷绝,有著让人臣服的严厉。

细微的脚步声散开,而後逐渐听不见了。被放在马背上的幽兰,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双男人穿的靴子。

她认得那双靴子。

先前,那双靴子沾满了泥。现在,那双靴子上头,除了泥之外,还有未乾涸的

鲜血,跟已乾的血渍。

穿著这双靴子的男人,不但绑架了她,还血洗了屋邸。那些人的死状,就像是烙印一般,盘桓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还能闻得到,那可怕的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让她难受得喘息,几乎就要呕出来,她抚著胸口,却发现手上、衣裳上,沾满了黏稠的液体。

血。

那些人的血,沾湿了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全身,甚至浸湿了她的衣裳。

幽兰惊恐得无法呼吸,脸色惨白,娇小的身子瑟瑟颤抖著。她看著自己的双手,看著满手的鲜血,无法动弹。

男人跳下马,然後抱起她,根本不在乎她是清醒,抑或昏迷,就像是搁置货物般,随意把她丢在沙地上。

啊她惊呼一声,下一瞬间,银光闪起。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喉问,因为她的颤抖,一次又一次的划疼了她的肌肤。

再出声,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男人冷声说道。

幽兰倒抽一口气,双手後撑,笨拙的往後退,急著要远离刀尖。沙地柔软,却有不少坚硬的石头,那些石头划伤她、弄疼她,她却咬著唇,一声也不敢吭。

这个男人,连杀人都下眨眼,若真要割掉她的舌头,可能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冷眼看著她的胆怯。

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冰冷得像是黑色的宝石,坚硬,黝暗,且没有一丝的温度。

瑟瑟发抖的幽兰,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发觉,自个儿已经被带到郊外,如今正身处在一处树林中。树林的那一头,在不远的地方,有著规律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那是她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

这个男人将她绑架到海边来了

幽兰心思紊乱,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她胆怯的看著四周,直到最後,才敢抬起头来,看著那个可怕的杀人凶手。

月光,让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目。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唇。

他的轮廓

她的呼吸停了,只觉得像是跌进一个梦里。

一个酷似美梦的噩梦。

金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唇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下。她剧烈颤抖著,无法栘开视线。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眼前这个男人,有著一张她曾回忆过无数次的脸庞。只是,他们明明是那么的相似,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金凛没有这种表情;金凛也没有这么多伤痕;金凛更没有这种深恶痛绝、冰冷残酷的眼神。那双黑暗的眸子里,彷佛收容了整个炼狱,任何被他望见的人,就能看见炼狱的可怕。

身处险境的幽兰,罔顾刀刃的威胁,迫不及待的追问。

你是金凛的什么人这么相似的脸庞,极可能是血统上的相关。这个男人,很可能是金凛的兄弟或是亲戚。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眯眼举起刀,来到她唇边,用冷冷的刀刃,缓慢的划过她的嘴角。

期待让她忘了该要恐惧。

金凛呢他人呢他在哪里她追问著,急切的张望,心在胸口剧烈跳动著。

她的等待,终於有结果了吗

金凛来了吗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金凛的兄弟,那么金凛人又在哪里

为什么来接她的人,不是金凛,而是这个杀手

无数的问题,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想也不想的握住刀尖,急切的走到那男人面前,身子因为紧张与期待,轻轻颤抖著,甚至没有察觉,锐利的刀刀已划破她柔软的手心。

鲜红的血,滑下刀尖,落在沙地上。

她浑然不觉,双眸如星,充满了希望,像是一朵被浇灌了清水的花,终於再度活了过来。求求你,请你告诉我,金凛人呢她迫不及待,追问著心爱男人的下落。

持刀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冷冷看著她。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有著难以形容的狰狞、可怕,以及恶意。

死了。他说。

幽兰有一瞬间,下能明白他说了什么。

男人低头,靠近那张绝美的脸儿,笑意更深。金凛死了。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冷笑出声。忘了吗他被你哥哥,跟你,一起杀死了。

死了。

死了

死了

金凛死了

她的世界,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几乎彻底崩溃。这四个字,在她脑子里轰轰作响,一次又一次,击碎她心中某种脆弱的东西。她颤抖得更厉害,缓缓摇头,无法接受这可怕的答案。

不,我不相信她捣著唇,却止不住眼泪,泪珠一颗又一颗,从眼角滑落。她抬起头,透过蒙胧泪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你骗我我不相信

那人走近一步。

金凛死了。

他说著,观察著、欣赏著她的反应。

金凛死了。

他死了。三年前就死了。他重复。

一句又一句话,比刀刃更锋利,句句都刺入她心中。她疼得不能呼吸,双手捣著心口,骇然的後退,急著要远离这个男人、这个答案。

她狂乱的大喊,接著转过身,颠颠倒倒的就往林子里冲。她不知能逃去哪里,就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用逃离来否定这个可怕的答案。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铁一般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轻易将满脸泪痕的她扯回来。他低下头,像是欣赏好戏一样,看著她哭泣颤抖。

放开我幽兰挣扎著,双手胡乱推拒,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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