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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抽烟,但这是第二次了。

陈继文看古劲,他受雇于古劲,后者隔空点了一下,示意他就在这里继续,“其他的不用再说了,你就说怎么解决吧”

目光扫到苏锦和的肚子,古劲皱了下眉,“那个东西,怎么处理掉。”

“这个好说,”陈继文道,“打掉就行了。”

他一说完,一直缄默的何惧突然开口了。

从陈继文进来,何惧就没发表过任何言论,连个眼神都没有,就是默默的听着,如今一听打掉二字,何少帅的眼睛立马瞪起,生 生的打断了陈继文的话,“如果不是鬼胎怎办”

陈继文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一听说家里遇邪了哪一个不是哭天抹泪求着他救命,也有着宁死不信说他胡言乱语把他推出家门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何惧这样的这个态度,这个反应。

何惧那眼神,让陈继文恍然有种自己是错的感觉。

如果苏锦和是个姑娘,这会儿恐怕他都要质疑自己了。

但是这句话,也让陈继文对眼前这条汉子萌生出一股敬佩与同情。

“我刚给他喝的是香灰那东西,人喝了没事儿”

只有被鬼缠的人,才会对庙里的香火有反应。

“我不管他喝的是什么,我也不管他肚子里有什么,是人是鬼生出来看看,是人,我养着,是鬼,我宰了。”

何惧这话说的狠戾,让陈继文后颈冒出丝丝凉风,也震慑的苏锦和不再惊恐,就是怔怔的看着那男人,混乱的思绪像逐渐沉淀的污泥,慢慢实成,也静了。

看出何惧的认真,一直吊儿郎当的陈继文这会儿脸色大变,“哎呦我的爷,这可不成啊,这跟正常生娃不同,这是鬼胎,鬼胎哪等你十月生产,用不了三个月这人就没了啊”

何惧的眼瞳骤然一缩,陈继文摆手道,“他是人,那是鬼,这人鬼本就殊途,珠胎暗结的事情更是不该发生,用人的身子养鬼,那就是用精气用阳气供着,等这些都用完了,这人还能有么人没了,身子却让那鬼物占了,三魂七魄还锁在那空壳子里。就跟起尸似的,你最后不把他弄的魂飞魄散了这邪就驱不了啊”

一旦鬼胎结成,苏锦和必死无疑,不仅要死,身体还要被彻底毁坏,连同魂魄一起,干干净净,利利索索,什么都不留,这世上再没这人,这后世也不会再有这魂。

苏锦和的情绪不稳,他的浴求不满都不是出于他本身的意愿,而是身体受阴气影响而发生的改变。

包括他之前不停的呕吐也是。

那不是孕期的征兆,而是身体受不了日益强烈的阴气,几乎垮掉。

那是鬼胎,安胎保胎的药也算对症,就像买个心理安慰,所以苏锦和这阵子才缓和了些。

这事儿,拖不得的。

陈继文说完,何惧没了声音。

他坐了回去,眼看着别处,没再回头。

陈继文抹掉额上的冷汗,自知这位爷是不会再这么要求了,这才小心的继续“现下这鬼胎还打不掉,因为胡友德的鬼魂还在,阴气相连,打多少次都一样,好在那胡友德不是什么恶鬼,这事情不难解决。”陈继文又看了眼苏锦和的生辰,苏锦和这命阴的厉害,胜过女子,那将军府若是去个女人恐怕都不会像他这样,直接被鬼缠上,“鬼胎已成,胡友德的执念淡了一半,他会回来七次,看你和他的孩子,也是渡阴气,七次之后,心愿已了,他的阴气也弱了,鬼差就能带着他去投胎了。胡友德的魂儿一走,这鬼胎自然就能拿掉。”引“如果他不去投胎呢”古劲问。

陈继文摆手,“他不是恶鬼,就是执念太深,恶鬼有恶鬼的方式”

见他们都在看他,陈继文沉吟了下,方道,“那就打他个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可这不是容易的事情,施法那人,损耗极大”

怎么个大法,陈继文没说,他希望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掉,毕竟他们只是想保苏锦和一条命,保他个平安,所以没必要弄到胡友德魂飞魄散。

那鬼,也是个可怜的东西。

“那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来”古劲又问。

陈继文往周围扫了眼,道,“它早该来了,不过这宅子我看了,阳气太盛,胡友德进不来,所以他的身体迟迟没有变化。这地方住不得,得换个阴气重的地方。”

陈继文进门的时候不是乱看的,他发现应家的风水极好,可谓紫气东来,正阳之宅。

这样的地方别说是胡友德那样的鬼魂,就连恶灵邪鬼都不敢靠近。

苏锦和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是替他挡了煞,但他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冤不冤呢。

“宅子的事情好说,待会儿出去转转,有合适的地方我会告诉你们,还有另外件事儿,几位爷得合计下。”

“你说。”古劲道。

“胡友德会来七次,这七次得有人在他身边护着,镇他的魂,不然他这种极阴的体质,受不了两次就得没了。”

“我去。”应泓起身,可还没说下句话,陈继文就摇头了。

“这位爷是这宅子的主子吧”不是通过应泓对这宅子的熟悉,而是陈继文看的出来,“您阳气太重,您去了,跟速宅子一样,胡友德不敢近身。”

陈继文看邪魔歪道的东西一看一个准,但这人他看不清楚。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清楚哪个才是让苏锦和身上沾上那些味道的人。

陈继文只感觉到他们对苏锦和十分重视,应该都是些至亲之人,这镇魂,至亲最好,换做不熟悉的人,也许感觉不到,也镇不住。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陈继文逐个扫过。

应泓之后是何惧,他看了眼就放弃了,“您也不行,您煞气太重。”

重到鬼都不敢靠近。

何惧和应泓是两个极端,但都是一样的厉害。

“二位爷,劳烦写个八字。”就剩古劲和东路,陈继文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什么,想从八字上判断。

很快那二人就写好了,陈继文先看的古劲的。

他找的是和苏锦和这事儿相和的八字,可一看古劲那个,陈继文的眼睛倏的直了,他猛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您这命可是”

“你就说,我行不行罢。”古劲没让他把话说完。

陈继文还在震惊之中,他木讷的摇头,“不、更不行、您这命”

古劲看他一眼,陈继文直接闭了嘴,古劲这命,鬼不敢犯,他不敢言。引直到他展开东路那张纸时,陈继文的表情还没缓回来,不过脑子倒是没受影响,这几人中,也只有东路才适合这事儿,所以当下做出决定,由东路守着苏锦和。

接下来,就是找住的地儿。

这一确定,何惧二话没说,抬腿就走了。

房门被踹,玻璃碎了两块,一地晶亮映着这一屋沉默的人。

第一九0章 个中的滋味

何惧跳上车,整个车子为之一震,纪延下意识的握住扶手,何惧鲜少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就连天塌下来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喜怒只能感觉,而现在,他第一次直观上的看到了。

何惧紧绷着脸,那眉头拧成了花,抿着的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情绪随时都能爆发。

纪延和司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垂着眼睛候着。

“去西门。”须臾,何惧道。

司机没吭声,打了个方向盘就往西门去了。

何惧没去别的地方,他的车停在了北郊的坟圈子前。

纪延看到他发泄一般的放着枪,弹夹里的,车里的,所有的弹药都让他打了个干净,那些歪倒的墓碑上都是弹痕,那枪声听的纪延提心吊胆,何惧在那个距离开枪,他生怕一个流弹打回,再伤了何惧。

可是何惧哪还管那么许多。

子弹打干净了,他摔了枪,军靴狠狠的踏在墓碑上,生生的踹倒了一个碑。可笑,简直太可笑。

苏锦和有喜了。

这个消息惊得他几天没睡觉,他们用尽方法证明,所以能找的大夫郎中全找了,可是答案都一样。

是的,没弄错,是有喜了。

何惧快要疯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他们才应该是接受不了的那个

后来,那感觉突然变了。

折腾够了,也闹够了。

当他看到街头的娃娃,看到那些孩子的东西时,焦躁的心一下子安静了。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多了个孩子。

何惧接受了,也开始期待。

可他好容易把自己从个疯子变成正常人,突然又告诉他是假的

何惧的愤怒不止是苏锦和结了鬼胎,被胡友德的鬼魂碰过,更多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

他已经接受了啊

甚至在明知不可能的情况下,还抱着幻想,一想是那个陈继文胡言乱语,一想真的有孩子了呢陈继文告诉他,等不了,否则苏锦和会死。

都去他娘的吧

应家一刻都待不得了,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了,陈继文就让他们把人领走。

从应府出门,他指了个方向,“那边阴气重,去那里找。”

这一句话,几人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当陈继文站在某个宅子前时,所有人的表情都跟着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陈继文没发现,他看着那匾额摇头晃脑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怎么”苏锦和问。

“如果说刚才那宅子是阳,那这里就是阴,极阴的存在,完全对立的存在。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就好比是鬼门关这宅子就建在鬼门关上,你说他阴不阴真有意思呵,这宅子真适合你,你说建这宅子的人怎么想的呢真想见见他家主子啊”

陈继文正说着,老管家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见苏锦和,老眼含泪,声嘶力竭的喊了声,“大少爷您可回来了”

陈继文惊了,倏然转身,他身后,苏锦和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说了声,“嗯。”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继文一边拍手一边懊恼的说,这话他叼叼了一路,从进了苏府就没停过,“你这命,这宅子这宅子可不就是给你建的么,你说我何故还兜这么一圈”

越往里走,陈继文的表情就越精彩,他几乎不用选地方,苏锦和自己就能把他领到这宅子里最阴的地方。

“哎,你祖上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你咋这可怜”陈继文小心的拐拐苏锦和,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他这种命格的人,简直可以在他人生中留下浓重的一笔了,“唉生下来就是还债的”

比起刚开始听到他说这些,苏锦和这会儿已经很淡定了,他笑,“是挺倒霉的”

他所遭受的一切可能正如陈继文所言,是在还债,还苏老太爷欠下的债。

苏老太爷去做买卖,去弄尸油。

这报应在苏家几辈身上都体现出来了,这人,真不能作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苏锦和轻叹,转而冲着旁边一伸手,“陈先生这边请,我的院子在这里。”

苏锦和这话,让陈继文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在应泓的拔步床里,他看的是苏锦和的病,现下他看的是这个人。

经历了这种事情苏锦和还能谈吐自如,甚至一声自嘲,他的淡定和从容,还有这看透人生的感觉,让陈继文忽然觉得,这人真挺可怜的,这债,怎该他来偿还。

苏锦和是极阴的八字,可这人,这命,却不会伤害他人。

天生受苦受罪。

挺好的人,命格如此,陈继文唯有唏嘘喟叹。

又走了一段路,陈继文突然停住,苏锦和见他表情不对,就问,“拐过去就到了,陈先生怎么了”

陈继文看着苏锦和指的方向,又往另外一边看了看,“这里,这边阴气夏重一些。”

苏锦和往老管家那里看了眼,陈继文所指的路,难道是苏老爷子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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