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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精光。我也是被他卖到这的。”秦德宝说着,眼眶有些红。

蓼湘垂了眼睛,低低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德宝自觉有些失态,忙擦了擦眼睛,问道“公公,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蓼湘看了他一眼,答道“我父母俱在,还有个弟弟。”

秦德宝见他说到弟弟时神色一动,忙顺着问下去“你,很疼你弟弟吧”

蓼湘果然笑了,他原本长的只能算清秀,一笑起来却如同美玉生晕,别有风情,他点点头“是啊,我弟弟打小就很聪明,十几岁就精通诗词歌赋,他们先生说,他要是进京赶考,必定榜上有名。”

“哦”秦德宝见他眼睛都亮了,忙追问道,“那然后呢”

蓼湘一瞬间沉默了,低头反复揉搓这那杯子。寂静了许久,秦德宝以为他不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听到蓼湘低低的说“后来爹娘卖了我,好给弟弟凑进京的盘缠。”

秦德宝立刻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些年国泰民安,哪有好人家的孩子会愿意去做太监,所以每年采办小太监的价钱格外的高,多数都是被人贩子拐来卖了的,他家烂赌鬼老爹算是个例外,没想到这蓼湘家里也那么狠。

蓼湘午膳只动了两口,便让他撤了,也不知是聊到旧事心中不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秦德宝懒得多想,吃饱了便去榻上午睡,他这个月过得太过舒适懒散,个头竟有些拔高的趋势。睡着睡着,不妨一脚踢到床边的柜子,一声闷响,吓得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擦了擦腮边的涎液正准备接着睡,却恍惚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这院子平时除了送膳及洗衣的老宫女以外极少有人来,但隐约听着是男声,莫非莫非是以前那个病了的张怀要回来了么秦德宝偷偷溜下床,拉开门,匐在蓼湘屋子的窗下屏息听着。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咽过后,有个声音笑道“怎的,你还在生气”

秦德宝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声音中气十足,绝非是什么太监的声音,这宫里真正的男人怕只有

却又听蓼湘说“这不是折煞我唔饶了我吧,嫌我昨个吐的血不够多么”

那人道“你怕我弄死你吗,放心,那帮子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前些天给你的那瓶药,可在吃么”

蓼湘的声音比平时不同,轻软了许多,低声喘道“再这般折腾,多少药都不管用。前些时日不是有人献了批番邦歌姬,难道里面就没有好的”

只听一声冷哼“你倒操心起这个不如你去帮我挑几个,今晚送到我寝宫去。若是不好,我再接着宠幸你。”

蓼湘没有再说话,那床的吱呀声倒大了,听得秦德宝面红耳赤,不知过了多久,蓼湘低声道“皇上,饶了奴才吧。”

那人轻叹了一声,随即是衣料的悉索声。秦德宝忙跪在门前,大气也不敢出,不一会,房门被拉开,那人住了脚“你是新来的”

秦德宝只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结结巴巴的道“奴奴才小秦子,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进宫时就教过,可是许久未曾用过,一时说出来,也不知对与不对,身不由己的发着抖。

那声音“唔”了一声,说“把头抬起来。”

他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声音的主人,面容极是俊朗,唇角微微带笑,正低头看着他“小秦子,蓼湘他最近身子不爽,你记着每日炖些补品给他。”

他惶恐的低头连应了几个“是”,待他抬起头时,皇帝已经走了。他费了半天力才爬起来,走进蓼湘的房间。床上一片凌乱,蓼湘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他趴在床上,也正抬头看着外面,嘴唇像是被咬破了,血迹斑斑。看秦德宝发着愣,向他招了招手,声音惨淡无力“小秦子,去备桶热水来。”

第 3 章

临近端阳,宫里又忙碌了起来。

“高一点,高一点,偏了小崽子们怎么这点眼力也没有”司礼的钱内监正在高高的殿门下指挥几个小太监张挂梁上的彩帛,一面叫骂一面从袖子里掏出张帕子擦抹脸上的油汗,他手下太监忙上前道“公公且去走廊上吹吹风,奴才在这看着。”

钱太监点点头,关照了几句,便走了出来。迎面便撞上个人,险些将他撞倒在地,他勃然大怒,正要开骂,却见是御前伺候的郑曲,忙敛了怒气,问道“郑公公这急急忙忙赶着去哪啊”

郑曲一头大汗,看了他一眼“钱公公,你知道皇上在哪吗”

“这个咱家怎么知道,”他瞥着郑曲,“出什么事了”

“哎呀”郑曲边用袖子擦汗边道,“礼部赵大人说有急事要求皇上召见,我可在宫里跑了大半天了,也没找到皇上。”

钱太监咂着嘴,问道“西南边角苑你找了没有”

“自然去了,那里的小秦子说,湘公公早就被皇上召去了,不在那儿。”

“这个嘛你不如去御膳房,问问今个的午膳是送到哪去了。”

郑曲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这个,多谢了钱公公,赶明个我请你喝酒。”一面说一面赶紧的去了。

而此时的昭元帝景焄正在麒澜殿的偏殿里歇着,头枕在蓼湘的腿上,一手执了他的发梢把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怎的这么热,” 景焄说着一手拉开衣襟,向幔帐外张望,“打扇的那个奴才是死了么”

蓼湘掀开帐子的一角,见打扇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已趴在脚踏上睡着了,微微一笑,欠身从她手中抽出扇子,回头安抚道“别嚷了,我给你扇就是。”

皇帝闭目靠在他腿上,觉着一阵阵凉风从面上拂过,很是受用,也不再追究。只是将手从蓼湘的襟口探了进去,感受着那里微凉滑腻的肌肤。

蓼湘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别闹。”

男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惬意的揉捏着,毫不相干的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蓼湘稍稍一愣“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是说端阳节的宴会上让我斟酒那件事”

靠在他腿上的头点了点。

“为什么要我去你是嫌言杀我的折子不够多”

景焄懒懒的支起身“你去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边说边拿过他手里的扇子丢在一边,揽过他的颈项,吻上那淡色的唇瓣,堵住他微弱的抗议。谁知刚拉开他的衣服,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然后是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皇皇上,礼部赵大人说有急事求见,说是讫诃罗耶国的王进京朝见皇上来了。”

景焄只得收回手,对外面道“朕知道了,让他去泰安宫候着。”

蓼湘笑了笑,拉上衣襟,朗声道“奴才伺候皇上更衣。”

端阳节当日天气炎热异常,蓼湘一早沐浴更衣过后,便命秦德宝随他一起来到瑞安宫。只因今夜皇帝要在这大宴群臣,众太监宫女皆忙着除尘置榻,种种杂事。众人见了蓼湘,纷纷欠身礼让一阵,几个小太监更是急冲冲抢上前来,道“湘公公,龙座后那张翠玉花鸟屏风不知何时裂了一道缝隙,可要换么”

蓼湘略一思索“我记着库里还有件鎏金嵌珠的屏风,就换了那个吧。”

小太监们忙答应着去了。

秦德宝有些疑惑的看着蓼湘“公公,这事还得问你”

蓼湘怔了怔“这不问我倒要去问谁你真当我在宫里是吃闲饭的”

秦德宝这才想起蓼湘原本就是司设的,只得讪讪一笑。

蓼湘似又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个奉仪拉去看食器。

就这样,竟忙了大半天,

秦德宝跟在他后面,直累的两腿酸软,喉咙冒烟,眼看布置得差不多了,蓼湘忽的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答道“刚过申时三刻。”

蓼湘点点头,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在这照看着,”说罢看了看他,又道,“开宴后,你到陈公公那去讨些梅子酒,就说我要的,喝了解解乏气。”

秦德宝这才打起精神应了。看他走后,拿起拂尘,左右在桌椅上挥了挥,做个样子。

落日的余晖照的殿前阶上一片血红,殿中四处已掌起灯火,笼在琉璃罩里,照的有如白昼。有风吹过时,柱子及梁上的彩帛微微浮动,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渐渐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秦德宝正靠着一根柱子发着晕,突然传来更鼓声,众朝臣接踵而至,一时说笑声充斥了整个瑞安宫。他忙躲到柱子后,和其他小太监一样,乖乖的等着传唤。正百无聊赖张望之际,冷不防看到龙座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蓼湘穿着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宫袍,长身玉立,两手交握,微垂着双眼。

待群臣坐定,皇帝也终于露面了,众人赶忙下拜,山呼万岁。

听得一声“平身”,昭元帝笑道“今日之宴较往日不同,多了一位贵宾。众卿想必都认识,这位就是讫诃罗耶国的泰塔王。”

众人早看到一旁那位高鼻深目的魁梧男子。那人笑呵呵的上前行了一礼“泰塔参见皇帝陛下。”他的话说得很不顺溜,后面一长串的祝词,皆是精通讫诃罗耶文的礼部侍郎阮宁忠替他翻的,随后又将皇上的祝词也翻与他听了。

眼看已快到酉时,景焄这才举杯开宴。

歌舞罢,酒过三巡。正是宫廷乐师清奏之时,景焄向一旁的蓼湘使了个眼色。

蓼湘点了点头,执过酒壶,走下玉阶,依次给群臣斟酒。以他的身份,早已不必做这种差事,所以众人皆有些措手不及,反应也各不相同。有的对他横眉竖眼,不屑一顾,甚至直接将他斟的酒泼到地上;有的则堆出满脸笑意,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声道“怎敢劳烦湘公公。”还有的只是淡淡点头或一声不吭。这一切都落在龙座上那个人的眼里,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偏偏到这讫诃罗耶王面前出了岔子。这泰塔宫中也有大批阉人,他本性荒淫,时常将这些人和邻国交换亵玩,以为这里也和他们那一样。见蓼湘走过来倾身斟酒,觉得这人相当顺眼,也不知他身份的利害,只当也是个随侍的小太监,想也不想,伸手就揽过蓼湘的腰身把他抱到腿上。惊得蓼湘一声惊呼,手里的酒壶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一时四座皆惊,连一直闭目养神的仁禄老王爷也瞪眼看过来。蓼湘何曾受过外人这般对待,也顾不得礼仪,用力挣扎起来。这泰塔力气大的异于常人,制住这柔弱的太监轻而易举,他只当蓼湘是故作姿态,一面在他身上乱摸一面叽里咕噜得用鸟语说着调情的话。

在众人吃惊发愣的当口,龙座上的景焄已缓缓站起身来。

第 4 章

离泰塔最近的阮宁忠率先反应过来,忙对着他说了一串讫诃罗耶语,告诉他蓼湘身份非常,不可冒犯。泰塔听了倒是很干脆,松开了铁箍似的手臂,蓼湘用力推开他,跌坐到一旁,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谁知那泰塔并非就此罢休,听说蓼湘身份不一般后反而兴趣更大,站起身对景焄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景焄皱着眉看着阮宁忠。阮宁忠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懂讫诃罗耶语,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他他说,愿意用五百名美女换换湘公公。”最后三个字细若蚊呐,然而群臣还是听了个分明,全场鸦雀无声,齐齐看着龙座上的皇上。太傅李胜亭甚至还偏头去看皇上有没有随身佩剑。

景焄冰雕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可以啊,”顿了顿,又说,“不过,美女朕的宫中有的是,你若想要他,就拿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来换。”

阮宁忠又说于泰塔听了一遍,那泰塔想了想,笑着说了句什么。

阮宁忠如释重负地道“泰塔王说他方才是说笑的。”

景焄的脸色也缓了,还拍了两下巴掌“泰塔王真是风趣,这酒喝的的确有些闷,就让讫诃罗耶国送的那批舞姬上来跳支舞吧。”

众人无不松了口气,一时席上又满是说笑之声。蓼湘被两个小太监扶走,酒壶的碎片也很快被打扫干净,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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