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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算错,你之所以急着救他,只因再过半月就要升任左监军一职吧若恰逢丁忧,这职务怕是与你无缘”

曹大人满脸骇然地点头,“正是宋神医果然高人”

“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若是升任左监军,必会卷入一桩贪墨军饷的重案,替上任监军背了黑锅以至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你父亲不是在害你,而是在救你,你安心回家服丧吧。”有姝挥挥衣袖,一派云淡风轻。

曹大人联想到最近郕王在军中的种种调配,越发对此深信不疑,片刻后竟已汗流浃背,胆裂魂飞。他当即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诚心诚意道,“宋掌柜点化之恩曹某没齿难忘。日后您但有驱使,曹某莫敢不从”话落举手高喊,“把老太爷抬回去治丧”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叫围观者看得目瞪口呆,惊疑不定。他们听不见宋掌柜与曹大人说了什么,但越是如此,越觉得宋掌柜深不可测。

有姝觉得声势已足,这才提起毛笔,在门外的牌子上加了两行字一,恶贯满盈之徒不救;二,无缘者不救;三若心情舒爽,见者必救;四,若心情不爽,天王老子也不救。

瞧这口气,简直大破天了但围观者只喧哗了一阵就纷纷闭口,表情显出几分畏怯。宋掌柜一连拒了三人,虽有推脱之嫌,却早已传出料事如神的名声,这可比只懂医术的大夫高明太多,也难惹太多。

“宋掌柜,您帮我算算命吧”有人大着胆子上前。

有姝指指头上的牌匾,“这里是医馆,不是算命馆,莫要无事惹事。”那冰冷淡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把好事者硬生生吓唬走了。一时之间,仁心堂又变得门可罗雀。

郕王早已得到消息,此时正在回味,“军饷贪墨一案,有谁透了出去”

“启禀王爷,绝不会有人透露消息。”暗卫笃定道。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郕王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心腹,沉吟道,“莫非真是算出来的”

“也只能这样解释。”暗卫拱手。

“这曹莫言还真有几分运气。若是他自个儿往泥潭里跳,在诸位藩王一气搅混水的情况下,本王要想保他怕也无能为力。”郕王颔首,“此卦精准。”

候在一旁的张贵连忙进言,“王爷,宋掌柜越看越不似凡人,您那病”

郕王还是那句话,“再看看。”他喜欢少年为了自己的病上蹿下跳的模样,总忍不住逗弄一番。

换了牌子之后,有姝让李狗蛋,也就是李狗剩的哥哥看好店面,自个儿溜溜达达去了周氏医馆。

跑堂伙计伸手拦门,讽刺道,“哟,宋掌柜又来抢生意了你瞅瞅,这是你说治不好的王公子,他今儿康复出院了。”

有姝踮脚一看,果然是王公子。与半月前的骨架子比起来,他现在丰润很多,脸颊亦透出健康的红晕,全不似大病初愈的模样。两个美貌丫头一左一右搀扶,王夫人坠在后面,正对周妙音千恩万谢。

有姝摇摇头,笃定道,“你别跟我横。我说他这个病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反弹起来更厉害。”不过半月就让骨瘦如柴的人恢复正常体重,这绝不可能,除非周妙音身上也有迅速补充元气的灵物,譬如阴阳元气符之类。

伙计正欲反驳,却听王夫人气势汹汹地骂道,“哪里来的小杂毛,竟这般诅咒我儿来人啊,给我打”话音未落,一名丫鬟迅速跑到她身边,把宋掌柜最近的事迹一一告知。

王夫人骨子里还是迷信,不敢轻易得罪此类人,忙挤出笑脸赔罪,然后悻悻离开。

周妙音冲有姝略一拱手,劝说道,“宋掌柜,令兄的死虽是我引起,却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你若心中有怨,咱们私下解决,不要闹到医馆里来。扰了我倒是其次,莫扰了病人求医。”

令兄宋忍冬他与我有何干系有姝正欲开腔,就见主子大步而入,面色铁青,“宋有姝,你那牌子是怎么回事儿”暗卫只禀报了曹莫言一事,并未说他换了牌子,故而郕王差点被闪瞎眼。

正想酸周妙音几句的有姝立刻怂了,嗫嚅道,“就,就是那么回事儿啊。”

“你怎如此任性天王老子也不救,这句话是你能说的快些把那四个字涂掉,免得被人抓住把柄”郕王尽量压低声量,见少年梗着脖子不动,只得命暗卫前去处理,末了扶额叹息。

周妙音见二人贴在一起窃窃私语,你拽住我衣袖,我握住你肩膀,姿态密不可分,心中不免升起某种古怪的感觉。她正欲上前打招呼,就见张贵拎着一个小箱子进来,谄媚道,“宋掌柜,王爷搜集了许多珍贵医书,现在全摆在仁心堂门口,您快回去清点清点。”

“你送我医书做什么”有姝是个狗性儿,犟一会儿又开始喜滋滋地摇尾巴。

“自是让你好好磨练医术,别整天装神弄鬼。”郕王并不知道自己眼里满是柔情。

“那你有没有送书给周妙音你如果送过她,我就不要了。”有姝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嫉妒。他其实不想与周妙音计较攀比,但总也忍不住。

被人如此下面子,郕王本该生气,但不知怎的竟十分想笑,正欲开口解释,却听周妙音主动否认,“宋掌柜切莫多心,我与王爷不过是普通的医患关系。王爷那里藏书丰富,我只借过几本,现在都已归还。”

有姝这才咧嘴傻笑,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十分甜腻。郕王看着可心,也跟着笑起来。

周妙音却眸色微沉,心如蚁噬。王爷容貌俊美且出身高贵,她哪能不动情奈何对方看似亲和实则高不可攀,她也只能默默退守,原以为耗上几年、几十年,总能把这块石头捂热,却没料宋有姝未捂,他就热了。他会操心宋有姝的前途,会在意他的言行举止,会冲他发怒,也会与他一同微笑。种种迹象表明,王爷已把对方纳入心门之内,而自己却还在这扇坚固厚重、冷若冰霜的大门外徘徊。

她不甘极了,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终于慢慢垮下肩膀,哪料尚未走出大门,宋掌柜又尾随一对母子转了回来,言之凿凿地道,“你这病”

“唯有我能治是吧”周妙音迅速打起精神,上前搀扶老妇,强硬道,“宋掌柜,这位老人家得了白内障,我已经安排好手术计划,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搅乱病人心绪。你说我能治的病你都能治,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有些病你还真治不了。王爷既然送给你许多医书,你就赶紧回去钻研吧,没准儿过个十年、二十年,咱们能平等地坐下来谈医论术,现在却是有些早了。”

她原本不是这种尖酸刻薄的人,但只要一想到王爷对待少年别样温柔的态度,就难以控制内心的焦躁与嫉恨。

有姝气得双颊鼓动,正欲辩驳就被搀扶老妇的壮汉挤开去,斥道,“你就是那个唯我能治抢人抢到周大夫医馆里来了,简直岂有此理我娘得的可是目障之症,世上除了周大夫,还真没谁能治。”

不就是最粗陋的,缺乏麻醉、无菌条件、散瞳、上方角膜缘和显微镜的囊外摘除术吗术后视力只能勉强提升至01,还是个半瞎,若感染炎症很有可能变成全瞎,有什么好得意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老妇根本没得白内障,是周妙音误诊了

有姝本想解释,却被郕王捂了嘴,夹在胳膊下,施施然离开医馆,“你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学医,别干这些丢人的事。”

有姝掰开他大掌,委屈道,“你竟然看不起我堂堂鬼医,当心来日你高攀不起。”

“鬼医,谁给你取的绰号”郕王挑眉,心道这绰号比“唯我能治”还难听,总有一股耐人寻味的感觉。若是他去过现代就会明白,这感觉用“中二”一词形容最是贴切。

有姝脸颊涨得通红,嗫嚅道,“我自个儿封的。”

噗嗤张贵与众侍卫一个没忍住,竟齐齐喷笑,连郕王都有些前仰后合,站立不稳。有姝连忙挣脱束缚,替他拍打胸口,见他慢慢恢复平静才窜天猴一般冲到周氏医馆门口,喊了一嗓子,“周妙音,千万别给老人家开刀,小心遭雷劈”

“说什么呢你才遭雷劈又犯病了是不是,小心我拿扫帚打人了”跑堂伙计气冲冲地追出来,有姝却早就跑远了,转脸看见被涂黑一大块的招牌,表情瞬间垮掉。

郕王正握着一支毛笔,把“天王老子也不救”改成“谁来也不救”,气势虽然有所欠缺,但好歹没犯什么忌讳,然后把剩下的红墨点在少年眉心,爽朗地笑起来。

、第115章 医术

郕王把能找到的医书全送来仁心堂,满满当当十八口箱子,此时正堆放在前堂,甫一靠近便能闻见浓郁的书香味儿。有姝最爱读书,立刻打开最顶上的箱子,找出几本翻看,然后大失所望。

每一个行业的传承,临到后来总会渐渐缺失,正如他承继的道法那般。上上辈子,他曾跟随老鬼张济民研习过中医秘术,当时只觉平常,现在再看,许许多多秘术与药方却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变成了玄之又玄的传说。这些书或许在时下算是无价之宝,放在一千年前却是最粗浅的东西。

有姝只略微翻了几页就兴趣全无,取出一张黄符纸,又把敛去金光,仿佛变成普通毛笔的阴阳点化笔拿出来绘制符文。

郕王见他不受教,难免感到头疼,叹息道,“本王送这些书来,难道是让你摆着好看的吗你想重振门楣,必须习得一身过硬医术,否则下回遇见真正需要救治的人,又该如何前几次是你运气好,又脑子活络,这才险险避开,但总有你避不开又拒绝不了的人吧本王不是无所不能的,可以护持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本王也有力竭的时候。”

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他自然而然就把对方当成了需要庇护的雏鸟,然后展开羽翼将他拢住。这感觉来得迅疾而又莫名其妙,但他却升不起一丝一毫抗拒。

有姝涩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不如这样吧,我若是治好五个周妙音治不好的病人,你就把她辞了,让我做你的专属大夫。”

郕王思忖片刻,颔首道,“也可。但话说在前头,哪怕其中一人你治不好,从此就得给我好生研习医术,再不可整日晃来荡去,无所事事。”

“成交”有姝立刻跑到主子跟前,举起白嫩的手掌要与他合击一下。这是他与孟长夜形成的习惯性动作,但凡打了胜仗,或遇见值得庆贺的事,就会凑在一块儿拍一拍。

郕王满头雾水,正欲发问,左手便被少年拉住,与他的掌心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少年双眸璀璨,嘴角含笑,仿佛得到莫大的赏赐,令他也变得明朗开怀起来。

见主子心情好了,有姝趁机询问,“要不我现在帮你把把脉”

“这么有信心能取代周妙音”郕王边调侃边伸出手,让少年探看。

有姝把手掌搓热,似想到什么又转回书桌后,快速画了一张凝神静心符,指尖微微一捻便把它点燃,放进茶水中搅拌均匀。张贵见了心里发慌,忍不住开口,“宋掌柜,您别是想让咱们王爷喝这种烟灰水吧”

“不一定,有事就喝,没事便不用喝。”

“什么叫有事什么叫无事”

“届时你就知道了。我这叫防范于未然。”有姝将符水摆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认真给主子把脉。

素来患有洁症的郕王,这回竟破天荒地不加以反对。他一只手被少年握住,一只手托腮,用饱含兴味与温柔的目光一寸一寸勾描少年秀丽的五官,却在下一刻皱紧眉头,痛呼失声。张贵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搀扶。

有姝也受惊不小。为了切实掌握主子的病情,他把精神力输入主子体内,却发现存储在他四肢百骸里的紫薇帝气正丝丝缕缕地朝心脏涌去,但这种汇聚方式却并非为了温养破碎的心脉,反倒像是被它吞噬,从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十几二十年,主子的力量会彻底消散,从而变成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莫说下辈子投入富贵人家,便是转世都成了问题。

换一句话说,主子的命数正在被吞噬篡改,如果不能扭转,恐怕会就此魂飞魄散,而根源则隐藏在心脏中。

有姝心下一急,输入的精神力就增多一分,随着帝气流入心脏后仿佛被什么活物狠狠蛰了一下,痛不可遏。当主子呻吟时,他也正捧着脑门,勉强压抑剧烈的震荡感。

张贵不知内情,斥责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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