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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交由您来负责了……不过放心,护士会提前教您的。”

他和善地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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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在学过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护工之后,郑飞鸾终于踏进了何岸的病房。

空气中飘浮着清甜的铃兰香,它淡极了,也远比从前纯净,浑然就是郑飞鸾记忆中的味道,再没有另一种信息素混杂其中当年他强加给何岸的痛苦根源,如今已经摘除。

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光芒暗而柔暖,映着何岸苍白的脸庞。郑飞鸾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捂热自己的一双手,探进被窝,轻轻握住了何岸的手。

何岸还未恢复意识,这会儿睡得正熟,微微偏着头,呼吸沉缓。

这次的意外,说起来也算碰巧解了郑飞鸾的燃眉之急,多少应该算件好事,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喜悦

何岸是在心理系阅览室遇袭的,出事的时候身旁还散落着四五本书。他为什么会在那儿,郑飞鸾潜心一想就明白了七八分。

而现实是如此残酷,甚至没有给过何岸哪怕一次选择的机会,两年前被迫上了手术台,两年后亦然。

何岸,你甘愿吗?

你醒来以后,会对我心怀怨恨吗?

郑飞鸾低下头,隔着被子吻了吻何岸的手背。

今晚的渊江气温忽降,又积了浓云,浪漫的第一场雪快要飘落了。何岸,等你康复,我们就一块儿带铃兰去看雪。那个你错失的答案,我会尽力帮你找到,然后亲自送到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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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后半夜,郑飞鸾陪床累了,趴在病床边昏昏欲睡,交握的手指突然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攥痛了。

他猛地惊醒过来,一抬头,只见何岸不知何时蜷紧了身体,咬着牙,面色惨白,湿亮的汗水顺着脸颊一道道淌落下来,嗓子眼里溢出几声类似呜咽、低泣的呻吟,分明是痛狠了。

郑飞鸾慌了,连忙伸手去按急救铃,何岸却像害怕他跑了似的,病中瘦弱的身躯一刹那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道,竟拽得他动弹不得。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太冷了,飞鸾,这里太冷了……”

何岸喃喃哀泣着。

他没有醒,紧闭着一双眼,用手肘颤巍巍支起了半截身子,梦游般循着郑飞鸾的气息而来,一下子飞身扑住了他,扑得那么紧,几乎要把郑飞鸾后背的皮肉都抠破了。

“何、何岸?”

郑飞鸾惊愕又茫然,担心何岸一个不当心从床上跌落,赶忙接稳了他。

“飞鸾,昨天……昨天那样不行的,真的不行……你留下来吧,疼疼我,就这么一回,以后我保证不闹了……不闹了,会乖乖的……就这么一回……求你了……”

何岸伏在他肩头,瑟缩着,颤抖着,哭得满脸泪水。

这是怎么了?

难道做噩梦了吗?

郑飞鸾从没见过这样卑微乞怜的何岸,以为是紊乱症状之一,心头尖刀剜肉似的疼。

他一遍遍拍抚何岸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我不是就在这儿么?我千辛万苦才把你追回来,怎么舍得这时候丢下你啊?放心,尽管放心,今晚我哪儿也不去,只陪着你,陪你到天亮,好不好?”

何岸却不肯相信他的承诺,猛摇了一阵头,依然攀附着他死不松手。

“骗子……我一放开,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模样,仿佛是一个曾经惨遭抛弃,所以被恐惧浸透了的孩子。

曾经……

曾……

郑飞鸾抱着他,动作一僵,脸色腾地白了。

他怎么会没见过这样的何岸呢?

他当然见过。

若干年前,孕育铃兰的那一场发情期,他每天只陪何岸三四个小时,不肯再施舍更多。从清晨到午夜,何岸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情欲灼烧的炼狱里熬过来的。

第七十七章

郑飞鸾什么都明白了。

这不是紊乱症状,是记忆。

潮水回灌,携泥带沙。罕见的铃兰香回来了,那些曾与铃兰香同生共灭的痛苦,从前因为性腺置换而淡化过,现在也一同复苏了。

梦中的何岸孤独脆弱,郑飞鸾便抱稳他,体贴地陪着上了床。

之后的一整夜,郑飞鸾就靠坐在床头,让何岸在身旁依偎而眠。起初omega是极度不安的,大约后颈疼得厉害,眉心总是难舒,又因两种信息素在体内互相剿杀,时而冷汗涔涔,时而热汗淋漓,呼出的气息都颤得要碎了。

而复苏的痛楚记忆还远不止发情期。

从前那些被强迫、被轻贱的感受,都化作了一声声令郑飞鸾心碎的梦呓。他听见何岸说不要,说害怕,说疼,蜷缩着躲去了病床一角,拼命想远离他,却又因为寒冷或者别的什么缘故,不得不屈辱地挪了回来。

郑飞鸾揪心至极,便握住何岸的手,缓慢地释放出了安抚信息素。

他知道何岸需要这个。

何岸几乎立竿见影地放松了下来,眉头舒展,肩膀松弛,浸浴在郑飞鸾沉幽的味道中,枕着他的衣角睡去了。

人人都知道alpha的信息素是omega最有效的止疼药,但“药效”却没那么容易控制。像何岸这种特殊情况,给少了起不到止痛效果,给多了又会刺激原生性腺,加剧它的愈合痛。按照季医生的说法,郑飞鸾若照顾得好,三天就能痊愈,照顾得不好,那不光得多拖几天,还有可能留下程度不稳定的后遗症。

郑飞鸾简直一分钟也不敢疏忽。

他注视着何岸的脸,时刻留意着眉宇间细微的表情变化,淌虚汗了,睡得焦躁了,或者恶心想吐了,他就多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后颈疼狠了,迷迷糊糊伸手去挠,他就及时拦住,再将信息素一。

这间病房处在隔离时段,护工不能进出,郑飞鸾自然成了唯一的护工,渴了喂水,饿了喂营养液,汗流多了就拧一条湿毛巾替何岸擦身,再换上干净的病号服。

一夜忙碌,窗外天光微亮。

郑飞鸾将近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可他坐在床边,看着抱被安睡的何岸,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这些债,原本就是他应该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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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岸又倦又懒,舒舒服服睡了一场饱足的好觉,梦里依稀是春日午后,阳光带着一股香味晒满了全身,有青草香、皂角香、铃兰的奶香,还有……还有某种诱人心痒的味道。

他醒过来的时候,窗帘是半开的,曦光微明,窗外正无声地落着一场鹅毛大雪。

下雪了?

原来这会儿不是春天啊。

何岸跳下床,穿着拖鞋走到窗边,往飘窗软垫上单膝一跪,手贴着玻璃,专注地观赏起了渊江今年的第一场雪。玻璃是冰凉的,上头迅速积起了一层手掌状的暖雾。

白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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