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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血污和伤口,内府元丹仅余一半,可他轻轻迈了半步,暗金色铠甲自他手臂、双腿、胸膛一路覆盖上去,鳞甲发出冰冷的光泽。

张狂扑向葵川夫人的熙娆神女猛地一滞,她隔空借着死士的眼所见,便是胥锦身披金甲,以一柄长戟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他是玄铁之身,生来千锤百炼,刀枪不入。

何况身后是所爱之人。

“不……不可能……”熙娆神女喃喃道。

葵川夫人顺势以滔天水浪压制住熙娆,在暴风骤雨间淡淡道:“千年前佛祖问胥锦的话,如今我拿来问问你熙娆,你可知错?”

熙娆神女双目圆睁,狰狞地看着姐姐,发狂般嘶吼道:“都去死!”

葵川夫人闭了闭眼,而后召出一柄上古长剑,手腕轻动,长剑穿过呼啸的风雨,直直没入神女胸口。

第78章花期

胥锦停下所有动作时,迦修戟通身迸发的耀眼金芒终于平息。

这柄上古战神残甲所化的长戟,质地厚重,黑金色泽,与胥锦身上铠甲鳞片相辉映,恍惚间如蚩尤神重生于此。

远处葵川夫人阔丽衣袍当空翻飞,她美艳的面庞注视着面前熙娆神女,看这与自己同根而生的神女,痛苦而茫然地坠落。

神的死,比人的死更加彻底,灭亡之后,身躯化作点点光芒,尽散山河,从此无迹可寻。

与此同时,山穴之内,遍地碎裂尸首,魔海的怨气几乎是与几十里外熙娆神女的元神一同破灭的,胥锦将一半妖丹强行割出去为裴珩补魂,另一半妖丹支撑着他炼化了魔海。

千百万年三界积怨幻化成刺目的白光,穿透百里山岭,从地底到群峰,从山巅到海渊,无数不甘的、痛苦的、挣扎的魂灵发出无声尖啸,在胥锦通天彻地的灵力大阵中回转,它们不约而同回溯生前所有爱恨,继而前赴后继涌向往生,碎裂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被净化之后,归于天地,归于万物。

峻岭地下的山穴中,四周血腥,一切回到寂静中去,只剩下胥锦和裴珩。

胥锦浑身黑金铠甲,手中一柄长戟撑着他,静默如一尊永恒的石像,注视着巨石上沉睡的裴珩,却半晌没有动作。

他的灵力几乎被尽数倾倒出去,损蚀的妖丹令他内府遭受巨创,只剩下意志力令他保持清醒。

他记得自己要做两件事:炼化魔海,保裴珩平安。

所以此刻,他的脑海里除了痛苦和翁鸣声,就只剩下关于裴珩的念头。

胥锦缓缓地单膝跪在裴珩面前,迦修戟化作虚影入他手心,他一臂绕过裴珩肩头,一手勾着裴珩膝窝,将清瘦的人横抱起,转过身,一步步离开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山底。

当裴珩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穿过半敞开的雕花窗扇,屋外隐约传来府里人说话声和笑声,一切都真实而平常。

他感到踏实。

随即有些焦急,胥锦不在身边。

裴珩仔细回想发生了什么,很快想起来叛军入京的事情,他撑起身子,试图下床去找胥锦,本以为会疼得根本起不来,孰料一点不适也没有,浑身上下完好无损,遍彻经脉的失魂之痛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裴珩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白绸单衫,再抬起头,门口一道修长身影闯入眼中,逆着光步伐坚定地走过来,待到眼前才看清俊美至极的容貌。

裴珩目光近乎贪婪地端详胥锦,嘴角不自觉带着笑意,又怕这安逸静好的时光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半晌一个字也没有说。

胥锦倾身拥抱他,笑容璀璨:“我的王爷,可算醒了。”

真实的触感,裴珩终于放下心,胥锦松开他,牵着他的手起来,上下打量,亲手伺候他洗漱,又把他带到桌边,把刚刚端进来的温热粥食点心摆过来,给他布菜,看他慢条斯理地用饭,仔细妥贴。

“我睡了多久?”裴珩感到恍如隔世。

“不久,两天而已。”胥锦笑笑,坐在旁边看他,眼神专注极了。

“你有没有伤着?”裴珩问,“朝中怎么样了?”

胥锦朝他实话实说,裴珩得知太后就是罪魁祸首,只不过真正的太后两三年前就死了,之后都是熙娆神女作祟,不由得心情一沉。

“皇帝无恙,燕云侯被发落到狱中了,皇上说让你处理。叛军按律处理,得赦者分编入各大军营。”胥锦说。

“燕云侯认错的时候很老实吧?”裴珩说。

“在皇上面前有条有理陈明罪状,律法哪一章哪一条都顺带着说了,大理寺丞在旁边没机会插嘴,主要认的是没能及时救那几个命官的罪。”

裴珩笑笑:“他把罪认一遍,想必到头来,听的人竟发现他没一点儿罪,皇上肯定气坏了。”

“正是。”胥锦看见他的笑容,于是也笑,眼里满是温柔,“所以干脆关着,等你处置。”

裴珩摇摇头,又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起身更衣:“去看看那狂徒。”

金钰和沈都忙于军中事务,府里管事的就一个老管家,见着裴珩一醒来就要出门办事,不由得着急,朝旁边的胥锦打眼色。

胥锦却很纵容,宽慰道:“不必担心,很快就回来。”

裴珩与他直奔诏狱,路上胥锦说:“对外称太后病故,七日发丧,也称淮原王受奸人蛊惑,动乱中身亡,夺其封赦,按庶民礼下葬,葬一副空棺椁在皇陵十里外。皇后余生礼佛。”

裴珩听了静默半晌,道:“兰雅也离宫了,这两日只剩他一个人,阿洹怎么样,伤心了不?”

“来看你两回,看过之后心情好些,陆大将军也留宿宫中陪着他,不算太孤单。”胥锦一直握着裴珩的手。

“陆大将军……师尊他总是这样的,有他在,阿洹也不孤苦。”裴珩念及此,许多想法涌上心头。

“今儿还没缓过来,你喝酒,我喝茶。”昏暗的狱中,狱卒打开牢房门,裴珩走进去,把刚买的酒放在桌上,盘膝与燕云侯对坐,胥锦随他进来,坐在一旁。

狱卒留一盏灯笼支在栅栏门上,退出去锁好。

燕云侯这才不紧不慢起身,裹了裹外袍,风姿绝佳地落座。

“过得还不错?”裴珩给他斟酒,也给胥锦斟了一盏,自己抿了口茶,尝一口带来的下酒菜,“要么我现在回去,过几天再来。“

“可别。”燕云侯笑道,“我倒是无所谓,我家那小东西肯定吓坏了。“

“还知道念及顾少爷,你何必摇摆不定闹这一场。”裴珩摇摇头。

“若非如此,十二王爷也早晚成患,那几个该死的老臣也死不了,闹一场,皇上隐忧可解,我的旧仇得报,干净利落,刚好。”燕云侯仰头一饮而尽。

裴珩对他的强词夺理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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