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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听到没有,又信了几分,面上不显,可却紧张地手指发麻。几分钟后,他总算忍不住抬腿向着黑瞎子走去,却见黑瞎子撑着脸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只是一次最普通的见面一样。

在来路上,张起灵一次次犹豫,无法抉择是否应该让黑瞎子知道所有真相,可当他看见黑瞎子勾着唇角,笑容清淡而笑意极深的样子,那些犹豫显得那么浅薄无力,瞬间烟消云散。

他承认,黑瞎子的状态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或许完颜和他都错了,那些所谓“真相”从来都无法把黑瞎子打倒,这个男人一次次展示出强大的灵魂,只是完颜和他一意孤行才会用“保护”的名头一次次隐瞒,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黑瞎子有权知道一切。

郁结在心里太久的问题豁然开朗,张起灵抿着唇加快步伐,几步就迈到了黑瞎子身旁,黑瞎子坐在草地上,仰着头一言不发,张起灵便单膝跪下,下意识想要吻他。

黑瞎子侧开脸,这个本该点在唇上的吻落了空,本该顺势亲吻在脸颊,张起灵却因为黑瞎子的闪躲蓦然僵硬,身体绷紧,嘴唇分明离黑瞎子只有几毫米,可他一动不敢动,好像化成了一座雕像。

耳畔因为被人凑近而发热,可却没有感受到张起灵的呼吸,这人多半是连气都憋住了,黑瞎子无奈,忽然觉得这样的张起灵分外可爱,主动把脸凑过去在他的唇上摩擦两下,才感觉男人的嘴唇灼热又干燥,起了死皮,亲在脸上有些痛。

身上人的气息因为这个落在面颊的亲吻而一点点软化下来,湿润的呼吸洒在耳畔,黑瞎子抬手握住张起灵的后颈,在发梢处轻轻抚摸,张起灵就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样搂紧了他,出口的声音喑哑:“瞎子……”

两个字里包含了千言万语,每一份感情都真挚而沉重地钻进黑瞎子的耳朵,顺着血液奔向心脏,张起灵紧怀抱,直到黑瞎子被他勒得发疼,他回抱住张起灵,在这一刻忽然想要妥协。

如果这就是张起灵最终的决定,那他可以不在乎张起灵究竟还隐瞒了什么,也不再执着于完颜抛下他的真相,旧事已旧,而他想和张起灵一起向前走。

“不是‘小瞎子’吗?”

黑瞎子让张起灵退开一些,仔细看着几日不见的恋人,张起灵看起来很憔悴,歌会时就在生病,加上连夜赶来,多半是更加重了,他脸色苍白,就显得眼瞳更黑,眸里闪烁着珍视,虽然状态不好,可整个人都显得松了一口气。

“小瞎子”这个称呼从黑瞎子嘴里说出来,张起灵一下想起歌会上自己大胆的告白,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在黑瞎子面前,竟然破天荒地感到了一丝羞躁,黑瞎子对他苍白面颊上爬起的那片红晕大感新奇,简直想在他耳边念叨个几十遍,身边的解雨臣却对身边这对狗男男忍无可忍,凉飕飕道:“要不要给您们找张床啊,黑爷?”

“哟!花儿爷,您还在呐?”

解雨臣:……

黑瞎子还记着是谁卖了自己,能皮一时是一时地凉飕飕回了一句,见解雨臣眯起眼睛像是要开启boss模式,立刻求生欲非常强地扯着张起灵想进帐篷,没想到黑发男人反手扯住他,摇头道:“我定了宾馆。”

“有些事想和你说。”

笑着推拒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黑瞎子看到张起灵眼中的郑重才确定自己没想错,他张口想开玩笑,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起灵看着他失态的样子,握紧了他的手。

“嗯,都告诉你。”

黑瞎子一路走得浑浑噩噩,直到跟着张起灵开好房,在房间的大床上坐下、被拉着手亲吻他发凉的手指才回过神来,印象中他自从成年就没有这么失态过,不禁在心里自嘲:什么不在乎,都是假的。

他反手把张起灵的手握住,低着头像是对宝贝玩具那样一根根摸张起灵纤长的手指,张起灵任由他把玩,也不强迫他抬头,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点点吐露出来。

“我在歌会上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不是全部。”

“我在完颜身边呆了几年之后,也曾经非常疑惑,如果仅仅是因为疾病,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地离开你,又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他的行踪。”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因为完颜的隐瞒而感到烦躁,可能……大概也正处于叛逆期吧,我甚至威胁过完颜,如果不告诉我,我就去找你,告诉你他的行踪。”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完颜那么失态害怕的样子,他当时已经在生病,扑过来拉住我的时候,手掌凉得可怕,整个人像是误闯了人间的鬼魂。”

“我当时后怕极了,看着完颜的样子说不出话来,直到完颜的情绪镇定下来,我向他认错,他却说,他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只要我听完后不后悔。”

“瞎子,现在我同样问你这句话: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只要你不后悔。”

黑瞎子仍然把玩着张起灵的手指,捏揉他圆润的指腹,沉声道:“不后悔。”

“即使会颠覆你的整个童年?”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但黑瞎子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他抓起张起灵的手,把被自己揉得发红的指尖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下,在张起灵压抑的呼吸声中又将一个虔诚的吻印在上面。

“即使会颠覆我的整个童年。”

故事不是个好故事,没有阳光和草地,只有男人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迟来的赎罪。

正如黑瞎子所知,他的母亲舒婉,人如其名,是一位出身自书香世家的温婉闺秀。舒婉的父母都是教师,当舒婉22岁,追求到了她所谓的“爱情”,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跟父母说她要跟齐轩走的时候,两位老人如遭雷劈,恨不得把自己糊涂的女儿关在家里,再也不要放出去的好。

舒婉的父母确实把她关在了家里,私下张罗着要把孩子流掉,可舒婉怎么会同意,这个住在象牙塔里的女孩那么天真,拥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舒婉断发为誓,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舒婉的父母气极,心也彻底凉了,从那天后就当没这个女儿,卖了房子,两个人搬去了学校的教师公寓。

孩子留住了,可几个月后舒婉才知道,齐轩早已结婚,家族联姻。那个来到小城市、在公司里奋斗的青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齐轩是齐家少爷,注定要继承大财团,来到公司分部只不过是大家族最喜欢玩的“把青年才俊下放到底层历练”的游戏。

家族联姻没有感情基础,舒婉对齐轩来说是个美丽的意外,可意外终究是意外,是不可能踏上正轨的。

齐轩走了,舒婉却被留在原地。

女孩的自尊心本就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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