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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想得没错,他们看见的真实的,但不是只有虚幻才会骗人,越真实的东西越具有迷惑性。

“他在洞壁后面!”

假的洞壁却是真实的秽浊之气铸成,所以在镜的眼中所有洞壁都是一片漆黑,这些都是沈洲身上的秽浊之气,凝聚如石遍布山洞作为一个虚假的界限,他们在界限之内,沈洲则躲在界限之外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沈洲他这个邪法究竟修的是什么?

炼阴女也绝对炼不出这么多的秽浊的力量。

吴渡音召回罗盘,罗盘上浮起点点碎光,手诀竖起,指尖左右微动,碎光倏然散去射入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星辰的光穿透黑暗,如同幕布一样笼罩在山洞内的黑暗崩裂了。

藏在洞壁后的沈洲正被一团黑气紧紧缠绕着,那团黑气中隐隐有雷光暴烈的闪动,那是雷老道受了神雷的魂魄,沈洲居然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生生吞了雷老道的魂,连魂魄上留有的雷罡都不管不顾。

这是雷老道留给他们的好机会,众人同时使出了看家本领,布袋神婆举起拷鬼棒过额念动咒语,唐装大师手点铜镜画着符胆。

散布在四面八方的碎光向着黑雾缭绕的沈洲骤然聚集,叶缘调动镜的力量在冥冥虚空中刺向沈洲,空明合掌诵经。

沈洲感受到四面八方朝他汇聚过来的猛烈攻击,苍白的脸上咧开了嘴角。

他是不会死亡的,纵然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他却能永生不死。

所有力量汇聚在沈洲身上的那一刻,沈洲化作一蓬黑气哗然爆裂,无数的污浊气息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溢出,他的身体又一次的被毁坏,汇聚在他身体里秽浊沸腾了。

阴风嘶吼,沈洲在污浊的黑浪中沙哑的低笑。

如有实质的黑色浪潮如同海啸一瞬灭顶而过。

森冷,让人作呕的腥臭,黑浪中充斥着腐烂的气味,空明的五感开始被削弱,吴渡音竖起罗盘将他纳入保护范围拼死抵抗。

他们的死亡是这件事的开始,他们当了最前线用生命当做警报的第一批哨兵。

这是郑报国片刻的思维运转间所能想到的,他这辈子最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人的战略指导板上,被人指着照片说全军覆没这四个字,结果还是栽了。

吴渡音抓着罗盘双眸怒睁,眼泪却无声的溢出,她知道叶缘在这片黑浪的某个地方,她知道郑报国再这片黑浪的某个地方,可她一个都救不了,她只拉住了在她身边的空明,她要找的人濒临死亡,她要做的事或许也成了空中阁楼,她已经感知到某些东西在崩塌,可在此之前是要活着。

空明跟着吴渡音在万罗星辰的保护下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倏然有只枯瘦的手握住了他的肩猛的将他拽回了黑浪中,空明听见吴渡音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空明!”

黑气像溺水一样灌进口鼻,空明伸手捏住了兜里的墨魂和玉符,墨魂还是在缠着玉符,看来墨魂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看着他死,可惜了岐玉的一片心意,想到岐玉,空明隔着裤子捏住玉符指尖一阵发烫。

一枚白玉竹叶符突兀出现在了黑潮之中,莹白温润的叶符纹络间发出柔和洁白的光,裤兜里的玉符消失了。

黑潮触碰到叶符轻柔的光霎时如潮水褪去般消失得半点不剩,如同灯火照耀暗室光明驱散黑暗一样理所当然。

叶符越来越盛大的光芒明彻十方,叶符横起叶尖朝着黑暗中的沈洲疾射而去,所过之处只能看见炽烈的洁白光芒朝着角落中满身黑气的沈洲笼去,巨大的光团中只能听见的只有沈洲的惨叫,凄厉无比的悲哀叫声。

那个声音中有少女在低泣,有男人在咆哮,无数的怨怼与悲伤,憎恨和贪婪,千百人的怒吼,阴风飒飒刺骨。

当烈烈光华息去,沈洲残破的身躯轰然倒地,有的只是一个满身腐烂伤口的苍白男人,和置在他胸口的枯黄竹叶。

☆、第020章白嘉

他们得救了?

空明茫然的捏了捏裤兜,里面的竹玉符的确已经不在了,岐玉给他的竹玉符救了他们一命,一个元丹境的邪道,岐玉随手接了片竹叶给他就解决了。

看着不远处瘫倒在地上的大概已经死了的沈洲,空明挪动脚步小心的走了过去,看着地上苍白的青年人,失去了缠绕包裹着他的黑气之后他看上去才有些像照片上那个神态温和的男人,只是皮包骨头的瘦得夸张,身上的破漏程度也不能用受伤来形容,简直是皮肉裹不住骨头。

男人缓缓的睁开了茫然空洞的茶色双眸。

空明畏惧的退后一步,众人也都退避的半步。

沈洲似乎在想事情,眸子低垂着逐渐开始一点点睁大,眼神从茫然变成了惶恐震惊,但那只是片刻,他又笑了起来。

和之前的笑全然不同,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愉悦且安心的笑容,弯起的双眼泛着泪光。

唐装大师疾声斥责:“妖道!你丧尽天良害人无数,现在被打回原形,还敢发笑蔑视我们?”

沈洲没有理睬他,力的转动血肉剥落的脖子,直直的看向空明,他的嗓子很干哑:“我被净化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就念了念经。”空明答应过岐玉绝不把他的存在泄露出去,硬着头皮在吴渡音和沈洲疑惑的目光下撒了这样没有信服度的谎。

可是事情是空明做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岐玉那种层次的力量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眉目来,真假都随便空明说。

沈洲楞了一瞬,又一次笑了起来,无奈的,喜悦的,带着悲伤和悔恨。

他的眼神太复杂了,空明不知道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又难过又开心的神色。

沈洲将目光投在空明身上,他用着干哑的嗓音对空明说:“我想拜托你帮我去救一个人。”

“救谁?”空明下意识的反问。

布袋神婆的暴脾气炸了:“救啥救,你这挨千刀的邪道!就算你是救就国家总统都不中!”

郑报国问他:“白嘉?”

“对,白嘉,我的一个朋友。”沈洲在说他这位朋友时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了和照片相同的和煦温柔。

“他在c城xxxx附属第一医院,xxxxxx,x-x-3,拜托了,把我的元丹给他。”沈洲慢而熟稔的念出了那一串地标与数字,唇齿轻轻相碰,咬字异常温柔。

透明的元丹从沈洲破漏的小腹浮起,他凝视着这颗被净化得如同琉璃一般纯粹的元丹:“去救他。”

元丹离体的片刻间,沈洲的肉体迅速的凋零了。

皮肉腐烂时依稀还能看出他嘴角无奈的笑意。

“我还没答应你。”郑报国凝视着地上凋零成一滩薄灰的沈洲,伤神的捏了捏山根。

空明也还没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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