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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书刚扶着许笙坐上后座,他们就认出了许笙。

“我的上帝啊,他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金发女人惊讶地看着许笙发白的脸色,连忙道:“座椅后面有医药箱和绷带!”

庄白书快速拿过绷带,让那人靠在他怀里,环着许笙的颈肩慢慢把之前的布条解下,即使动作已经放得十分轻柔,许笙却仍疼得眉心蹙起,湿热的气息也急促起来,尽数喷在庄白书的颈窝。他紧抿着唇,迅速麻利地给许笙重新包扎伤口,

“他一直在奔跑,可能急着去某个地方,或是找什么人,非常焦急。”

庄白书疑惑地问起两人是否见过许笙,他们见庄白书能听懂英语,便说起之前看到许笙的场景,提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夫妻俩仍心有余悸:

“当时震感非常强烈,那个广告牌几乎贴着他砸下来!要是晚躲一秒,这个男孩可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那个中年女人道:“当时头上流了很多的血!看上去非常严重,就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车祸。”

“我们拦住他劝他去医院,但他态度很坚决,没有停下的意思。”开着车的男人扶着方向盘,透过小镜,看了一眼紧紧搂着许笙的庄白书,疑问道:“他坚持寻找的那个人,是你吗?”

庄白书听得心惊肉跳,他抚拨着许笙额前的发丝,盯着那人垂下的眼睑和像被水洗过一般煞白的脸颊,手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沉声道:“是......”

前面的夫妇也愣了一下,狭小的车厢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坐在主驾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你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庄白书感觉心脏骤然一滞,随即泛起密密实实的闷痛,疼得他全身都在抖,许笙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许笙差一点就......

庄白书想狠狠痛揍自己一顿,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懊悔最混蛋的事,就是把许笙一个人留在宾馆,他根本没法想象,许笙是怀着一种怎样绝望和焦急的心情顺着一条条街区找他,那人满眼泪水狼狈不堪的模样像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割搅着他的心尖。

而可笑的是,他竟然也怀疑过,许笙对他的爱。

车子一路飞驰,穿过无数的街区,这场地震没对这座城市造成很大的破坏,却无可避地让城市里的住户陷入了被恐惧和惊慌笼罩的阴影。

他们赶到了最近的临时避难场所时,夜色已深的骇人,夫妻俩去帮叫来医务人员,庄白书跟在后边把许笙送进了救助室。手仍在不停地抖,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不堪一击,许笙平安无事醒来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边的懊悔和煎熬。

........

许笙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视线清晰之时,他只觉全身发软,疲惫得要命,头上贴着皮肤包缠的东西很热,热得他额头都噙着细细的汗,额角伤口的疼痛感在疲软的身躯里很是突兀,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许笙动了动,却发现手被人紧紧地握着,另一只则在打点滴,他侧头看向床边的人,随即喉头一颤。

庄白书靠在床边,即使在睡梦中温厚的掌心仍紧紧握着他,可能是姿势太不舒服,他的眉心浅浅皱起,长长的睫毛微颤着,眼睑下有些黑眼圈,透露着浓重的疲惫,发丝顺着耳垂捋下。

即使是这种情况,那人仍是说不出的好看。

许笙刚才轻微的一动让靠在床边休息的人立刻清醒过来,视线一对及,庄白书眼中一瞬透出光亮,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沙哑,道:

“你醒了?”

许笙心脏猛的一颤。

即使他再迷糊,也没忘了是庄白书背着他去的医院,更没忘记自己昨晚在宾馆时,自己是怎样恶劣地不留余地的伤透了他,把那人真挚的感情一寸寸地践踏到了谷底。

他喉结滚动,却怎么也无法润浸灼热的喉管,许笙深吸口气,好半天,他颤抖的声音才缓缓道:“......对不起。”

第56章

许笙声音很沙哑,眼廓中透露着浓浓的疲倦。

庄白书心脏猛的震了一下,他知道许笙指的是什么。

就算不提醒他,他也永远没法忘记昨天的事。甚至昨晚之前,他还一直傻了吧唧地以为,许笙也喜欢他,以为那人跟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去策划两人的未来。

可结果是,他心心念念喜欢的人背着他改了志愿,想悄然无息地退出他的生活,就像在无声的讽刺,这半年来,所有看似两情相悦的相处都是假象,这段他用心经营的感情,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动了真格。

他都没法过自己心里这关,说不在意、能释怀,都是假的。

而当他彻底陷入无际的绝望和心灰意冷时,紧接着却又发生了那样惊心动魄的浩劫。

从那对夫妇口中他才知道,许笙那时是怎么拼了命疯了一般地找他,他大概这辈子到死也不会忘记,那人血籍狼狈、满脸泪痕的样子,像是被一寸寸刻印在他的心头,直到现在那股强烈的冲击仍让他悸动不已。也让庄白书开始确信,许笙是真的喜欢他。

只是,那人计划的未来里没有他。

庄白书沉吟片刻,随即掀起许笙的被沿,侧着身躯快速躺了进来。

许笙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门外还能隐隐听见脚步走动的声音,在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进来的情况下,庄白书身上的热息包绕过来,许笙心跳一滞,刚要往旁边挪,却被那人紧紧搂住。

许笙昨夜刚输过血,现在还发着低烧,力没完全恢复,他面色如白玉,脸侧透着不自然的红润,眼廓还泛着莹亮的水雾,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怜人。

庄白书忍着心脏泛上的一阵密密实实的疼,他喉头一震,感觉到许笙身体在他怀中绷得死紧,细软的睫毛一个劲儿地颤。

“别想了。”庄白书的嘴唇轻贴着他温热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柔缓,道:“......我原谅你。”

许笙心脏猛的一颤,喉管连带着鼻尖都涌上一股酸涩。

庄白书盯着许笙手背上刺眼的针头和医用绷带,只觉眼眶生痛,他深吸口气,一想起昨晚的惊险一幕,他仍阵阵心惊,搂着许笙腰侧的手止不住地抖,他忍不住呵责:“你怎么想的?昨天你差一点儿就死了知道吗,你不知道地震时在楼区里晃悠有多危险吗?!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安全当回事?”

要是许笙昨晚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担心你......”

庄白书眼眶一骤,发愣地看着他。

隔了好一会儿,许笙温润的眉间微蹙,神情却是认真,他低哑的声音缓缓道:“你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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