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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孩子在附近。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另一个孩子,对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自己跟陈谦明在森林里走散了,但因为认不清路,也给不出大概的搜救方向。

搜救队分出一小半的人送父子俩下山,剩下的六个人和夏安一起继续找人。

夜色降临,四周都是黑一片,只能用手电筒照路。

搜救队最终在一个灌木丛后找到了昏睡着的陈谦明,他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到,红肿一片,手脚上也都有些划痕,额头上还发着烧。

夏安将人摇醒。

陈谦明揉了揉眼睛,迷蒙地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夏安关切的眼神,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拿着手电筒的搜救队员。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陈谦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夏安的怀里。

他跟同学李源一时兴起来到了这片森林探险,谁知道险没探成,差点把命都丢在这里。

在森林里的两天两夜,陈谦明感到无比的害怕,他第一次认识到人在自然中有多么渺小,毒虫毒蛇,还有随时可能会出现的野兽,这些都让他不敢合眼,折腾了两天便发了烧,又累又困,刚才合了阵眼。到底是个孩子,看到夏安的一瞬间就哭得止不住了。

就在此时,几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夏安的脸颊上。

“下雨了,”搜救队的队员说,“我们快下山吧,这雨来势不小。”

夏安点了点头,将脱力的陈谦明背上,在搜救队员的保护下往山下走。

雨水将森林的路淋得湿透,到处都是苔藓,夏安背着人走得很不安稳。

快要到的时候,雨势越发大了起来。陈谦明一言不发,但是却比之前懂事了很多,用手帮夏安挡着雨。

“刺啦”一声,夏安暗叫不好,脚下踩着了一块湿滑的木棍,在苔藓的助力下极快地向下滚落,旁边的搜救队员见状立刻去拉,夏安护着背上的陈谦明,整个人栽在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由嘶了一声。

“有没有事?”

很快有人来扶他起来,夏安站起来后轻轻地动了动脚腕,还是有些钝痛,大约是崴着了,但还不算严重。

陈谦明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问:“哥,你有没有事?”

夏安怔了一瞬,陈谦明不喜欢他,所以几乎没有用这个称谓叫过他,乍一听也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神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没事,继续走吧。”

接下来的路,陈谦明却坚决不让夏安背他了,更不让别人背。他发着烧,两天没有吃上什么东西,走得很慢,所有人也都跟着放慢了步伐,但是走得也比之前稳了。

看到陈谦明之后,陈泽和王秀英很快奔到了他的身边,夏安则在旁边用纸巾清理了一下。

这一晚一家人留在了m市,陈泽和王秀英先带陈谦明去医院里检查了一下,输了液,也喝了些热粥,陈谦明在床上睡了过去。

三个大人找了旅馆,夏安洗了个热水澡,坐在床上给傅简豫打电话。

“人找到了就好,”傅简豫站在阳台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声音低沉,“什么时候回来?”

“我弟弟明天早上出院,订的中午的飞机,下午应该就能够到家了。”

夏安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被陈家领养之后,他仍然不习惯说“家”这个字,陈家对于他而言也确实没有实现家的意义。

刚才进门的时候,陈泽和王秀英反复对他道谢,夏安都说不用,其实他心里明白,血缘是一条隔阂,他始终都未能完全而彻底地融入到这个家中去。

即便今天的事情让陈家夫妻两人和陈谦明更认同他是家中的一份子,对他更好更亲和,但从七岁到二十二岁,十五年的光景中,情感上的缺失是始终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他仍然感激,感恩,但是那种期盼得到父母之爱的渴望却已经消失殆尽了。而事实上,陈泽和王秀英对他也永远不可能像对待陈谦明那样爱护和关心,血缘的联系是难以割舍,也没办法任意接连的。

只是夏安已经看淡也看开了,如今他过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能够陪伴在傅简豫的身边。他这段时间常常在想,或许那么长,那么久的青春时光里,他经历过的孤独都是在为现在铺垫。

他用尽了所有的努力与运气,终于摸到了属于自己的光,如何能说不幸运?

“怎么不说话了?”

傅简豫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安垂下眼眸,情不自禁地笑弯了嘴角:“刚刚走了会儿神。”

“困了吗?”

“还没有。”

“那再陪我聊会儿,”傅简豫低声说,“只是二十多个小时没有见面,我就已经很想你。”

“我也是的。”

傅简豫:“今天从朋友那里拿了两张票,明天晚上东郊那边的欧洲历史博物馆开放,刚好你回来,我们吃完晚饭一起去逛逛?”

“好。”

另一间房间里,陈泽靠在床头,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一边说:“这两天多亏了小夏,否则我们可能都撑不到这一步,那个查到了谦明走过的路线的也说是顺手帮小夏的忙。”

王秀英辗转翻身,听他开了话头,沉默了片刻说:“你说,小夏怨不怨我们?”

陈泽将眼镜布放到一旁,一时无言,王秀英又道:“他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了,那时候我们家穷,只能顾着谦明吃好喝好,小夏说他能赚到钱,不用我们管。现在想来,他那时候还在上初中,怎么赚钱?”

她的尾音颤了颤,白炽灯的光亦闪了一下。

陈泽紧抿着嘴唇,半晌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怨不怨不知道,但是我们可能欠了他很多。”

陈泽和王秀英总以为将夏安领养回来,已经是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归宿,保证他活得下去,但却没有尽到该尽的义务。他们给夏安的太少,但却总以施恩者自居,觉得足够。如今再想,只觉得有些悔愧。

“我现在想起来,心里总有点不安,”王秀英侧了侧身,“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

陈泽躺下去,盖好被子,叹口气说:“睡吧,也别多想了。错了也没有办法,以后多叫小夏回来,慢慢补偿吧。”

*

次日清晨,医院再做了一次检查,陈泽办理了出院手续,几个人坐着飞机回到了d市。

夏安在陈家稍作停留便搭车去赴约会,而傅简豫已经提前一个小时抵达了约定地点,崇山影城。

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是暗黑风格,影城内部也是将灯光调暗,这倒有利于傅简豫隐藏身份,不至于被路人认出来。

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将衣领竖起裹住下颚,也遮住了半个口罩。冬天路人都穿得厚,身形显不出来,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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