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诸事缘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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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十八一阵胡言乱语,众人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可他越说越高兴,竟然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众人忍无可忍,这才各自散去。

时至子夜,卓亦疏却是辗转反侧,心中暗道:今日提到冉吟怀时被丁十八搅乱,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卓亦疏想的‘她’自然就是沈倾从。

心中越是如此想着越是乱神,左想右想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卓亦疏终是忍受不住,便即起身离开房间,向沈倾从的居所走去。

“也不知她有没有睡着,要是睡着了我就回来,要是还没睡我就与她多聊几句。”卓亦疏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自语道。

不多时来到沈倾从房前,还未到近前便见屋中走出一人,卓亦疏顺势躲到一旁,此时明月正满,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正是沈倾从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半夜,天地间万物皆静,沈倾从却是衣衫整齐,也不知是一觉醒来还是彻夜未眠,只见她手持霁月剑,出了房门后向四周看了看,确保周围无人,这才转身疾行,施展轻功而去。

卓亦疏心中疑惑,便即跟了上去。

沈倾从一路行出二十余里,并且十分谨慎,时常环顾四周,确保无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

沈倾从来到六梦亭,也就是王鉷身死的地方。

此地早有人等候,那人见到沈倾从后却是笑道:“沈姑娘真是守时。”

卓亦疏施展疾踪步跟来,是以悄无声息,此时躲在一旁,却惊讶的发现竟是明无为等在这里。

只听沈倾从说道:“明盟主也是非常守时啊。”

明无为笑道:“即是我约沈姑娘来的,那自然是要早些到了。”

“却不知明盟主约我前来所为何事?”沈倾从问道。

“亦疏回到汝阳王处了?”

“嗯,回去了。”

这二人一问一答,然后却是一起沉默,似乎再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后来还是明无为打破了沉默,说道:“沈姑娘今日的计谋当真是厉害,使得安禄山在明面上得罪了汝阳王和鱼朝恩,如此太子一方可算是有话说了,现在别说争夺右相之位了,皇上不怪罪安禄山就不错了。”

沈倾从微微一笑,但却很是敷衍,然后才又说道:“我不在乎安禄山如何,更不在乎谁当宰相,我只是想把卓亦疏救出来。”

听得此话,卓亦疏先是一愣,然后心中涌上暖意,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抱沈倾从。

沈倾从和明无为都不知卓亦疏就在暗中,此时只听明无为又道:“我也不想亦疏为难,可这孩子性子太傲,我要是直接放他走他必然不肯,只能另寻他法。”

“我来就是感谢明盟主今日的配合。”沈倾从说道:“否则的话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卓亦疏与明盟主的恩怨绝不会因此善罢甘休,还请明盟主好自为之。”

卓亦疏暗道:难不成今日之事乃是沈倾从和明无为的里应外合之计?

“安禄山与文隐阁达成共识,江湖和朝堂之中即将大乱。”明无为说道:“亦疏虽然生性轻浮,但骨子里还是心系天下,他眼见天下大乱绝不会袖手旁观,但他身边可用的力量太少,有沈姑娘在他身边,我还能放下心来。”

“在这天下局势之中,任谁都不能置身事外。”沈倾从说这话时语气冷漠,接着说道:“明盟主是觉得卓亦疏身边无人可用,这才把骆达安插在他身边,现在卓亦疏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明盟主的掌握。”

明无为听后却是说道:“骆达是我歃血盟的叛徒,亦疏为了与我作对收留了他,仅此而已。”

沈倾从却颇为不屑的说道:“卓亦疏性子太傲所以不愿多想这些阴谋诡计,但是你骗不了我,我刚到洛阳就被歃血盟寻上了,明盟主还让周挚将嵩阳观的情况一并说与我,也算是间接为我定下营救之计,但我自问行踪隐秘,本不该被人轻易寻到,必然是我派庄修平和丁十八来请卓亦疏时泄露了踪迹,那时骆达就在卓亦疏身边,如此方能第一时间将我来的消息告诉给你。”

“沈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明无为由衷赞道。

可沈倾从却道:“明盟主谬赞了,其实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沈姑娘但说无妨。”

明无为正说着话时,暗中的卓亦疏却忽觉身后有异,他正欲反身出手,却被人伸手搭在肩上,并且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卓亦疏这才看清来人是云锦。

此时只听沈倾从说道:“这次你把丁十八放回来了,但为什么不见冉吟怀?”

哪知听了这话后,明无为却是脸色一变,旋即说道:“我已将冉吟怀交给文隐阁了,让他们自行处置。”

沈倾从仍是满脸不解。

明无为又道:“冉吟怀本是风月场所的女子,现在成了文隐阁的叛徒,冉吟怀为了活命就待在亦疏身边,我是怕亦疏着了她的道。”

沈倾从听后说道:“冉吟怀最擅使美人计,可卓亦疏最不能对付的就是美人计。”

“亦疏这孩子桀骜入骨,如此却是一柄双刃剑,容易被人利用。”明无为说道。

“你是说汝阳王李琎。”沈倾从何等聪明,自是一点就透,只听她说道:“汝阳王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行事谨慎,身边不敢留有太多的人,除了不良人以外再没有可动用的力量,这次他来洛阳虽然带着崇玄馆的道士,但这也是太子的授意,若非如此,崇玄馆绝不会踏入洛阳这趟浑水的。”

李琎的父亲是玄宗帝的亲哥哥,名为李成器,当初本该由其继承皇位,但由于玄宗帝功劳甚大这才甘心让位,后来李成器去世以后被玄宗帝追为‘让皇帝’,这在世人眼中自是无上的荣耀,可对于身为‘让皇帝’子嗣的李琎来说这份荣耀也是致命的,他必须时刻表现出无心皇位的状态,是以李琎手下最忌聚有能人异士,他虽贵为汝阳王,但却如沈倾从所说的那样,能调动的力量仅有不良人。

其实不光是李琎,就连太子也是这样,玄宗帝日渐老迈,对于皇位的掌控越发力不从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怕太子会篡位,所以太子不敢有丝毫不轨之举,既不能与大臣走得太近,手下的高手也不能过多,是以当初太子与左相联手,既是因为两人关系莫逆,也是因为李适之广结江湖豪杰,认识许多能人异士,在关键时刻可以出力,如此正好可以弥补太子手下无强将的缺陷。

“所以汝阳王才会出手相救亦疏,为的也是让他为自己卖命。”明无为说这话时语气中颇为不屑,心中暗道:我明无为的徒弟自是要做那掌控局势的龙头人物,又怎会屈居人下。

明无为毕竟和卓亦疏做了二十年的师徒,虽然明无为与师兄卓仲渊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但是明无为却喜卓亦疏桀骜聪明,是以倾囊相授,又喜他颖悟绝伦,所以始终不与他为敌,尽管卓亦疏一心想要杀了明无为为父报仇。

此时卓亦疏隐在暗中,却只是冷笑一声,在他看来明无为不过是假仁假义。

沈倾从不知周围情况,只是又道:“我听说安禄山是以怀思公主为引,给卓亦疏加了个轻薄公主的罪名。”

明无为点了点头,脸上颇有无奈之意,看来引卓亦疏入局的计划并非是明无为提出来的,而是安禄山所筹划的,只不过明无为没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卓亦疏落入圈套,所以明无为才会主动寻上沈倾从,与她里应外合一起救走了卓亦疏。

这时听得明无为说道:“此事无妨,我自会为亦疏将罪名洗刷干净。”

沈倾从听后却是说道:“这个罪名本来就不是他的。”

明无为听后一愣,却也觉得自己话有不妥,便即又道:“只是你们救走亦疏以后,安禄山大怒,当即决定将此事上禀给皇上。”

“难道安禄山不知道卓亦疏是你的徒弟。”沈倾从说道:“若是知道的话怎么会一点也不给你面子。”

明无为却道:“若不是给我面子,这事早就传到长安了。”

“怀思公主如何说?”沈倾从疑道。

“安禄山本事通天,此前一直由他安抚怀思公主,我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怀思公主竟然真的乖乖听话。”明无为说道:“安禄山这人可远比咱们看见的更加厉害,朝中上到官员下到宫女太监无不受过他的好处,宫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从前李林甫活着的时候尚能压他一筹,现在李林甫一死,便再无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杨国忠当上了右相也未必赢得了安禄山,更何况太子也与杨国忠不和,这是一场三方的博弈。”

“杨国忠是贵妃杨玉环的族兄,自是能在皇上面上说上话。”沈倾从说道。

明无为却道:“话虽如此,但是安禄山手握兵权,却是杨国忠所不能比的。”

“不管怎样,怀思公主的事我自有办法。”沈倾从说道。

“沈姑娘本事通天,我也颇有耳闻。”明无为说道:“我知道沈姑娘曾请动了太虚教的苍清真人下山去找亦疏,却不知结果如何?”

原来是沈倾从请动了苍清真人,她不愧是铁书先生的弟子,竟能请动太虚教的高人。

要知道太虚教乃是天下道门龙头,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堂,太虚教都享有极高的声誉,峰隐道士所在的崇玄馆就是太虚教设立在长安的道馆,用以传播道理,而峰隐等人就是太虚教的传人,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有那样一身出神入化的道家神功。

此时只听沈倾从说道:“苍清真人被卓亦疏问的哑口无言,没能让他弃掉饮怨剑。”

原来沈倾从找来苍清真人就是为了让卓亦疏弃掉饮怨剑。

而明无为也知饮怨剑伤敌克主,用的时间长了有害无益,所以也想让卓亦疏弃剑,这才将沈倾从约了出来商讨此事,但却不想竟连太虚教神道都不能让卓亦疏弃掉饮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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