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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又给他盖了一层,幽幽叹了口气:“你不用谢我...那辈子的救命之恩,这辈子的救命之恩,看似大了些,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你已经还过了。”

秦央怔然:“何解?”

白苏九没说话,兀自看着月亮。他始终记得前世的秦央被他一刀穿心的场景。他还过恩了,用自己的命。一命抵一命,秦央不欠他白苏九什么。

秦央察觉到白苏九的情绪不太对劲,有些惶恐地问道:“国师,您没事吧?”

“我不喜欢杀人。”白苏九忽然闷闷地说道。

秦央怔住,慌忙勾了勾白苏九的胳膊:“国师这是何意?”

“秦央。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做得很对。”白苏九看着秦央幽黑的双瞳,心情复杂:“我觉得,匡扶天下,铲除恶人。是我的职责。为了保住这国家的安定,我为国君所驱使,却甘之如饴。结果呢?”

“国君他利用我吞并邻国,害死闻人秋绎以及数万将士。天剡的强大是踩着数万人的性命而累积起来的。然而,国君错了吗?身为一国之君,他足够自私,足够无情,足够不仁义。但,我却不能说他错了。”

白苏九顿住,目光如同初冬的晨雪一般清冷。

“错的是我。是我给了国君如此便利的机会。是我以妖的身份妄修仙道。是我自持清高、自命不凡。”

“不。国师没有错...”秦央匆匆打断,攥住了白苏九的手道:“国师。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国师...我只希望你开心...你太累了...”

“...你知道吗。我害了君南衡。”白苏九心里有些悸动。自始至终,他都是为了所谓的正道而奔波。“开心”二字,似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南衡的眼睛...是犯了杀孽后,留下的后遗症。”白苏九又将秦央往上提了提,贴在他耳边说道:“他师父,阮空真人...是个骗子。蛇妖是他养的,符纸是他给的。南衡贴的那些符纸究竟能不能为国君续命,不得而知。但...我应当让国君早点死。若是国君死在一年前。南衡不会出事,阿年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秋绎不至于枉死,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央愕然,瞳孔剧烈缩了一下:“你是说...阮空真人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我快接近真相了。”白苏九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秦央。我很怕。我怕我被诅咒了,我怕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错的。到头来我害死了所有人,形单影只,孤零零地自己活着...我是妖狐,就算我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白泽说,我困在了自己的诛心劫里。难不成你们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任我在这世间沉浮漂泊,一世的记忆只是黄粱一梦,醒后只身面对修罗地狱,嶙峋白骨?”

“不...”秦央蹙眉,双手捧着白苏九亮如冰锥的手指揉搓着,渴望能给他带来些温暖。白苏九怔然,突然莫名嗤笑出声:“秦央,你只记得我于你有恩。你若知道,其实你曾死在我手里,会不会恨我?”

秦央一颤,猛地扭过身来,险些掉下树枝。白苏九慌忙搂住他的腰身,低喊道:“你不要命了?”

秦央搂着白苏九的脖子直喘粗气:“我死在你手里...?”

“...开玩笑的。”白苏九忐忑地叉开了话题:“你...坐正了,离我远点...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杀过我?你是说你记得,你杀过我?”秦央往后缩了缩,眼睛直视着白苏九的双眸。

白苏九突然莫名地心虚与不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我那是比喻。”

秦央没吭声,就这么直勾勾地凝视着白苏九,直把他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许久后,秦央突然压低声音极其认真地说道:“我倒希望确有其事。这样国师是不是能把我记在心尖上了?”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白苏九鼻尖发红,按着秦央的肩膀避他滑落下去。

秦央却仿佛失了智一般摇了摇头,满脸落寞:“国师,我不比你。我只是一介凡人,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是个不思进取的修道者。你是妖狐,你的性命...应当很长。一世千年,几生几世,绵延不断,看不到边际。我就不行了。凡人一载不过寥寥数十年的性命,长寿点,也只是百年罢了;度了轮回,便忘却前尘。我知道,我于国师来讲,可能是这千年岁月中沧海一粟,蜉蝣一只,入不了眼,不值得留下什么记忆。”

白苏九愕然。今天的秦央莫名地话多,而且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白苏九揪了揪他鬓角的发丝狐疑地问道:“你今儿怎么了?如此情绪低沉,妄自菲薄?命长是好事吗?我倒是想跟凡人一样今世活了一遍后便赤条条地死掉。下一世与前世再无瓜葛。匆匆一生,用不着数着那春去秋来,月落日升地苦熬性命。”

“...国师,那我有没有为国师漫长枯燥的寿命里留下那么一星半点的乐趣?”秦央轻笑,耳根微红。

白苏九眨了眨眼:“我想是有的。哪怕有朝一日你成了小老头,走不动道,拿不住拐。我也会念着今日你这贱兮兮的模样,揍你一通。”

“哈哈哈...”秦央突然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把身下的白栖梧吵得一哆嗦。白苏九怕白栖梧醒了,见俩老爷们在自己的树杈上大半夜不睡觉说悄悄话,慌忙抬手布置了一个结界挡去二人身形。

白栖梧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身子,没看见有人,只觉得肩膀有点沉,便没放在心上又睡了过去。

秦央挑眉,突然蹬鼻子上脸地往前一扑,脑袋顶在白苏九胸膛上:“承蒙国师厚爱。秦某死而无憾。”

白苏九敏感脆弱的神经被这个‘死’字惊得嘎嘣一声:“不许死。以后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山里种地。”

“好...”秦央闷闷答道,贪恋地嗅着白苏九身上的松香味。

翌日,秦央还在熟睡。白苏九把他放回了屋中,裹了裹衣袍,迎着晨雾走出院门。

雾气很浓,而且湿哒哒地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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