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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状态。他按惯例抚胸行了一礼:

“导致魔化人突然爆发的原因我已找到,日后稍加注意不要接触几类物质便可。只是这些人已经神智全无,如何恢复仍无进展。”

沈夜说,魔气熏染本非万全之策,倘若实在无法,不必勉强。

说完想起什么,又问,上次被打伤的人可有受到魔化影响?

瞳说没有,不过那个魔化人损坏了通往居民区的防御机关,一时难以修复。

沈夜皱眉,说此事我已知晓,不过以你之能竟也会觉得棘手,倒是令人吃惊。

瞳依旧面无表情:偃术本非我所长。

事实上,流月城里能让七杀大人束手无策的偃甲并不多,复杂如破界偃甲和偃甲炉,也有图纸可循,这次不过是机关设置得较早没有图谱又刚好是那个人所做的罢了。

七杀祭司大人匆匆出殿而去,进去时是两个,出来便只剩下一个。沿途的守卫都在忐忑中翘首等待后面那一位出现……可惜天不从人愿。

大祭司殿里安静无人,待瞳的身影在门外消失,沈夜便说了一句,出来吧,情形如何?

身后的方形石柱边显出一身黑衣的身影,初七单膝点地回禀:

“中层居民区和魔化人关押之处均已查过,并无异状。”

沈夜点点头,说如此便只剩下通道的防御机关了,可妨碍通行?

初七说,略有阻碍。

想了想又接了一句:那处机关拆了重装即可。

话虽没错,却实在轻描淡写。

这机关能拆掉的人不多,拆了还能再装上的……瞳若做不到,那余下的只怕一个也没有。

沈夜想恐怕整个流月城再没第二个人敢将此事说得如此随意。可他却是不自知的,这四年来藏在暗处作一道影子,极少接触偃甲,自然也不知道别人的偃术跟他自己有什么差别。

已经要他完完全全抛却了过往。

他曾经对偃术怀着满心热爱,现在却把所有都放在自己身上,曾经那双时时含着笑意的眼睛而今却被一张冷硬厚重的面具遮住,像一道屏障,把什么都掩盖起来。

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流月城大祭司向来只令别人敬畏惧怕,何曾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半分畏惧。偏偏放不下他。

初七仍在原地等待指示,沈夜于是说,去替本座把那道机关修复,速去速回。

“是,主人。”

也罢,自己做的东西便自己拾吧。

中层通道处有几道曲曲折折的台阶,顶层连着一间敞阔花庭。一缕细瀑沿着旋转的水道倾泻下来,水声潺潺,听在耳中却有些嘈杂。

防御机关虽然结构密,里里外外检查一次也就记住了。

然而此处是通行要道,来往的人虽不多仍旧有些麻烦。

初七坐在花庭对面的石梁上,一只手臂横在膝头,望着花庭深处一动不动。等了半个时辰,确信时机合适才纵身跃下,双足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他并不想等到日暮之后再动手。

虽然那时候更隐蔽也无人打扰,但沈夜交代了要他速去速回,倘若等到天黑再回去复命,难要让主人久等。

拆去外壳卸掉灵力驱动装置,将错位的导灵栓一根一根重新复位。手边没有太合适的工具,细微之处不得不多花些工夫,然而也并不艰难。

这东西他并没有接触过,记忆里从来没有。可下手时却是驾轻就熟的,好像只需看上一眼,那其中的数十处衔接,材质用度,一槽一孔,大小齿轮的形状咬合,就都会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像一条走惯了的路,不需思考,凭着直觉便能抵达目的地。

只需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一面想一面召出横刀,聚了灵力在刀锋上一抹,插入机关凹槽当作启动装置。整座机关的灵力流重新亮起,齿轮也相继转动起来。

不料才刚启动了一半,设在通道外面的结界忽然传来波动,隐约有脚步声靠近。他立时停了手。

正待隐去身形,又想起刚刚转起来的机关……这东西留在此处体量不小,要用幻术遮去也不稳妥。

幻术?……等等。

回大祭司殿复命时天还未黑,矩木之外,天际正晕散开一片玫瑰色的流霞。守卫入口的仍是早前那个小祭司,初七从她旁边掠过去,无声无息,一道扑面的凉风。

中层通道的偃甲机关修复了?什么时候的事?

适才奉命去那附近办事,刚好路过,那机关上有灵力亮着,瞳大人在里面调试。

七杀大人?怎么会,七杀大人早先回殿里去,一直没见他再过来。

你不知道么,今早瞳大人去见大祭司的时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瞳大人!

……有这回事?

主神殿有守卫看到了,你若不信,一问便知。

这……七杀大人擅长蛊术,有此做法……也不足为奇。

想必是如此……难怪从大祭司处回来只剩下了一个,竟是分身,大人蛊术当真高深莫测。

嘘,此事与我等无关,言多必失,还是莫要再议……

有风吹过。

七杀祭司殿前静寂如常,巡逻的守卫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主神殿内,侍女在拱形门外悄然静立,大祭司殿的帷幔微微拂动,迅即又落回原处。

平静之下,睁眼所见处有多少看不见的事情悄悄发生。

是谁来了。谁又走了。谁留在谁的身边。

只有风知道。

[问]

谢衣十一岁那年秋天,沈夜交代瞳教他一些基础的偃术。

一连在七杀祭司殿呆了五天才回来。沈夜问他,觉得偃甲如何?小小少年牵着他的衣角,眼睛晶亮像撒进了一把星屑:

师尊,原来偃术这样有趣,而且,而且

他三步两步转到他身前,仰起头,生怕他听不到似的:瞳大人说只要偃甲造得合适,不会法术的人也能使用,所有人都可以!

沈夜微笑:此法可遂了你心愿?以后少惹些麻烦,就再让你去学。

从此一发不可拾。

心魔来袭那一年,谢衣所绘的偃甲炉还只修建了小半,直到隔年冬天,通达全城的供暖通道才全部启用。

自那时起,哪怕是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街巷的地面上也不会结冰,厚厚严霜看不见了,族民冻伤之事也少有发生。侵袭了烈山部上千年的恶寒终于敛起魔爪,仅留下几道朔风在桥头屋檐呼啸。

偃甲炉是偃术。

割裂伏羲结界是偃术。

传信的偃甲鸟是偃术。

法阵光芒中随着刀尖戳下而轰然迸裂的偃甲蝎……也是偃术。

时隔三十余年,沈夜仍然记得当年问起偃甲之事时,眼前那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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