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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一个实在人,我真的给他把笔记本拿来了。后来他又撑了一个多小时,死了。”

飞廉“啊”了一声,说:“我……我不知道这事。我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他‘死’了好多年了,我从小看见的都是那个衣冠冢。”

衣影却沉浸在回忆里,片刻后说道:“羲和挺不待见我的,说我是个冷血生物。我觉得也是,因为再来一次我还得那么做。基因病是没得治的,我只是给他死前递了个本子,我觉得这是最佳方案。”

飞廉好像明白了什么。

衣影叹了口气,道:“最佳方案,总得有人去做吧。”

他说完,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提起自己搁在一边的拐杖,继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飞廉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又如此真切地触摸到了衣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但是他此刻却拿不出任何安慰他的办法。

因为衣影的最佳方案,是直接放弃了九个受害者被救的希望,才抓到了幕后的罪魁祸首。

基地里的所有人都签过和飞廉一样的生死契约,他们都自愿为了一先生的安危而放弃生命;但承载着如此多性命的那个人,却不是自愿如此的。

……

接下来有足足三天的事情,衣影又进行了一次没人能理解的骚操作。

他把自己也关进黑屋里了!

和白乐乐同志一样的黑屋,没有光,没有声音,除了必需品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被关在里面两小时就能算作是酷刑般的神折磨。

这两个人在隔着墙的两个黑屋里,就这样呆着,偶尔能听见里面发疯的声音。

白乐乐发疯是捶墙、砸枕头,衣影发疯是唱歌反正听上去都挺神不正常的。

飞廉在外面都快抓狂了,要不是必须在外面处理烂摊子,他真想把自己也关进去试一试那个感觉,是不是发了疯的人呆在里面会如登天堂啊?

第二天的时候,勾陈进了重症病房,医生单方面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这把飞廉从发疯的边缘拉了回来。

又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抢救后,勾陈活过来了,但是癌细胞全身扩散、药石罔救,医生的建议很简单:吃点好的吧。

飞廉坐在勾陈的床边,神情已经呆滞了,脑子里完全没在思考任何东西。

勾陈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脸,不由地努力了半天,虚弱地说道:“飞廉,先生是死了吗?”

飞廉下意识道:“还没。”

还没!

这两个字无比髓。

勾陈笑了一下,说:“那你为什么一张新晋寡妇的小脸儿?”

飞廉说:“先生把自己关进黑屋里去了……两天了,还没出来。”

勾陈都震惊了,说:“先生又开发出了自虐模式吗?”

飞廉只好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复述了一遍。

勾陈感叹道:“没想到啊,乐乐这个浓眉大眼的男孩,竟然会是罪魁祸首。”

飞廉道:“先生说他应该不是真的男孩,而是患了罕见病症,不会长大,像孤儿怨里反派boss那种。他也不是真的能预知死亡,其实那两次死亡都是他心安排的谋杀。”

勾陈想了一会儿,说:“那我明白了。”

飞廉:“啊?”

“先生一时好奇把乐乐带了回来这是引狼入室了,所以他得惩罚自己。”勾陈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管他了,他还是正常的。”

飞廉:“……”

正常人办不出来的骚操作,这就是正常的衣影,没错了。

先生不从黑屋里出来,基地依然还是戒严的状态。

保安死了,厨子死了,医生死了……照顾过白乐乐的很多人都殉职了。家庭教师没有死,因为他太特殊,白乐乐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没过几天也辞职了,被吓出了心病来。

飞廉苦中作乐,自己下厨做了个鲜奶蛋糕,跟勾陈分着吃,表示庆祝他离开重症监护室。虽然谁都知道,勾陈时日无多了。

这是第三天夜里,衣影果然定时定点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

胡子拉碴,一瘸一拐,三天没洗澡的邋遢样,酷似街边行走的流浪汉,但依然有一种独特的拉风气场在。比方说,只有他能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的,对飞廉说:“老婆,我要饭回来了。”

飞廉:“……”

勾陈:“……”

为什么人人进去都能脱一层皮的恐怖小黑屋,这个男人能像没事人一样走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外星生物?!

衣影:“快快,让我亲一下,我可想死你了!”

飞廉无奈地把叉子一扔,给衣影也切了一块蛋糕,然后说:“先生,吃完蛋糕,你赶紧洗澡去吧。”

“我不。”衣影美滋滋地说,“我要先去和白乐乐互相伤害一下,然后再去洗澡。”

他终于要去玩弄……不是,审讯白乐乐了?

飞廉马上道:“稍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衣影果然没有洗澡,而且还端着他的蛋糕,走进了审讯室。

同样被关了三天,白乐乐已经濒临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滞,只知道低头看着水杯里的波纹。

看到这一幕,飞廉竟重新感觉到了真实,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

而衣影继续若无其事,拉开椅子坐在白乐乐对面,说:“你叫什么名字?真实年龄几岁?说是夕隐会的龙头老大,怕不也是唬人的吧,你们会里那个黑客是什么人?”

白乐乐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水杯自闭。

这和他装自闭症儿童的时候一模一样,飞廉实在太熟悉了,但如今他内心连半分怜悯都欠奉。

衣影也不再理他,就坐在他对面自顾自地开始吃蛋糕,动作还奇慢无比,让蛋糕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室内。

飞廉都忍不住动了动喉结,而对面被关了三天的白乐乐就只能猛灌水。

然后,衣影低头看手表。

过了十来秒,衣影还低着头看手表。

飞廉也忍不住了,凑过去看了一眼手表,没见上头有什么花样,抬头询问地看向衣影。

衣影嘿然笑道:“还有四十来秒。”

飞廉满头问号,跟着他将这段时间数了过去,但仍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时,只见衣影猛然打了个响指,对面的白乐乐应声而倒,一头栽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但人竟然没有醒过来。

“水里放了什么?”飞廉顿时明白过来。

衣影笑了一下,说:“致幻剂啊。夕隐会头一次聚会的时候用的,末了还亲自把配方送到我们手上了。还挺好用的,不是吗?”

飞廉道:“你要催眠他吗?”

衣影说:“这个人持有一样的秘术,肯定有所防备,催眠是没可能的。但是讲道理,致幻剂是种很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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