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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姿英发,举止中皆是自沙场而来的凛冽果决之气,可垂眸看向伞下的另一人时,目光中却又只剩点点温柔眷恋,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身形略小些的那个清贵风雅,眉目间虽是温儒却又不掩生而所带的威仪尊崇,此刻亦只是轻笑着仰面望向身边人,脉脉灵犀。

刹那间何为泽似乎坠身回到了十几年前,一样的人面,一样的情深,他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渺渺而来,又渺渺而去……

“何大人,何大人”一阵风吹来,裹挟着雨丝打在了何为泽的脸上,才让他清醒了几分,重新听到了赖聚的提醒声:“何大人,忠宁侯与殷王爷到了。”

“哦,”何为泽尽力压下混乱的心绪,撑着略不自然的笑意向着赖聚说道:“那我们快些上前去迎接吧。”

说话间秦浣与赵擎烽已了伞,并肩而行地走了进来。赖聚见状,忙上前又行礼又问好,而何为泽却只是凝视了他们许久,才端方的行礼道:“三年不见,殷王殿下与忠宁侯别来无恙?”

秦浣迎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此行之前他便与赵擎烽商量过,在何为泽面前二人究竟是以何种关系相处。说到底,如今筹码在握,他二人也不愿就那么躲躲藏藏地隐匿着自己的感情,尤其是面对何为泽这个“心思不明”之人。

所以到最后,他们终是决定,不说破也不隐藏,就那么如往常一样来到何为泽的面前,至于其中种种,任何为泽自己去想便是。

“劳小何大人挂心了,”秦浣俯身也还一礼,此刻他仍是殷王秦安平,尽管没有刻意地舍去了之前小心软弱的伪装,但是言辞相对间他却十分妙的把握住了语气神态,有礼却不卑微:“安平这些年来得和大人点相助,自然安稳无忧,只是心中一直颇为记挂圣上与何大人,辗转难安。”

何为泽看着“秦安平”逐渐扬起的面容,震惊中出现了一瞬的晃神,他险些无法分出眼前站的这个人,究竟是十几年前冤死东宫的太子秦浣,还是他心中一直鄙夷的那个殷王。

但何为泽很快便勉强敛住了心神,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寒暄道:“父亲这些年来也颇为记挂殿下,只可惜入秋时染了些病症,故而才派我来代为迎接殿下。”

赵擎烽瞧着这二人一言一语的相对着,他本就不耐这些,又加之生怕何为泽再带出几分“旧情”之言,于是适时的开口道:“殷王殿下与小何大人多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话,但赵某看着赖大人也心备下了宴饮。二位与其站在此处干说,不如入席佐以酒菜再聊,如此才算不浪赖大人的一番心意嘛。”

那赖聚本是一句话都不敢插,而今一听到赵擎烽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忙不叠地上前附和道:“忠宁侯说得对,下官在厅中略备了薄酒,还请三位大人赏脸赴宴,边吃边聊。”

此言一出,何为泽与秦浣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两人又推让客气了一番后,才终于走进了那宴饮的桌席边。

按着身份官阶,秦浣身为殷王自然坐于主位上,何为泽紧随其后坐于秦浣右侧,而赵擎烽既不多言也不含糊,径直上前坐到了秦浣的左侧。

几人坐毕后,赖聚便召来侍者命开席上菜,那不大的小厅中顿时也热闹了起来,而何为泽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秦浣与赵擎烽之间。

有了三年前的前车之鉴,赵擎烽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跟何为泽多说,只拉着赖聚饮酒胡扯。而秦浣则是时不时的举杯,故意与何为泽搭着话,说起这些年在东南的见闻。

何为泽只是有心无意的应着,眼神中却渐渐地染上了几分晦暗之色。他看着“秦安平”与记忆中的秦浣几乎完全重合了的面容,眼前又浮现出刚刚竹伞之下,两人并肩而行的模样……

一杯温酒入喉,何为泽的嘴角终是扬起了毫无感情的笑容,似是无意的夸赞道:“几年不见,殿下在东南当真获良多,气质仪态也更胜从前,颇有当年昭行太子之风。”

此言一出,酒席之上立刻安静了下来,何为泽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稍稍侧脸又向着赵擎烽说道:“忠宁侯当年亦是领略过那昭行太子的风姿仪度的,不妨也来说说,殷王殿下可曾是越来越有那先人的遗风?”

第57章(五七)行刺

旁人尚还未有什么反应,赖聚手中的筷子先掉到了桌上。

那昭行太子是什么人?

虽还挂着“太子”之名,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因巫蛊获罪,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的叛逆之臣。那小何大人敢在酒席之上毫无避讳的说出“昭行太子”,与风头正盛的殷王相提并论,这,这分明是要殷王翻脸的意思啊!

赖聚的手不住的打着哆嗦,眼神不断地在桌上几人之间流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片刻之后,赵擎烽却低头轻笑一声,手指间仍把玩着一只酒杯,像是毫不在意这个问题似的说道:“昭仁太子与殷王殿下各有所长,赵某看来并无需什么比较。”

何为泽听后也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亦只是说殿下与昭行太子面容上,略有相似罢了。”

“就像忠宁侯所说的,相似归相似,但到底是各有所长,”何为泽抬眼看向赵擎烽,又是轻叹一般道:“想来世人是都能分得清的吧。”

“这是自然,”赵擎烽转头望着秦浣,执起手中的酒杯闲饮一口,悠然道:“便是一时迷于眼,也终究迷不过心的。”

所以即便最初重逢时,为身躯之惑一时迷了眼,可到底两心未变,有情人又怎会离散相失。

秦浣唇角微微上挑,似与赵擎烽举杯对饮一般,也扬手将杯中酒喝尽了。

何为泽暗垂眼眸,一时间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酒席上的气氛就这么徒然冷了下去。

赖聚的额头上不断溢出汗水,他为官也有十几年了,便是再不通于什么官场之道,也能看得出眼下这情形十分要命,他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攥着酒杯的手心都湿透了。

就在此时,小厅的门忽地被敲响了,原是驿馆中的下人前来送上几道现做的热菜。赖聚像是得了救命的稻草似的,忙借着那几道菜转了话头:“下官这原阳县中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贵客,唯有这几样鱼菜还能入口些,几位大人不妨来尝尝?”

秦浣见何为泽不说话了,便也无心去主动挑起些什么,便顺着赖聚的话说了起来:“本王这些年在东南倒也尝了不少鱼菜,只一地一乡之间风味便有所不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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