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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过明先生向来公私分明,不想授人以口舌。不过是在76号多放些日子,等批文下来了,再运回去,得有心人说这是私下囤积,又构陷梁处长与明长官勾结。”

“明先生处事公道,卑职佩服。”梁仲春瞪了一眼吴四宝,吴四宝回头瞪了一眼四哥。

“东西我今日可运来了,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这西药比黄金还贵,76号还是妥善保存吧,不然明长官那里不好交代。”

“是是是。”梁仲春回头看了一眼吴四宝,觉得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做事也是简单粗暴,怕是不可托付。阿诚特地这么带一句四哥,估计是两人认识,在长官面前替他提点一句罢了。索性就把安排保管的事儿交给了四哥,即使有了什么纰漏,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来。

四哥接了差使,本是一肚子不满,怨这榆木疙瘩一点小事也办不好。哪知阿诚一番话叫他茅塞顿开,看着这弟弟满脑袋金光。

“你当真有门路卖掉?”

“那当然。你当我脑子瓦特了(坏掉了),有钱不赚么?”

“可是吴大队长什么人你不清楚?我们真偷偷卖了,能有命么?”

“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西药有多紧俏你知不知道,都是拿现黄鱼来交易!拿了黄鱼,我们立即下南洋,谁能找到我们。再者说了,他说能拿来批文就能拿来?你晓不晓得这是什么?都是战略物资啊!他就是缓兵之计,梁仲春老狐狸能不知道?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事儿交给你一个没经验的?你想啊,如果东西丢了,他敢声张么?敢找76号么?他就不怕76号直接捅到日本人面前去?你呀……想赚钱,也不知道动脑子。”

“你读书多,听你的。”

“听我的是吧?”阿诚比了一个手势,“我七你三。”

“你也太黑了吧?风险可是我担。”

“那你自己联系买家。”

“三七就三七。”

阿诚找买家来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谈好了价钱,约了时间,阿诚扣了电话,折回厨房。

“你这都弄什么呢?”

“买了副猪肝。”

“那锅上呢?”说着已经揭了锅盖。

“别烫着红糖水。”明楼一回头,眼镜上蒙了一层雾。

“看着没什么食欲。”阿诚心想。趁着他眼镜模糊看不见,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看不清不代表看不见。

“当药喝吧,我听说补血。”明楼摘了眼镜,扫了一眼他的肩膀,“你肩膀怎么样了?”

“早没事了。”阿诚看了一眼左肩,忽又想起一事,“你听谁说的红糖水补血?好像没什么科学道理。”

“忘了。”

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刘秘书。

“猪肝要洗干净。”阿诚动口不动手,“我以为今天又要吃面条呢。”

“你想吃我可不想吃了。”明楼洗了手,湿漉漉的,大喇喇地擦在身上,阿诚这才发现他可笑地系着一条围裙。

“笑什么?”

“这围裙你穿着还挺好看的。”阿诚笑道,“下次我买条新的,你这些衬衫裤子都别穿了,就穿条围裙。”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

“就咱们俩,我说说还不行。”

“别光说说,你有本事买,我就有本事穿,就怕你跟上次似的,撩了又不好意思,叫我来场。”明楼笑着扫了他一眼,阿诚低头不好意思。

耳朵红了半晌才挽回颜面一般:“买不到你的号!”

真是造反了。

“对了,我和四哥约了后天交易,从你账上支了一百根金条。”

“貔貅怎么说?”

“居然相当爽快。”

“那你千万要当心,钱拿不回来,我都保不了你。”明楼郑重道,“人手安排好,你伤还没好不要去了。”

“行诶!锅开了!”

等大姐一回来,家里也开了锅。

明台鬼哭狼嚎了一上午,已经是人仰马翻。晚上接了一个电话,阿诚慌慌张张地冲进明楼房间,却是被骂了个劈头盖脸,推门出来,正撞上桂姨。

“阿诚啊,到底怎么了?”

“不用你管!”阿诚瞪了她一眼,对着明楼的书房门,故意放大了声音,“我自己的事!不劳烦您!”

第10章

新政府办公厅里最新的八卦是,明长官和明先生最近因为钱的事不大愉快。

梁仲春眯着眼睛拄着拐,听完76号茶水间的八卦,清了清嗓子,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穿了过去,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明诚正端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瓷像,看不清喜怒。

“阿诚兄弟来了多久了?”他坐下来,拍着阴雨天前后就开始酸疼的腿。

“一会儿。”阿诚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卖我个面子。”

“客气了。”梁仲春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看看数字,又推了回去。

“明先生训您了?”

“敲打一二。”

“这钱不多,算是76号给明家一个交代,面上糊弄过去就行。至于四哥……吴四宝的手段我清楚,拾一顿,叫他回苏北吧。我不想再在上海看见他。”

梁仲春看看信封,看看他:“这个交代,别说是我,吴四宝也有办法给,这钱,怕是用来买命的。四哥的命这样金贵了?”

“他是我亲哥哥。”

梁仲春早听审讯时那人说了无数遍他是阿诚的兄弟,不过见阿诚如此坦然地承认,还是有些吃惊。

“既然阿诚兄弟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这钱你还是拿回去。”他抓着信封的手扬起来,却没伸出去。

“您不拿着,我心里不踏实。”阿诚站起来整整衣角,“办公厅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看这……”信封进怀里,他抓住阿诚,“这事儿我晓得怎么做,不过你得跟我交个底。”

“76号玩忽职守,这就是底。”

从76号出来,他直接回了办公厅,明楼刚从战争指导课开会回来,两人在新政府大楼门口正好碰上。

“一早上不见人,从76号刚回来?”

“是……”

“出息了。不想干就别干了!”

“不敢……”

意识到一楼已经有人扒开窗帘等着看戏了,明楼这才哼了一声:“到我办公室来。”

跟着明楼一路穿过走廊和人流,相熟的同事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他只是低着头,紧紧地跟着明楼的脚步。

“门关上。”

门缝中他望见刘秘书的一张脸,在细细的门缝里被扭曲成畸形,仿佛要贴过来,生长在这门上听故事一般。

明楼见他关上了门,顺手抓起桌上一个骨瓷杯子,看了一眼阿诚,阿诚摇了摇头,他便放下。阿诚指了指桌上那些政府配的待客用的白瓷杯子,明楼抓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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