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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

身下那人没答话,转头换了个方向走去。

重庆是一座布满了防空洞的城市,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随处可见。早些年,扒开个草丛,可能就是一个防空洞的入口。

最早的防空洞并不是一个洞,而是战壕或是战坑,战争持续不断,才逐渐演变成了防空洞。当年日军轰炸时,防空警报一拉响,老百姓就进入最近的防空洞避难。再后来,这些废弃的防空洞就被改造成纳凉点、地下商场、地铁站、美食城等等,成为了重庆的特色“洞子文化”。

这处的洞子,是楚忆和东棠偶然发现的,知道的除了他俩,可能就再无人了。门口的锁已经被人撬开,显然就是这两臭小子干的。东棠推开虚掩的门,一溜烟窜了进去。

此处的防空洞不大,几十个平方,把门打开,就能有阳光射进来,照亮整个洞子。东棠找了个石凳把楚忆放下来,蹲在地面上瞧着他腿上的伤。经过整理清洗的伤口看起来,至少不那么吓人了,涂着红药水,膝盖上一圈肉的纹路都渗着红彤彤的颜色。

楚忆挪了挪身子,从一块石头下摸出个小本子,显摆似地拿到东棠面前炫耀。

东棠纳闷:“这是啥子?”

“金庸的小说!”楚忆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哼哼道:“手抄本,花了我五块钱买的呢!”

那年代,消息依旧闭塞,物质匮乏,互联网才刚起步,信息和知识的获取依旧极其困难。不过也正是这时的沉淀底蕴,造就了未来的腾飞发展。

楚忆手里捏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手抄本,书页都是软的,黄黄的。招呼东棠过来看。刚翻开第一页,扑面而来的生殖器和性行为,粗糙艳俗的文字让两人猝不及防。翻抄那人估计也是“性情中人”,一笔一画中都能感受到那人下笔时的激动和颤抖。毫无内容,全篇放浪淫/秽,到某些部分字迹都变得模糊不清,不知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情/欲冲了头。

那些字眼,分开了楚忆都认识,合在一起,反而让人看不懂了。

东棠眼角一瞥,红着脸,眼神意味深长地道:“你买错了吧?”

“这不就写的金庸吗?”楚忆纳闷,边说边合拢书,把面上的字露给东棠看,“诺,你看,这写的……”

“我操!全庸!”

楚忆骂道:“这他妈全庸是谁?真买错了!”

东棠:“这书值五块钱吗?”

楚忆暗骂了两句,“呸,值个屁!”

东棠撑着地就要站起来;“走,我带你找卖书那人去,叫他退!”

楚忆把人拉住:“算了算了,估计早跑了,就当买个教训吧。”把东西往地上一扔,书页中还夹带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看材质好像还是从哪张海报上剪下来的,估计是之前看这书的人留下的吧,如树叶般飘零落在两人面前。

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没头没脸,就两个身子,搂抱着,激情相吻,再往下就看不见了,模糊不清,或许是被“那人”给摩花了吧。

两人乱了阵脚,手足无措。这刺激、充满着青春期荷尔蒙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第一次实打实看见这东西,内心里那股邪火,已经蠢蠢欲动了。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当然那天两男孩儿啥也没干成,无非就是凑在一起胡闹。

院子里最高的那棵黄桷兰,快入秋时开了最后一波,平平淡淡的香味铺满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江茵隔老远就跟东棠打招呼:“幺儿,今晚上想吃什么?”

东棠无可奈何:“…….”

江茵瞪眼:“叫你幺儿还不耐烦了?”

楚忆对上东棠无奈的眼神,若有所思地道:“你妈对你还真好。”

东棠无言,他也不是不啥都不懂的蠢蛋,这种情况下也却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忆的情况大院儿的人都了解,父母在外地,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见了这些母子情深的场面,终究是有些惆怅。东棠真不会安慰人,看着楚忆逐渐低迷的情绪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此时,奶奶从门口的传达室里接了电话出来,迈着蹒跚的步子,可满脸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眉头舒展,眼含笑意。江茵恰巧路过,瞧见奶奶欢喜的样子道:“有什么事儿您这么高兴啊?”

“儿子和儿媳妇喽!”奶奶喜笑颜开,每一道皱纹里都透着喜庆,“今年要回来啦,算了算哈,都快有五年了吧!终于落屋1咯!”

奶奶的声音算不上洪亮,可楚忆在奶奶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尖起了耳朵听着那个字眼。话音刚落,楚忆的眼神兀自明亮起来,背也挺了,腰杆也直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劲儿。

东棠看见人情绪高涨起来,笑着安慰他,“看吧,这不就回来了吗?”

可楚忆度过最开始的兴奋劲儿,就笑不出来了。越是临近父母归来的日子,他就越发有些慌乱,神经整天都是紧绷的,连和东棠一起玩儿都没兴趣了,病怏怏得像地里焉巴的小白菜,可怜透了。

dvd里放着楚忆最喜欢的港片,他却打不起一丁点神,眼神迷离地乱飘,就是看不进去碟片。

东棠闷闷地问:“你咋了?”

“我……我爸妈要回来了”楚忆有气无力地道:“我就感觉很不自在。”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你父母吗?”东棠纳闷。

楚忆抓狂地头“哎,你不懂,我……哎……烦死了。”

东棠确实犯迷糊了,他本就不善于揣摩人的心思,跟楚忆认识以来,也从来摸不清对于这方面他到底怎么想的。

楚忆脑子里也犯浑。不知不觉,都快五年了。说不想是假的,多少次看着人家父母子女欢声笑语的样子,楚忆总是忍不住鼻子酸。别人开家长会都能有父母来,他回了家连爷爷奶奶都不敢告诉。无数次告诫自己,爷爷奶奶年数已高了,不能给他们惹麻烦,只能躲在被窝里暗自神伤。

这么久,反正也都过来了,楚忆现在早说不清心里对父母是什么感觉了。

是想念吗?好像是又不是?是依赖吗?更不会了,毕竟都快五年没见看,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是渴望吗?可这么久了,他都早已经明白,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就像不知道怎么去人交流一样,亲子之间谈不上形同陌路,可那点感情基础,也随着时间消磨殆尽了。

东棠不忍心看那人忧心忡忡的模样,盘起的双腿伸直了,把楚忆的头放在大腿上,轻轻给他按压太阳穴。楚忆正累着呢,枕在东棠大腿上,享受那人干燥舒爽的手指按摩,一下一下地点在脑袋上,难得的舒服传来,紧绷的神经总算稍微松懈了一些,不觉得更疲惫了。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东棠的手指骨节已经略微突出,粗大有力,却又温柔似水地游走在楚忆的脑袋上按压着。看着正在小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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