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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骨子里,千疮百孔,连根都已经烂掉了。就像是那些已经成为违禁品的书,就算阅读违禁品并不是违法的,即使没有消防员去焚书,那些关于哲学的、社会学、政治、经济或者艺术史的书,安安静静地堆在图书馆,真的会有人去看吗?即使有人苦口婆心地去讲述这些书,你真以为他们会去听?”

师旷问,“还想说什么?”

楚门将他思索许久的想法,无比冷静地说了出来,“只有当书成了禁品,看的人才会更多不是吗?才会有人愿意牺牲性命去守护那些书籍。因为有了消防员的存在,才会有像十三号藏书犯那样爱书如命的人存在,不对吗?

我知道那个流浪汉在做什么,他想用最笨的办法,救这个肮脏的国家。他们焚烧了那些书,用口传的方式把书传继给他们的子女,然后再让下一代人去等待,传继给其他人。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听,我们没办法逼着他们去听,他们得自己觉悟,只有在这个国家欲将毁灭之际,他们才有可能去思索,思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世界瓦解。

如果他们的世界不瓦解,他们又怎么会去思考?

这个国家的根已经烂掉了,就算你想要改变它,根本行不通,你只能毁了它,把它的烂根拔掉,然后让这个国家在这片废墟上重生。”

师旷淡淡地说,“你说得对,破而后立的道理,我看的却不如你明白。”

“你并不是看不明白,你只是狠不下心。很多年前,当你还是殉难者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说你的执念是守护。所以,哪怕这个国家再腐朽,哪怕这是个肮脏的国家,蛆虫与伪君子遍布,但是你也不愿意亲手毁了它,更何况你完全有能力守护,对于你而言,亲手毁灭这个国家,与叛国无异。”

师旷望着黑暗的远方,“楚门,如果这里真的变成了一片废墟,你愿意帮我重建这里吗?”

“你的执念是守护,而我的执念是你。”

师旷默了半晌,“你知道,殉难者真正的职责是什么吗?”

“那只蠢鸟?”

“不觉得奇怪吗,在一个所有书籍都是禁品的国家,却有一个法定藏书者。殉难者要了解几千年来人类做过的全部蠢事,这些只能从书籍中获得警醒,还要把它放在所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殉难者要做的事情,因为,我认为那真的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不论你要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一直活着,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和你一起守护这一切;如果你逃了,或者死了,我会让这个国家也死掉,所以,你最好是能活得比我久。”

第61章bigbrother

那只蠢鸟必须经历一次次的毁灭,才有可能获得新生。

x市,24:00

倒计时:103小时

……

万籁俱寂的夜空,城市午夜的钟声突然鸣响了,一声又一声,似是在静谧中呜咽。

“刚才那个老头让我去找十七号藏书犯,”楚门斟酌良久,还是决定跟他坦诚。

师旷手里捻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靠近唇边,“楚门,这个人不简单。”

“你不同意让我去?”

师旷笑着看向他,“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听我的?”

楚门垂着眸,脸色认真,“只要你能活着,我都听你的。”

“我不会反对,而且你应该去,”师旷神色微凝,默了许久,沉声道,“这个人跟你渊源很深。”

楚门双唇微张,有些惊讶,眉头皱紧,“那你和他有仇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人。”

“楚门,你要记住,任何政权都有光明,也有黑暗,只要政权存在,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的信任,用权力制衡权力,用野心对抗野心。殉难者的存在,是为了制衡权力,也是为了成全野心,但殉难者本身也存在制衡,”师旷深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异样,“每一任殉难者,都有一个宿命的对手。这个对手,对于殉难者而言,也是朋友,是知己。”

楚门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份竟然会是这样,难怪他会被师旷如此看重。

知己,朋友,宿命,对手。

这四个词,都让他无比忌妒。

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相貌普通,神情木讷的中年人,他的五官过于平凡,甚至于过目则忘,整个人的气质也没有一丝出的样子,跟师旷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

“你们认识了多久?”

“斗了很多年,”师旷有些感叹,笑道,“我一直在明,他始终在暗,各有胜负。”

“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任何腐败的国家,都难会存在地下的反抗力量,”师旷不答反问,“但你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帝国都没有发现革命军的踪迹?”

“为什么?”

“五年前,他以一人之谋,坑杀了革命军三万人众。”

“他,他不是药剂师吗?”

“你知道药剂师在这个国家真正的地位吗?”

“什么意思?”

“人类的思想是最难控制的,但也是最容易煽动的,好几代的殉难者都曾努力唤醒这些人的意识,引导他们去思索,甚至高科技的城市也曾化作废墟,他们也曾在废墟上重建,但这个世界并未改变。楚门,”师旷的眼神锐利,“你真正思考过原因吗?”

“我,我并没想过这些。”

“就算有小人,有蛆虫,就算民众真的麻木不仁、自甘蜗居堕落,但还是有许多不愿惹事、却心存良善的普通人,如果你是当权者,你会如何统治这个国家,让这里成为一个思想被密控制的国家?”

“用药剂实现密控制?这就是奥尔科特家族真正在做的事情?”

“奥尔科特?”师旷摇头,“不过是被推到台面的挡箭牌罢了,真正在背后谋划的,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天才药剂师。这个人一直都藏得很深,但他最擅长的并不是药剂,而是谋算人心、明哲保身,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

一个明哲保身、擅长藏匿踪迹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暴露在镜头前?

想到这里,楚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五号藏书犯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那个丫头的老师。很多年前,那个丫头才十四五岁的时候,追过她的这位老师,”说到这里,师旷笑道,“这应该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楚门有些错愕,“她竟然会喜欢他?”

从这两人的外表和年龄上来看,完全想象不到。

他想到了五号藏书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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