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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前方,用手一指:“看,今晚咱们总算有去处了。”

郑六顺着他手指望去,远处黝黑的小山丘剪影下,可不是有几点灯火跳跃在黑影中,看着隐隐约约是有户人家,不由心中大喜。

那牛也仿佛感染了他的喜悦,拉车的脚步竟然加快了起来。

看着两盏黄皮纸糊的灯笼越来越近,季子脸色却凝重了起来:“这荒郊野岭出现人家,可不是诡异之极?别是什么怪化成的人家罢,我看我们还是绕道求平安。”

“子不语怪力乱神。”尉缇向来胆大,不拘小节,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这里是汉皇陵附近,哪怕不比汉时繁华,也是有人家居住的,像方才那样走了几里路不出现人家才叫诡异,现在有了人家怎么能说诡异?”

季子坚持:“小生我心绪不宁,还是避开这家为妙。”

“季兄莫不是怕鬼?没事,有郑六在,跟着我我保护你。”尉缇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看得季子恍惚了片刻,没等他留意,马车已经来到那户人家的大门面前。

那两盏灯笼是挂在大门面前的,虽不是什么高宅大院,但门口石雕华美致,那朱红大门上面两个怪兽图案的铜铺首虽面目狰狞,倒也雕刻得另有趣味。

“看吧,这里住的主人怕是雅致得很,季兄快随我下车一访吧。”尉缇先是身形轻灵地跳下车,回过头,看到季子还是抱着木扶手坚决不肯下来。

“尉郎君,尉老弟,我们能不能不要去?”

尉缇见他一反常态孩子气的作态却笑了起来,故作老成地说:“季阿兄还不快下来?要说有鬼,这荒野上才是它的出没之所,季兄不进人气旺盛的宅子压压邪,怕是会在夜路上被鬼叼了去。”

说完拉住季子的手硬是把他拖了下来。

觉得对方的手指入手冰冷,尉缇只道是季子一路吹风冻得浑身冰冷,忍不住转头多打量了他两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季子原本英俊的一张脸竟如纸糊一般惨白。

尉缇连忙拉着季子的手去敲那朱红大门,应天赐在车上已经睡着了,此时郑六将他裹着一条锦被抱了出来,跟在尉缇身后。

“请问有人吗?”

尉缇敲了一会门,只见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缝,一只大眼睛贴着细缝好奇地向外张望,先把众人吓了一跳。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门里传了出来:“几位客人为何敲我主人家门?”推开门扉,原来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这位娘子,我们路过贵庄,夜深无处去,想借宿一宿,万望行个方便。”尉缇颇有礼貌地行礼,然后将意图全盘托出。

那小姑娘眼睛眨了两眨,回道:“你等一等,我去询问主人。”话音刚落,大门又合上了。

尉缇等得无聊,便甩手跑去研究屋檐上的云气瓦当了。

“这图案和我兄长家中藏的拓片倒十分相像,这家主人想必也和大兄有相同雅趣了……”他自言自语,只因大哥身边有不少喜欢做仿古砖瓦甚至家俱的朋友,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

树影下,季子眼神微黯,但他一路聒噪,此时难得安静片刻,只背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许久,朱红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只见里面庭院深深,两排梳着垂髻的丫鬟手提着提链灯盏侍立两边,先前开门的小姑娘站在最前面,笑盈盈地说:“主人请几位客人进来。”

尉缇这才发现她和其他小丫鬟都是同样装束,穿着白底绿色暗花镶边的曲裾深衣。

待到进了前厅,房间里一应俱是汉式摆设,正中的团席上,一个身着玫红色薄纱禅衣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只见他大约二十岁左右年纪,一头乌发盘在头顶,用一枚白玉簪子固定住,没有戴冠。

团席两侧点燃着两盏枝状灯,底座是一个镂空的鹿形雕饰,那点点火光便在散开的鹿角顶着的铜盏上跃动。等到尉缇接着灯光看清主人的面容时,不由吃了一惊。

那男子深夜跪坐于古宅中,身着鲜艳的玫红纱衣,已是诡异万分的情形,偏偏这男子容貌生得明妍动人,便如芙蓉一般薄粉的脸蛋,红唇轻抿,嘴角带笑,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眉梢入鬓,却又给这张脸添了几分英气。

尉缇家里数位兄长也都是面容清秀的风雅人物,平时里在洛阳也见了不少俊秀公子,竟是从未见过美貌超过眼前之人,一时间不由得看呆在原地,心里默默想:眼前这位难道是传奇中所写的狐仙魅?

那男主人见尉缇呆愣,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这位小郎君怎么发呆了?”

尉缇被他一笑,脸上微微红了,忙辩解道:“只是觉得兄台长得像一位故人……”

这句话原本是用来套近乎的,唤作其他人说了可能会有轻浮之嫌,不过尉缇说得一派天真,一双眼睛清澄透亮,倒是不会惹人生厌。

“故人?”那位男佳人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将头略略偏低,半阖着眼又是一笑,“我初见郎君也很是亲切投缘,不知该如何称呼几位?”

“我姓尉名缇,这位是我的仆从郑六,他抱着的是小弟的外甥应天赐,还未睡醒,不能行礼还望兄台见谅……”

尉缇还没介绍完,只见主人家将一双美目投向自己身后:“不知这位是?”

季子这才从尉缇背后闪出来,随便做了一个揖:“小生季子,得遇佳人,三生有幸。”

主人也眯起双眼笑了起来:“幸会幸会。”

尉缇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一个艳丽一个俊逸,好一对璧人,不过怎么觉得两个人都笑得别有深意。

“诸位赶路辛苦,我已让侍女安排下住处,先行歇息吧。”

那主人也奇怪,并无自报家门之意,转头就款款地绕到屏风后消失了。

尉缇和季子一人一间卧房,应天赐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就和郑六并作一间。

尉缇一个人在房间里,很快就有家丁送上热水,沐浴完毕他脱了外衣,躺在榻上。

房间里燃烧的香饼有股熟悉的味道,一缕轻烟从案几上摆放的博山炉里袅袅而上,博山炉上雕这海上的三座仙山,在汉代贵族中极为兴盛,汉武帝时龙脑香、苏合香从南海传入,贵族人家便将这些香料制成香饼,放在炉中焚烧,香味纯正又无烟火之气。

房间里灯火已尽数熄灭,只余窗外挂在廊下的一盏灯笼还透过素纱窗投进一些幽明。

尉缇仰望着浅紫色帷帐上绣着的升仙图,正昏昏欲睡间,突然一阵风呼啸而过,博山炉旁边摆放的一盏早已熄灭的小油灯突然窜亮了青蓝色的火焰,白纱屏风后面有人影若隐若现。

尉缇吓了一跳,赶紧将床边的短剑摸到怀里,眼见那人影从屏风后面转出,却是穿着玫红禅衣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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