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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冰冷地对峙着。

顾巽冷冰冰地笑了一声,两指堵在枪口上,凝目看顾方叙:

“李谨和你二叔接连被杀,李家的场子被查封,咱们的仓库被炸得七零八落,你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竟然还有脸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跑来拿枪对着我质问我。”顾巽手腕发力,把枪口猛地顶回去。

“方叙,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顾巽的几句话砸在顾方叙的心上,竟像是凌空一盆冰水浇下来,浇灭了他窜上来的心头火。

是啊,他是为了什么大半夜把冯端清叫出来,又是为了什么质问冯端清那个他早已打定主意不再过问的真相,又是为了什么竟然拿着枪闯进疗养院质问顾巽呢?

今天的一切都有些脱轨,他甚至感觉这一刻的他已不再是他,他的灵魂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提着、牵引着、误导着,如果他不清醒过来,这双手就会把他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垂下拿枪的手,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爷爷,是我莽撞了。”

顾巽神色未变,看他的眼神却深了几分:“年轻人喝了点酒,是容易失去理智,这倒没什么,只是酒这东西,和很多东西一样,人以为自己能把控得住,每每醉了才发现,自己招惹的东西远比想的要麻烦的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方叙猛地抬头,神色恍惚:“爷爷,您想说什么?”

顾巽年岁近百,一双眼睛却依旧凌厉有神,看人的时候宛如一把剃刀,只那一眼就能把那些碍事的皮囊全部剔干净。

“我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在话里了,凭你自己去想吧。”他转换话题,继续说道:“听说玉容怀孕了?”

“那是好事啊,挑个日子把她接进老宅,正好前有你二叔这事儿,让她住进去消消晦气。”

顾方叙神色晦暗看不出情绪,顾巽不看不猜,便已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却一字未提,只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吧,好自为之。”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凌晨,顾方叙走进院却发现屋中的灯亮着。他打开门,看到在沙发上合衣而睡的南安。

他心头被那淡淡的暖光灯一照,竟生出些名为柔软的情绪。

他伸出手,想把南安抱回床上去。

但他伸过去的手还没落下,南安便已经从浅眠中醒过来。

“先生,您回来了?我给您准备了醒酒汤,这就端过来。”南安说着要起身,却被顾方叙拉住了。

“手怎么这样了?”

南安不在意地笑笑,道:“说来挺不好意思的,刚熬醒酒汤的时候瞌睡上来了,没留神烫了手。”

烫伤的地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一直延伸到手背。顾方叙看得一阵心疼,握住他的手伸出舌头在伤处轻舔了几下:“傻孩子,怎么不让厨娘做这个?”

南安抿嘴笑道:“厨娘睡得那么熟我不好意思叫醒她,先生您先坐一会儿,我去把汤端过来。”

顾方叙却没有松手。

“安安,我问你,你如果有一个孩子,你会怎么对他?”

南安惊讶了一瞬:“我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孩子啊......”

顾方叙问完心里也是后悔,心说自己今天是抽什么风,怎么就非揪着这一茬不放了呢?

但还未等他开口,南安已经停止思考,笑着说道:“如果我有孩子,我要让他知道粗茶淡饭的市井小民,和声色犬马的富裕之家,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我会尽全力让他品味所能品味到的一切好,为他遮挡他可能遇到的一切不好,当然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我会尽全力在他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他成长......”南安说这沉思了一瞬,似乎在想还有什么能补充的,但他摇摇头,说道:“就这样吧。”

南安一闪而过一个不好描述的眼神,顾方叙看在眼里只觉得今晚的南安格外陌生,即使他眼神和动作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有什么地方,给顾方叙一种这是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然而没等他细想,南安笑着开腔:“是不是很矫情?这是我以前在学校话剧社的时候演的一部剧里面的,我那时候演了一个年轻父亲,台词特别长,我记了好多天才记下来。”

说完他红着脸笑了笑。顾方叙再看时,发现少年身上那种陌生的感觉已经当然无存了。

真的有些喝多了。顾方叙想。

南安大着胆子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神色有些紧张:“先生,您好像有点烧,您快喝几口醒酒汤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

顾方叙点头放他起身,南安快步走进厨房,脸上的神色微不可查地敛了一瞬。

如果顾方叙跟着进到厨房,他就会发现洗碗池里有不少黑白色的粉末,那些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烟灰。而跟着被冲进去的还有一杯和汤一起煮好的、凉透了被人涮完嘴倒进水槽的黑咖啡。

水龙头被拧开,一股水流下去,所有的痕迹烟消云散,似乎从未存在过。

11.

七月的最后一个月,顾方叙过得并不顺心。

之前的两件事情毫无头绪。尤其仓库被炸,顾家的货物供给出现巨大漏洞,更何况仓库里的货大都见不得光,要把警方的视线压下去可不是小事情;间接受到影响的还有他们与海外几家势力的合作。除去这些还有记者媒体的穷追猛打,顾方叙急火攻心,还真的病了一场。

虽然只是小感冒,但还是让南安好好担心了一把。

那天关于孩子的对话似乎只是一时起意,顾方叙再没提过,南安也没有问他为什么问,但有些变化确是实实在在地产生了。

比如顾方叙会让南安叫他爸爸虽然这是很多人在床上的情趣,但顾方叙之前从未这样要求过。过去他偏爱压抑的基调,南安起初控制不住喊出声,他甚至还会用胶带封住他的嘴。

南安因此久违地反抗了他。

“安安,还疼吗?”

房间里的窗帘完美地将黑暗的室内与光亮的外界隔成两个世界,顾方叙伸手把南安搂进怀里,让他靠在他的胸口上,南安梗着脖子僵持了几秒,才乖乖靠上去。

顾方叙用拇指擦去南安唇上的血迹那是他刚刚强忍着不肯叫爸爸的时候咬出来的:“安安,我刚刚有些昏了头,下次不会了,你不喜欢我们下次不这样了,好吗?”

顾方叙说完,自己都惊讶的不行。

更不要提南安了。

“先生您......”南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胆怯地说道:“先生您不生气吗?”

顾方叙一愣,自嘲地笑笑:“我为了你变好了,不好吗?”

南安也是一愣,半天才找回思绪。少年咧嘴笑起来,露出白净的牙齿:“好呀,谢谢先生。”

笑得真好看,顾方叙看着南安的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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