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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逼问,净言都一口咬定所有人都是她杀的。

严书翰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无计可施,只得在禀报知县大人之后,将她押入大牢,待日后升堂再审,并勒令在场人等,不得将其口供泄露半句。

其后,严书翰便带着捕快们奔往郊外坟堆,果真在净言所说的地方,找到喂了毒的短刀,还有不少未用尽的断肠草。

直到晚上,晓晴见净言一直没有回家,才从邻居处得知她曾到县衙击鼓,便想找林佑问个清楚。

林佑心下为难,只得推脱说自己不知情,让她不要担心。

晓晴不依不挠,也撬不开林佑的口,怒得甩门而去。

林佑呆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

净言的供词漏洞百出,偏偏又证据确凿,竟然一时无法攻破,实在讽刺。

严书翰回到县衙时,便看见林佑一脸落寞,独自坐在房中苦恼。

“吃饭了么?”严书翰走到他身边:“听说刚才晓晴姐来过?”

林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严书翰见状,便从厨房端来晚饭,放到林佑跟前:“我们找到凶器了,而且,先前下午盘问过客栈的人,他们口供也印证了净言的说法。”

第23章马贩(四)

下午,严书翰与客栈的掌柜夫妇打听这帮马贩的来头,除了他们在各个州辗转做买卖以外,还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群马贩每隔二、三个月便会来此处歇个三、四天,其中一天会到醉香居胡吃海喝,之后则会到净月庵祈福两天。

三年来,这个行程几乎雷打不动。

林佑面对着一桌饭菜,只觉毫无食欲:“净言的证词里漏洞很多,比如说,最明显的一点,她看上去没什么功夫底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马贩?”

严书翰给他舀了碗汤:“会不会,她不是凶手,而是个旁观者?”

林佑听后一惊:“她目睹了凶手杀人的过程,因此故意顶罪?为什么?”

“净月庵的山贼被杀害的时候,她在场;醉香居老板一家与她互相认识,凶手可以通过她得知醉香居与净月庵的关系;再来就是马贩,那天的事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严书翰用手扣了扣桌面:“明天再详细翻查她的供述吧,你先好好吃饭。”

第二天,两人天没亮就爬起来,带着人往净月庵的后山赶去。

按照净言供词中所说,真的在各处挖出了十几具腐尸。

这些腐尸死亡的年份不一,有的甚至已经彻底白骨化;它们身上的衣物被扒光,从挖掘出来的姿势来看,大多是死后随意埋掉,连用于辨别身份的物件都没有。

林佑一整天驻在验尸房中,也只是验完其中几具。

腐尸中有男有女,其中最年长的七十有余,最年幼的则是五、六岁小童。从伤口推断,多为殴打致死,也有一刀毙命,手法凶残,令人发指。

严书翰让人去要附近县里的失踪人口记录,又核对过先前山贼犯下的案子,与马贩留下的行程记录,但凡马贩经过的地点,几天或是一月后不等,山贼随后都曾在该处作案。

直到傍晚,两人才有机会碰面。晚饭过后,严书翰便和林佑一起,去找知县许大人。

许大人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书房里飘着茶香,他让两人坐下,便开口:“是为了那个小尼姑的事?”

严书翰点头:“明天我等整理好她的供述,翻查无误后,便会马上呈上。”

许大人抿了一口茶:“我上任不过四年,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案子。上面要是追究起来,恐怕得找个合理的说法。再者,这个小尼姑情况复杂,净月庵的事迟早会传出去,得想办法控制流言。”

林佑明白他的意思:“若净言真的是杀人凶手,按律例,自然是死罪难。但山贼们的罪状罄竹难书,难会有人认为杀害他们是替天行道,不应受罚。”

许大人听后,淡淡一笑:“但凡有良知的人,估计都会这么想吧。”

“但若是人人都持这样的想法,官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严书翰委婉指出:“山贼固然死不足惜,只是无论出于任何理由,触犯律例也应按罪论刑,否则难以服众。”

“严捕头说得有道理。”许大人对此也赞同:“现在需要确定的是,是否已经查清所有与净月庵相关人等,不要再让凶手有机可乘。其次,你们听过那个小尼姑的供词,是否有什么遗漏或是矛盾之处?”

两人便把昨天的想法如实相告,许大人沉思片刻后,便说:“会不会,她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两人皆是一愣,一时不明白许大人的意思。

许大人便解释道:“那些人是杀害她亲人的凶手,她曾受过非人折磨,又目睹血亲惨死,自然对他们恨之入骨,怀有杀意也属情理之中。这个凶手,做的她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两人一阵沉默,他们确实没有想到的这点。

许大人接着说:“要知道,她才刚开始新生活,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却为了这事,宁愿断送自己往后的人生。”他顿一顿,神情复杂:“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必须揪出真凶,这样才有机会救她一命。”

三人讨论至夜深,林佑和严书翰不想打扰许大人休息,便准备离去。

两人起身时,严书翰无意中看见许大人书桌上,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双荷花。

他打趣问:“许大人,这可是哪家小姐的礼物?”

许大人一怔,才发现他意有所指,尴尬将手帕起:“先前外出,一个姑娘送的,不好推却,只得下。你就不要揶揄我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佑扫了那手帕一眼,觉得甚是眼熟,直到回到房里,才想起在哪里见过:“那对荷花,跟晓晴姐家里的好像。”

经他提醒,严书翰也记起,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许大人那番话,令人深思。”严书翰坐在桌前:“再回想起当时净言看到马贩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拆骨。”

林佑换衣服的手一顿,如梦初醒,走到门旁从缝里看了几眼,确定没人后,把严书翰拉到房里,低声说:“许大人还负责县学和主持县试,跟学堂几位先生都是故交。”

严书翰心下一沉:“你说他也认识温先生,可能知道如何用药?”

“而且,上次他对我俩说的话,似乎猜到净月庵的黑衣人是谁,却又没有追究的意思。”林佑抓紧严书翰的手:“会不会他其实早就知情?”

严书翰让他先安下心:“有作案条件的不只许大人,得找出证据和动机。你是担心,他是利用晓晴姐,来除去净月庵的人?”

林佑低头不语,严书翰双手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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