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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知之明。

“哥哥…”

冉小乐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嘟嘟囔囔喋喋不休,小安用下巴在他肩上磕了磕,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哥哥!”

冉小乐愣了三秒钟,这一次,换他吸着鼻涕打着嗝,啜泣地望着弟弟了。

“小安…”

小安捧着他的脸为他拭去眼泪,笑得烂漫无邪:“哥哥不会扔了小安的。”

冉小乐又愣了三秒钟才破涕为笑,“宝贝儿,你信哥?”

冉小安笑着搂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的肩窝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哥,我饿了。”

“饿?那就吃,吃!”

冉小乐大概是高兴坏了,他那简单的脑回路不可能同时容得下紧张和兴奋,以至于,他转眼就将房中的绝色女子抛诸脑后,一心一意对弟弟献殷勤去了。

“小安,你吃这个。”正好有两碗米饭,冉小乐给弟弟拨走了自己的大半碗,直堆出一个小山包才肯罢休,“饿坏了吧?”

“嗯!哥,你也多吃点,瘦不拉几的。”

“我吃我吃。”冉小乐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才从亢奋中渐渐回过神来,他“啊”地一声把筷子拍下,又一把夺过小安的碗,“别吃了,有毒!”

“哥,哥!”冉小安淡定地把自己的碗从他手中拿了回来,给他夹了一块鸡腿,“没事,没毒,吃吧。”

“哦,对,没事,没事。”

冉小乐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安这么一说,他就当真乖乖坐好,老老实实地吃起饭来。

可冉小安却凭他小鹿般敏锐的直觉感受到,哥哥心不在焉,他慌了。

叶儿媚从始至终都倚着桌角,气定神闲地扇着手中的圆扇,笑眼嫣然地望着着一惊一乍的哥哥和面不改色的弟弟。直到兄弟二人吃好,看着小孩为哥哥抹了抹嘴角,又不慌不忙地坐到哥哥腿上,才打了个呵欠,笑道:“二位公子,饭菜可还合口?”

冉小安点了点头,“多谢。”

“不谢。”

“不是谢这顿饭,是谢姐姐留了我们。”

叶儿媚笑容稍敛,“你想起来了?”

“并未。”冉小安勾起唇角,“只是猜到了。”

“哈哈哈…”叶儿媚拈着帕子谑笑,朝冉小乐扬起下巴,“看看你,还没你弟弟聪明呢!本想逗个闷子,没想到真把你给吓到了!冉公子,媚儿这厢赔礼了。”

冉小乐瞪着他那死鱼眼懵了半天,才讷讷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儿媚咬了咬秀丽的绛唇,“公子,我说的话,你还信么?”

“你先说。”

叶儿媚起身,款款踱到冉小乐身边,俯身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今日的他,和那日的他,不是同一人。”

冉小乐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回话,冉小安先猛一扭头,“什么不是同一人?谁不是同一人?”

“没谁。”被小安听到了,叶儿媚也不甚在乎,她点了点小孩的鼻头,笑道:“你哥哥那日晕倒了,我进城时正巧路过,一时兴起想要积德行善,便留了他。”

冉小安皱起眉头,“那我呢?”

“你?”叶儿媚并未回答,兀自拾了食盒,走到门口却停住脚步,晏晏回眸,“小弟弟,你说呢?”

“什么意思?”

“小安!”

冉小乐拉住了想要追上前去的弟弟,“不用理她,胡说八道罢了。”

“哥哥…”

“乖,没事。”

“可是…”

“没有可是。”

冉小安紧抿着嘴唇,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哥哥,又突然嘴角上扬,露出那属于孩童的无邪痴笑:“哥哥,你教我写张小悠的名字吧?”

冉小乐怔了一瞬,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头,“好。”

叶儿媚从兄弟二人的房间里出来,正撞上匆匆跑上楼的来福,“姐儿,段府的人方才送信来,说是今晚段老爷要过来,让您备上。”

“嗯,知道了。”

来福躬身退下,刚走了两步,却又被叫了回去。“姐儿,您还有吩咐?”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呦!您这一说,可不十五了么!”来福谄笑着哈了哈腰,“姐儿,段爷放着中秋家宴不去,偏偏连着两日都跑来寻您,可见是对您着了魔。姐儿,今夜良辰美景…”

“来福。”叶儿媚厉声打断了他,“去,和段府的人说,我今儿个不巧来了红,无法服侍段爷了,媚儿定会送上最可人的姑娘给他赔礼,不比媚儿差的。”

“姐儿,这…不好吧?”

“不妨事,那姓段的无非就是一个低俗荒淫之徒,看见年轻貌美的雏儿,还会来讨我这半老徐娘的麻烦么?让王妈找几个新调|教的好货色便是,去说吧。”

来福张嘴还想奉劝两句,叶儿媚不耐地挥了挥手,不欲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当然晓得来福的言外之意,娼妓,不过是一个新鲜的玩物,哪有拒绝权贵的资格?用美色换得青眼有加,用身体换得垂涎欲滴,用尊严换得富贵荣华,却总归不了色衰爱弛的下场,沦落进尘土和烂泥碾作一滩。倒不如趁着芳华未逝,倚门卖笑,对这自甘堕落的玷污感恩戴德,匍匐着央浼,求他们再贪婪些,再肮脏些,再可悲些,才好教这柳宠花迷的幸运日子,再长久些。

叶儿媚望着房间内阁中的灵位,凄然一笑,“对不住,可除了这般,我没脸见你…”

她打开内阁的窗,不同于正门的聒噪繁华,这里僻静得很,放眼望去,除了那残垣断壁之上已经泛了黄的爬山虎,不见一丝活物。

“你看,我给你的地儿好不好?”

叶儿媚没有笑,她的笑容太虚假,配不上这里。

或者说,这里是唯一一个,能承载她真实的地方。

“想不到吧?偌大的京城,竟有这般荒凉之处。呵,倒随了你的性子,喜欢清净。”

叶儿媚抱膝靠着墙角,怔忡地盯着地面,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呓呓地说道:“你走得干净,教我过不得一个安心的中秋…也罢,你这人一辈子从未使过性子,所以才生得漂亮却不得男人欢心,死都死了,便由着你任性一次…”

“那个孩子挺好的,只是…”叶儿媚欲言又止,“说这些做什么呢?他和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看,你劲巴力地死了,却还是没能如愿,是不是傻?”

她说着说着,大抵是昨夜被那姓段的折腾得太累了,又可能是难得卸下心防,竟泛起倦意,侧身躺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不一会儿便打起盹来。

皎月如水,莺歌燕语总予人盛世繁华的假象,一帮子自诩骚客的嫖客揽着俗世水粉吟风弄月,只能姑且做做表面文章,却不知到底共赴了谁的婵娟。

叶儿媚打了一个哆嗦,她被冻醒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既然已经拒绝了段府的人,想必此时那老色胚已经温香软玉地享受上了。在这热闹的日子讨了个清净,叶儿媚干脆不再露面,将脸上的浓妆艳抹卸了,用碧簪随意拢了个髻子,绕到兰芳苑的后厨,从小门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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