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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意图。

他挣扎着抬起头,对曾经的盟友怒目而视:“夏启渊,你竟敢背叛我”

夏启渊自高而下地俯视着他,平静道:“怎么会,我会兑现承诺,找回九鼎,替您实现太平长久的治世,只是您无法亲眼看到罢了。”

崇明教教主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在死而复生之后,他的脸已变得枯槁苍白、缺乏血色的脸颊上,笑容映在上面,仿佛一张面具,显得分外淡漠,分外虚假。

昌王在恍然中察觉,夏启渊其人似乎一直如此淡漠,真正热忱的是他自己。九年前,他催促魔教派遣刺客,害死自己的兄长,而后马不停蹄地推行天下禁武的号令,诛杀羽山族人以儆四方。九年后,他联合柏云峰,设下阴谋欺骗姒玉桐,将保护她的义军逼作叛军,将她骗至幽深地底,以便打开通向祭坛的大门。

他机关算尽,却落得如此下场,在愈发模糊的视野中,夏启渊的脸扭曲成一面镜子,映照出他自己的恶,使他看得清楚真切。

原来他的恶是这般丑陋,这般狰狞。

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国之君,名正言顺,为此,他才接受了夏启渊的欣然示好,与魔教缔结盟约,就像当初他的兄长和武林正道所缔结的那样。

然而他失算了。

他用嘶哑的声音道:“我实在,低估了……你……”

夏启渊只是摇摇头:“还好我没有高估您。”

那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的耳朵便淌出血丝,喉咙里只能发出长长的凄吼。

从白玉石台伸出的藤蔓已经将他缠紧,一团团黑雾贴着皮肤钻进他的身体,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汲取他的血液。

鲜红的血从他的七窍淌出,淌进石台的沟壑纹路间,仿佛一团火在其中燃烧。而他则像晚秋的花叶一样迅速枯萎,凋零。

就连柏秀川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避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身上的锦缎华袍碎成无数片,端正的鬓发从头顶剥落,心锻炼的体魄变成干枯腐朽的树皮,四肢被藤蔓吊起,以奇异的角度扭曲着,全然失了人形。

就连狄冬青也不禁扼腕。

纵然禹昌王行恶无数,罪大恶极,却也不该死得如此卑微,如此凄惨。

这番不堪的死状,将他身为人的尊严践踏得粉碎,不留片甲。

天命王权,不过尔尔。

夏启渊像是察知到他的想法似的,从汹涌的黑雾中央回过头,但目光只是草草扫过狄冬青,便落在他身后那人的脸上,徐徐道:“正秋,这就是侍奉神明的姒氏一族的下场,你纵然看不到,也应当听到了吧。”

话毕,他便转过身去。

昌王的残躯从石台上滑落,像一滩烂泥似的散在地上。

白玉石台上残留着他的血,血顺着沟壑滴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隆隆的闷响。石台竟向下沉去,地面裂开一个口子,露出一段下行的台阶,每一级都是用白玉石凿成,都泛着冷冽的光。

夏启渊迈开步子,沿着台阶往更深处走去。

“站住!”沈昭云立刻上前,试图拦住夏启渊的去路,然而,他刚刚跨出一步,脚下的黑雾便像潮水一般腾起,发出沙沙的声音,汇聚在一处,凝成一柄乌黑色的刀刃,向他的头顶劈来。

“沈先生当心!”柏秀川立刻扯住他的肩膀,将他向后拖扯。

他迅速退开一步,黑雾凝成的刀刃擦着他的脚尖斩落,在青砖石地面上击出一阵火花。待他站稳后,便如一阵烟尘似的散开,汇入原来的地方。

黑雾笼罩在石阶入口处,不徐不疾地飘着,好似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俯瞰周遭的情形。

柏秀川举目四顾,道:“这里的机关,莫非在阻拦我们通过么?”

“看来是这样了。”沈昭云皱眉,“若是我们人多,还能设法杀出一条路来,但眼下我们势单力薄,不大好办啊。”

他将视线投向身旁的同伴。

狄冬青也发现了黑雾的奥秘,几次拔剑试图劈开一条路,都已失败告终,不得不退回原处。他的眉头紧锁,转身道:“师父,夏启渊往地下逃了,我们怎么办……师父!”

他才回过头,便看到卢正秋已不在身后。

他的师父离开他的庇护,兀自向前迈去,半个身子已踏进黑雾之中。

他立刻扯住对方的胳膊:“不要往前走了,前面危险!”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密不透风的黑雾碰到卢正秋的身子,竟成团地散开,好似飞虫躲避火焰似的,迫不及待地从他身畔逃离。

他所走过的地方,缭绕的雾气向两侧分开,为他让出一条去路,简直像是在迎接他似的。

整个祭坛都是息壤由铸出,而他的身体已被息壤凭依,这些黑雾几乎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自然不会阻止他前行。

卢正秋微微仰头,脸上浮起奇异的神色,就连袖口被冬青扯住都没有发觉。

他空洞的眸子投向远方,仿佛在眺望着远处的景致。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间亮起来,然而,他看到的不是周遭的情形,而是一幅缥缈的画卷。

画卷之中,苍穹碧蓝,云雾缭绕,大地比现在还要空旷,天空也比现在更加辽远。

天地之间,矗立着一片连绵的青山,五座最高的山峦环抱在一处,如同被刀刃开凿过似的,断岩耸立,彼此之间有深谷相隔。

是羽山。

山峦有多高,谷地便有多幽深。谷底是阴冷荒芜的幽沼,千里之内,杳无人烟。

只除了一个影子。

那是个高瘦的背影,一席黑衣翩然,长发用绳结简单束过,落下几缕,斜斜地披在肩上,不时被凉风拂起。

幽沼之中,常年晦暗无光,他坐在高山投下的阴翕中,手里拿着一支刀。

他的刀又轻又薄,别说是开山凿石,就连一只野兔的脖子也未必能够割断。

不过,他的刀尖又小又细,恰好适合做雕琢的匠工。他低着头,在周围的地面上雕出栩栩如生的图案。

他雕刻草木、花朵、飞鸟、游鱼,雕刻这山间目之所及的一切,他花许多时间才能雕出一幅。一旦完成之后,他便失了兴趣,任由风沙寥寥草草地将他的作品抹去。

他百无聊赖的度日,几乎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分不清一天与一年。

直到那一日,一个少年人出现在他的背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第209章镇国重器(五)

少年的问话使他陷入错愕。

他被囚禁在羽山,已经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却是第一次听到说话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清冽,好似冰棱融化,冷泉流淌,好像有人在混沌之中拨开了雾霭和阴霾,露出一线天光,不偏不倚地洒在他的肩上。

他不禁回过头,仔细打量对方。

少年人的身上不着寸缕,却沾满了泥土,头发杂乱地披在肩上,像是刚刚在泥垢中睡了一夜似的,浑身上下都脏兮兮,唯有一双眸子是极澄澈的,好像入夜后当空的一轮皎月。

和人间的火烛不同,月色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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