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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便,不过应当很快就来了。”

仿佛在回应他的话似的,门外传来一阵足音,由远及近。

姒玉桐心下一凛,那脚步声实在太过熟悉,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伴随着脚步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她迫不及待地踱到门口,拉开门扉,在豁然开朗的天光中,她看到了梦中才会出现的面孔。

“云峰……?”她的神色宛如梦游。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在每个夜晚反复哀悼、反复思念之人,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柏云峰手里的木杖滑脱,滚落在青砖石上,发出一串清响。

他迈着踉跄的步子,来到姒玉桐的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阿桐,阿桐,见到你真好。”

第185章梧桐栖凤(六)

姒玉桐感到肩上一热,熟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贴着鬓角滑入耳朵。

她与柏云峰之间再无距离,胸膛紧密相连,她几乎能感到对方的心跳声,声音坚实而急促,仿佛在胸前含了一轮炽热的太阳,不住地喷薄出火焰。

那火焰将她也一并点燃,使她几乎忘了身在何方,只想要阖上眸子,沉醉在眼前人饱含深情的拥抱中。

昌王从旁望着两人,淡淡道:“柏少爷,重逢固然令人欣喜,也要当心伤口啊。”

柏云峰一怔,终于放开怀中人。

姒玉桐也向后撤开半步,仔细打量他。

他的脸颊上还泛着红晕,嘴唇张了又合,似乎有千言万语挤在嗓子眼,争先恐后地向上冒,却没有一句钻得出喉咙。

许是神情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脚底晃了晃,似有些不稳。昌王见状,便弯下腰,从地上拾起手杖,递还给他。

他点头谢过,重新拄起手杖,总算站稳脚步,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人:“阿桐,让你见笑了。”

他穿着一身松垮的外袍,胸口到左肩上绑着白色的绷带,脸颊苍白,眼窝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色。

倘若胸口被一箭射穿,任何人都要虚弱一阵子,他能站在这里,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姒玉桐凝着他,问道:“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

柏云峰道:“多亏了母亲。”

“伯母?”

“那时我本来要坠下山崖,但禹昌军中,有一名骑兵将钩绳抛给我,使我悬在崖侧,于落入江水。后来,他又在追兵离去后折返,偷偷潜下山崖,救了我一命,他说他是父亲在朝野中的朋友,受到母亲的嘱托,暗中保护我和秀川的安全。”

“竟是这样……”姒玉桐难掩惊色。

柏云峰点头道:“我与他一同离开队伍,率先赶回安邑,将那一战的经过禀报陛下和昌王殿下。”

一旁的禹昌王接下他的话,道:“多亏了云峰的证言,我才知道夏启渊联合魔教,在暗中搅弄风云,胁迫柏夫人,要挟柏府家臣,嫁祸狄冬青师徒……他的所作所为,我才终于有所觉察。”

姒玉桐的视线转向自己的叔父,脸上仍有疑色。

昌王再一次弯下腰,深深鞠躬,道:“由于我的疏忽,放任家臣胡作非为,连累无辜者丧生,乃至危及江山社稷,我愿以身请罪。”说到此处,他顿了片刻,接着道,“我已将一切事实真相写入奏书禀报父皇,郡主是否要过目?”

姒玉桐沉默良久,摇头道:“不必了,我已明白叔父的意思。”

昌王轻轻舒了一口气,从深躬中起身,却仍旧低着头,

柏云峰上前一步,捧起她的手,迫切道:“阿桐,是我太过愚钝,竟没能认出你,才让你平白受了那么多的苦,往后由我保护你,你便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往后……

姒玉桐望着柏云峰热泪盈眶的脸,心下感到几分茫然。

她所为之奋进,落得伤痕累累的苦旅,当真已到了终点吗?

她所泼洒的鲜血,割舍的骨肉,咽下的热泪,当真已尽其所用了吗?

像是千钧的重担突然变成一张轻飘飘的纸,使她无所适从。她望着身边熟悉的一切,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她听见昌王关切的声音:“你若是累了便早点歇息吧,这里是你的住处,我们先回避。”

“等一下,”她心里最后一根弦仍旧紧紧地绷着,敦促她挺直肩背,道,“叔父,我想要去看一看夏启渊的尸身。”

昌王微微一怔,很快点头道:“没问题,随我来吧。”

柏云峰立刻道:“我也与你一同去吧。”

三人离开东宫,往昌王府的方向去。

昌王府居于正殿西南方,比东宫小了不少,但喧嚣却多出许多。堂前人来人往,礼部刚刚将递交大祭用到的礼器支,兵部又来索要新晋提拔的军将名册。这些年,建帝身体欠佳,久病在床,不理朝政,大小政事都由昌王一手打理,这里也成了朝中百官最常出入的地方。

昌王唤来一名文书官,将紧要的事由简短交代,便回到两位客人面前,欠身一指,道:“太师的住处在偏院,二位随我来吧。”

翠竹深幽,早春时节,青黄不接,有些衰颓。尽管如此,喧嚷声还是被这片竹林隔开了,沿着小径往深处走,耳畔渐渐清净下来。待到房门前,只能听见自己的足音了。

昌王率先停下脚步,道:“尸身就停在这个房间里,由姓于的太医照看,郡主若有疑问,尽管问他便好。”

姒玉桐并不清楚为何尸身需要照看,只能跨进门去。

刚刚步入屋内,她便明白了缘由。

死去的夏启渊就躺在正对面的床榻上,床榻四周的帷帐已全部扯下,只留下光秃秃的床板。而躺在上面的身体犹如石像一般僵硬,头发苍白稀疏,肤色发青,嘴唇发紫,一双眼睛像金鱼似的凸起,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这人不像是病死,倒像是中了乖戾的毒,最为蹊跷的是,室内温度颇高,尸身竟没有半点腐朽的迹象。

坐在床边的便是于太医了,他的年纪不小,后背有些佝偻,头埋进书卷里,连连叹气,觉察到身后的来客,先是打了个激灵,而后忙不迭地跪下来:“恭迎郡主大驾光临,您实在不必亲自来这种地方……”

“太医不必多礼,”姒玉桐冲他摆手,转眼已踱到床边,仔细打量夏启渊的尸身,“敢问这是怎么回事?若是病亡,为何会呈现如此死状?”

于太医一边摇头一边道:“这恐怕是他生前服用丹药的结果。”

“服用丹药?”

“郡主有所不知,这位夏启渊虽是太师,却是做大夫出身,不过他和我们这些师出神农的大夫不同,他从北疆来,尊奉北疆的巫蛊邪术,常常炼制奇异的丹药,他炼丹的房间就在后面,郡主若是不介意……”

话音未落,姒玉桐已经走过去。

屏风背后的小门通往另一间内室,比外屋狭窄许多,天窗很高,房间里的陈设散乱,墙边的柜橱上堆满了医书。中央摆着一只药炉,炉底积了厚厚的烟灰,泛着呛鼻的焦味。

姒玉桐重新回到外屋,听到于太医接着说:“他炼的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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