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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将禁锢我的囚笼斩断,将这满目疮痍的河山重新照亮。

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迫近,她擎剑,转身,回头迎上。

宋骧冷笑,在他背后响起号角声和助威声,整齐划一,滚滚惊雷似的回荡在山间。

他占尽优势,再度策动猛攻。

姒玉桐的脚跟才刚刚站稳,便急吼吼地递出细剑,剑光在宋骧眼底晃动,好似烛火将熄时的颤抖,宋骧感到好笑,他实在高估了这个对手,所谓皇子,与他曾经捕杀过的那些江湖草芥并无分别,他们如同飞蛾一般,不论前仆后继的势头多么猛烈,却最终被火焰轻易撕碎,逐一走向破灭。

那样纤细的剑,怎能够动摇他用血与火所奠下的河山呢。

号角铮铮,那一盏重剑已在他的手臂间蓄力,他已看清对面人所有的弱点。年轻冲动的生命像是飞蛾的翅根,清脆而易折,下一斩便是他扑灭萤火的时刻。

他斩下,沉砺的剑弧袭向唯一的死角。

他斩了个空。

他的眼前突然一黯,那本该任人宰割的影子竟不在眼前,而在空中。姒玉桐不知何时踩着马镫跃起,像是全然放弃了脚下的土地,从空中扑向他。

她的身影已不是飞蛾,而是苍鹰,是长龙,她手中的细剑迅捷如虹,如飞瀑流泻,如银河泼墨。那样一柄细小的剑,竟蓄得住如此充沛的力量,好似星星点点的光芒最终汇成一条浩瀚的江河。

宋骧仰着头,神情愕然,他在姒玉桐的背后隐隐看到一个环影,辨不出形貌,却璀璨夺目,几乎使人匍匐落泪。

烛照元神。

宋骧惊骇不已,不过在电光火石间,皇子手中的剑锋以雷霆之势从空中落下,他怎么御得住天,他因为冒进而递出的重剑反倒成了他的弱点。只要再有一瞬,他便会血溅当场,那细剑将吞噬他的手臂,而他将的前途亦将永远葬送。

他低吼出声。

姒玉桐的剑在吻上他手臂的前一刻了回来,转而擦着他的虎口落下,在乌黑的玄铁剑柄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刻痕。

这是她刻意留出的情面,既已奠定胜局,她便不再咄咄相逼。

她再度落回到马背上,脚步轻盈,她揽住缰绳,马儿便长嘶一声,驯服地伏在她的身下。

宋骧终于难掩惊色,一双苍目死死地盯着她。

是怎样的砥砺,怎样的不折不挠,才能积聚出那般璀璨的光华。

宋骧隐隐感到这位皇子的身形似有些纤弱,然而,这纤弱本身却又饱含着坚韧,好似脚底的滔滔江水。重剑削铁如泥,却无法斩断流水,这人便是水,是水中的霜冰,霜雪剑提在掌心,单薄的侧影近乎神圣。

“将军,是我胜了。”

她说出毋庸置疑的结果。

可是,宋骧却勾起嘴角,道:“还没有。”

话音一落,姒玉桐的脚边霎地炸开,沙石从周遭腾起,一瞬间便遮蔽了她的眼睛。

第177章天无霜雪(八)

姒玉桐大惊失色,迅速挥动手臂,拨开眼前的迷雾。

这扬尘是由方才的爆炸而起,爆炸物大约是某种小型弹丸,作为火器并无太大威力,但在沙子里炸开,却能扬起一阵厚尘,遮蔽视线。

本来两人在万众瞩目下过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两军的眼睛,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尘嚣却把两人包裹,卷入旁人所看不见的风沙中。

姒玉桐厉声问道:“宋将军,你这是何意?”

烟尘之中,宋骧的脸庞隐隐浮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窃笑:“你若是真的皇子,便更该死在这里,这才是我得到的军令。”

姒玉桐一怔,下一刻,便感到脚下的土地震颤不止。

沙尘之外传来一声高喝,是宋骧的副将在下令:“敌人使诈,致师到此为止,诸将听令,即刻冲锋!”

原来那震颤,便是上万兵马推进阵前的声音。

紧接着,她便听到背后传来柏云峰的喊声:“快救皇子!”

他的吼声被一阵号角所淹没。

号角低沉而缓重,好似巨人的呜咽。看不见的巨人伏在江边,唱响一曲哀歌,悲恸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如重锤一般捶打她的心口。

饶是她豁出性命,耗尽力气,赢下一场生死较量,却仍旧不能够结束流血,挽回死亡。

她的指缝仍有血丝在淌,握剑的五指不住发抖。

宋骧再一次提起重剑。

半刻的失神,已将她的优势消磨殆尽,她在尘沙中慌忙应对,被对方的疾攻逼得节节后退。乌黑的剑刃已凌于头顶,高高落下。

“大哥当心!”一根羽箭擦过她的耳朵,径直击向宋骧的肩膀。后者匆忙勒马闪避。而熟悉的背影已挡在她的身前。

“云峰!”她发出惊讶的呼声。

“快退后。”柏云峰急急地叮嘱道,扬手在她的马背上落鞭。

鞭声清脆,骏马终于和她一样回过神来,纵蹄飞奔,从一片烟尘中逃离。

柏云峰赶了几步,与她并驾齐驱,两人一齐后退。

周遭已尘嚣四起,双方的前锋正在,羽箭不住地从头顶飞驰而过,宛如流星划过天际。

“云峰,你受伤了?”她瞧见对方肩上的血痕,那一定是方才与自己错身的时刻,被宋骧的重剑伤到的。

“不打紧。”柏云峰咬着牙道,“我明明看到你取胜了,宋骧那厮竟中途使诈,何等卑鄙无耻。”

姒玉桐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低叹:“是我太过天真。”

箭落如雨,却在刺穿体肤时化作浓稠的血,兵戈撞击的冰冷钝响和热烈的嘶喊声交织在一起。欢呼伴随着哀号,荣耀紧贴着死亡,如此南辕北辙的物事,竟在战场上一并诞生,又一并走向消亡。

姒玉桐喃喃道:“这曾是我最熟悉的声音。”

北疆的战场,昏黄的天日,伤者的痛吟,死者的惨相……沉痛的记忆重新涌回她的眼前,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深吸了一口气,折返回令旗之下,她的周遭都是忠实的兵士,只要令旗不倒,便会一直为她而冲锋,直到殒命的时刻。

令旗何其重。

现在,令旗正擎在柏秀川手中。柏云峰在弟弟身旁勒马,迫不及待地问道:“秀川,情形如何?”

柏秀川的神色紧张,就连说话声都比平时更哑了一些:“在如计划抵挡攻势,不过地势之优全被对方占去,很难找到突破口。”

山口狭窄,宋骧的队伍状如瓶塞,将去路牢牢堵住,前锋筑起高而宽的盾牌,令柏府的骑兵无从施展。而在盾牌起的间歇,便有后排的步兵冲锋上前,潮水似的涌出,掠阵过后,盾兵也随之向前推进,再一次形成坚固的庇护,如此动静交替,周而往复,缓慢但稳健地向前方推进,挤压着敌人的立足之地。

这阵法几乎毫无破绽,唯有两翼并无防御,然而两翼皆是荒山,陡峭的山势是最好的掩护。

“我明白,”柏云峰低头沉吟,往后便是百尺深渊,已无退路,他与姒玉桐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还留有杀手锏。”

柏秀川问:“要放讯号么?”

柏云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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