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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与共。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柏云峰身上移开,转而望向霜雪剑的剑鞘。

剑鞘的质地厚润,凛然舒展,敛了锋芒,也敛了她的心思。

她的确需要很多的冷,很多的苦,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第142章侠者无名(一)

黎明时分下了一阵冷雨,第二日清晨,城中的青砖上结了一层薄冰,湿漉漉的,又凉又滑。

柏秀川便走在这样的路上。

他的脚步并未打滑,依旧稳健如常。这是他常年锻炼的成果,就算是脚底踏冰,一样如履平地。

他是来巡逻的。每日清晨,他与兄长都会轮流登上城楼巡逻,向守夜的兵士致意。

正因为有两位年轻将领的亲自抚恤,江渝的守军才格外士气高涨。

不过,虽说同为将领,柏秀川的气度始终无法与兄长相比。柏云峰能够在千军面前保持镇定,从容地发号施令,柏秀川却不擅长与兵士交谈,只要话超过三句,就要打上满篇腹稿。

在去往城楼的路上,他把腹稿又重复了一遍,这时,一个青衫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也看见了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秀川。”

这响亮一声唤,登时将他肚子里的词句撞得烟消云散。

他定了定神,迎上前道:“冬青哥,今日起得这么早?”

狄冬青道:“不大有睡意,索性出来走走。”

两人因着西岭镇一起捉鬼的缘分,关系要比旁人更亲密些。所以,狄冬青在柏秀川面前也更放松,没有掩饰神色中的倦态。

柏秀川瞧出他的疲惫,垂下眼思虑片刻,道:“我正要去城楼巡视,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好啊。”狄冬青欣然允道。

两人一起穿过湿漉漉的青石路,往城门的方向去。大路贯通城池,前些日子的迎春祭上,这条路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此时此刻,却鲜少有人影出没,呈一片冷清之态。

这街市虽然冷清,却并不萧索,道旁的树枝上时而有鸟儿停驻,发出歌唱般的啼鸣声,刚刚抽出春芽的树木飘着一股淡香,早起的猫狗在树下踱来踱去。

城楼之上,街市的景色变得更加清晰。

狄冬青抚着石台,一面远眺,一面道:“没想到黎明时分的江渝城如此宁静。”

柏秀川道:“再过半个时辰,赶陈集的商贩就会出来摆摊,到时候可就一点也不静了。”

狄冬青的视线在街市上飘过,感慨道:“那也不错。”

一日的喧嚷从寂静中起,重归寂静之中,周而复始,泱泱人群来而复返,聚而复散,四季更迭,年岁增垒对于柏秀川而言,生活便是如此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留意。

可是,狄冬青却看得分外沉醉。微风拂起他的头发,令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目光缓缓掠过街市的每个角落,犹如凝视宝藏一般,将脚下的城池尽眼底。

柏秀川道:“早知你这么喜欢,就早些带你来了。”

狄冬青一怔,转向身边的人,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从前我也喜欢攀高远眺,但一直眺着远处,不曾珍惜眼前的风景。”

他的语气平淡却低沉,就连柏秀川都能听出他的愁绪。

如今他已是人尽皆知的医侠,江渝城中四处流传着他的故事,可是,这些声名并未给他带来快乐。

一声马嘶将两人拉回到现实之中。

城楼有两侧,一侧毗邻安宁的城池,一侧接壤渺远的山野。马嘶声是从山野的方向传来的。

来人有二,是瞿影和另一名士兵。两人胯下马,慌慌张张地登上城楼,来到柏秀川面前。

士兵见了将领,连行礼都顾不上,道:“不好了,禹昌军闯过六龙桥,来江渝拿人了。”

*

六龙桥坐落在渝水之上。

渝水将梁州与豫州隔开,两岸皆是崇山峻岭,连峰盈天,枯松倒挂,若想去往安邑,走六龙桥是最近的路。

六龙桥是柏侯爷来到江渝之后兴建的,花去两个寒暑,动用工匠百余人,最后的成果堪称巧夺天工,桥面横跨百尺寒江,宽广平坦,仿佛六条巨龙并驾齐驱于山水之间。

有了这座桥,商队往来安邑,至少减了五日的弯路。守军也在桥畔设置关口,派遣一营的兵马常年把守。

跟随瞿影来报信的兵士就是其中之一。

柏秀川瞧见来人的神色,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追问道:“就算是禹昌军也不能够私下捉拿百姓,他们可有军印,军令状?”

兵士点头道:“样样俱全。”

柏秀川心下大惊,下意识地偏过头寻找兄长的身影,但柏云峰并不在场,他的身边只有一头雾水的狄冬青和气喘吁吁的瞿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作镇定,问道:“来人有多少?”

兵士道:“共有二十三人,领头的是个百户。”

柏秀川又问:“你们可有出手阻拦?”

兵士闻言,脸色登时一白,低下头道:“没有,我们都……都没敢拦,就把路让开了,是我们草率……”

柏秀川却抚胸道:“那就好,至少没有无辜者受到波及。”

对面的兵士一怔,重新抬起头,惊讶地望向对面的柏家二少。

柏秀川接着问:“被缉拿的百姓是什么身份,可有问明?”

兵士立刻点头道:“说是有一伙流寇从安邑逃窜而来,我把军状抄下来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平后呈上。

纸上写着匪首梁逍,不知悔改,屡次犯禁,特此缉拿。

看到这名字,柏秀川一怔,将瞿影拉到一旁,低声问:“梁逍?他是不是那长风阁的人?”

瞿影道:“不错,就是长风阁阁主梁逍。”

“前些日子,是你嘱托他去京城打听母亲的消息?”

“是。”

两人视线交汇,目光同时一沉,瞿影眉头深皱,柏秀川则攥紧五指。

请缨出兵的奏书递出还不足十日,虽然不奢望能够顺利获准,但谁也没想到,风波竟然来得这么快。

柏秀川追问道:“梁逍此行的任务,有旁人知晓吗?”

瞿影道:“没有,上次议事,除了老爷、少爷和皇子殿下,没有旁人在场。”

柏秀川道:“那一定是被长风阁的人出卖了。我们得设法救他脱困。”

瞿影眼神一凛,立刻摇头道:“二少,慎重啊,我们举了忠义之旗,便是要在明面站稳脚跟,与长风阁暗地里的关系绝不可以暴露,否则,一定会沦为把柄,对未来大有不利。”

柏秀川道:“我明白,可是,他们是为了母亲才以身涉险,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瞿影道:“由我去吧,我想想办法……”

柏秀川瞧见他多年操劳落下的斑白发丝,摇头道:“那也不成,禹昌军的人识得你,一定会找你的麻烦。再说的风寒还没痊愈,不能大动干戈。”

两人正争辩着,一个声音道:“不如由我去吧。”

是狄冬青。

瞿影望向他,皱眉道:“可是你孤身一人,要如何与禹昌军周旋?”

狄冬青不急不躁,只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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