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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百羽全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玄鸟的羽翼追赶着他,刀光犹如密雨一般洒落。

卢冬青淋在雨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已湿透,恶寒顺着体肤蔓延,掠住他的心,不住地拖向更沉的水底。

水底沉睡着他经年的噩梦,他眼睁睁地看着家园陷落,至亲葬身火海,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绝不愿这样的噩梦在百羽身上重演。

他甚至忘却了递到喉底的刀锋,嘶声喊道:“百羽,停手,你醒一醒!”

出乎他的预料,百羽扬起嘴角道:“师兄在说什么傻话,我一直醒着。”

顽劣的语气太过熟悉,卢冬青不禁一怔,顷刻间,刀锋已碰到他的喉咙。

他猛然惊觉,急忙向后撤身,然而百羽再度追上他。他手中的弯刀使得尚不熟稔,被对方的攻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接连退后数步,一直退到山门之内,洞穴的阴翕中。

“冬青!没事吧!”身后传来任兰的竭声呼喊。

他的脚下一滑,身子失了平衡,踉跄着退了几步才终于站稳。

这实在是个致命的失误,他立刻将刀横在身前,准备迎接疾风骤雨。

但百羽的刀并没有追上来。

不知何时,她已经退到门边,从门口漏进的夕阳愈发黯淡,像是被压挤进一条细缝似的。

这并非单纯的错觉,卢冬青愕然地发现,两扇石门之间的缝隙正在并拢。

百羽站在门边,推动两手,将沉重的石门重重地阖上。

他快步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飞溅的尘灰之中,听见咔嗒一响,是锁芯扣合的声音。

他的拳头捶打在门上,发出徒劳的闷响。

“百羽,开门啊!”他高喊道。

熟悉的声音从石门对面传来:“你们好生呆在这里,我便不会伤害你们。”停了片刻,又补充道,“别像他一样傻。”

“他?他是谁?”

百羽没有回答。

卢冬青用尽全力将石门向外推,却只能推出一条缝隙,他扒在缝隙边缘往外看,只瞧见一道银光闪过,某种闪亮的东西落入山谷,而后,百羽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很快便听不见了。

“你受伤了!”任兰踉跄着来到他身边。

“我……”卢冬青这才觉得喉咙处一阵热辣辣的疼,他抬手往颈上一摸,才发现血已经淌成一片,沾湿了他的衣领和前襟。

他转过身,靠着冰冷笨重的石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我没事。”他回答,手指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惧意迟来一步,终于钻进他的心里,他埋头问道:“百羽方才说的人是谁,难道是安师兄?她刀上的血,难道是安师兄的血?”

任兰也同他一样惊讶,连声音都在发抖:“倘若真是启明,那正秋师父岂不也面临危险……我们得快点出去!”她一面说,一面低头望向自己腰间,随即惊呼道,“怎么钥匙不见了,明明带在身上的。”

卢冬青心下又是一沉,方才百羽离开的时候,他从门缝里瞥见银光一闪,想来就是钥匙坠入山崖的光亮。

他沉声道:“恐怕是被百羽拿走了。”

“怎会如此……”

如此一来,他与任兰两人便被困在这间山洞里,脱身乏术。

而安启明被刺伤,便无人能够将卢正秋从幽沼中救出。

倘若这是一个陷阱,实在设置得妙极了。

任兰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又问:“冬青,你方才说的扶摇清风究竟是什么?”

“是魔教制造的丹药,”卢冬青答道,简要讲述了自己在梧桐镇的见闻。

任兰皱眉道:“可是方才百羽的神情很清醒,并不像是失去神志的模样,我在远处能看得出,她与你缠斗时,故意引诱你到回到洞中的。”

卢冬青咬紧牙关,倘若这一切真的只是百羽的玩笑,该有多好。

可是百羽刀上的血,突飞猛进的功法,还有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阵阵寒气,没有一样是虚假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2章神台遗恨(三)

黑暗使人不安,没有出口的黑暗更加使人绝望。

卢冬青贴在门边,将周围的岩壁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仍然没能找到脱身的法子。

门缝里的天光又黯淡了几分,外面的夕阳怕是已向地平线沉落,他心里早已打了无数个结,拳头下意识地攥着,沉默地站在黑暗中。

隔了一会儿,他听到任兰的语声从背后传来:“冬青,师姐对不住你。若不是我屡屡犯错,我们怎会落入如今的困局,我实在没有脸面见你和启明,还有正秋师父……”

任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垂着头,一向坚决刚毅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卢冬青瞧见她的模样,心下也不是滋味,踱到她身边,柔声道:“师姐不必自责,至少你我都平安无事,倘若这是一个局,我们更该找出破局的法子。”

这番话本是为鼓励同伴而说的,但说出口时,他的心里也感到几分豁然。

外面还有人在等待他去搭救,他又怎能兀自消沉。

他摆了摆头,把脑海中浮现出的身影赶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他发觉对面的人似乎正下意识地紧肩膀,环抱双臂。

“师姐,你是不是觉得冷?”

任兰垂下头:“让你见笑了……许是外面的天色变晚,风变凉的缘故。”

“是么,”卢冬青眨眨眼,“我也觉得有些冷,可是冷风不像是从门缝吹进来的,反倒像是从深处传出的,真是古怪。”

任兰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冬青,这不是一般的冷风,莫非是装龙血藤的箱子被人打开了?”

“你说龙血藤?”

“是了,”她的神色紧张,“龙血藤的药性阴邪异常,哪怕离了幽沼,仍旧寒气四溢,不亚于将冰块放在室内,曾有族人前往采摘,结果生了一场大病,花了数月才痊愈。从那以后,师父便独自揽下这份工作,就算是他,也只能在每年最炎热的季节采摘。”

卢冬青心下一凛:“所以他采来的药就放在此处?”

任兰点头道:“装在铁箱里,用蜡封住箱口,轻易不开启。眼下这股寒气,很可能是箱子被人打开过。我只注意到丢失的药草,忘了龙血藤的事。我们快去看看。”

她匆匆转过身,借着门缝里透出的细微光亮,快步往仓库深处走去。卢冬青紧随其后。

仓库所在的石洞虽然入口狭窄,纵深却比看起来更长,两人停在尽头的墙边,果真看见一只陈旧结实的铁箱。卢冬青用手指触碰箱子表面,顿时感到指尖一凉,好似把手伸进冬天结冰的水面,寒意顺着手掌往袖子里钻。

“就是它么?”卢冬青问,弯下腰细细观察,“箱口好像没有锁,蜡也被刮开了。”

“这箱子的钥匙,只有师父一人持有。”

任兰说完发处一声轻叹,叹息的尾音在晦暗幽深的石洞里回荡。

她有一种冥冥的预感,她所寻找的答案就藏在这口铁箱中。

可她却迟迟不敢将它揭开。

卢冬青见她许久不动,便宽慰她道:“师姐,还是我来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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