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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散落在巴掌间。

他的目光网里搜寻,最后停在一处靠近水井的屋舍上。那是任兰为他和卢正秋准备房间,灯光比周围更暗一些。他临走之前新添的一捧炭火,此刻怕是已经快烧尽了。

师父就在那间屋檐下。

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只想要快快逃开。

待到真的逃开了,他却忍不住再次寻找。

他轻叹了一口气,下一刻,肚子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疼”他捂着肚子发出哀号。

“活该,”岳百羽没好气地看着他,“带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发呆的,快挑一个!”

“挑什么?”

“兵器啊。”

百羽一边说,一边指向身旁的铁架。

黝黑的铁架上林林总总挂着各类兵刃,从钩枪、刀剑到棍棒,类目应有尽有。

这一带曾是是羽山族人居住的村落,然而九年前与定国军的恶战,将近一半的族人殒命沙场,这一带才就此荒废。

如今,这里成了工匠们铸炉堆柴,锻造兵刃的场所,昼时热火朝天,铿锵的敲击声绵延不绝,夜里则空旷萧索,只有风从砖炉铁架间钻过,发出阴森低沉的啸声。

卢冬青不解道:“为何要挑兵器?”

百羽的嘴唇撅得更高:“没想到你脚底跑得挺快,脑袋却慢得像头驴,当然是因为我要与你比试武艺。”

卢冬青怔了一下,摇头道:“哪有深更半夜比武的?”

“深更半夜为何不能比武?”

“你还是小孩子,深更半夜就该听师伯的话,好好回去休息。”

“我还是小孩子,你怕输给我,所以才找借口。”

“我可不一定会输给你。”

“说得到好听,那就赢给我看啊。看看你的师父更厉害,还是我的叔叔更厉害。”

卢冬青心下一凛,猛地想起任兰的话。百羽的确不是普通的顽劣小孩,她继承了岳长松的元神,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学奇才。

与这孩子比试,或许是了解羽山族武功的好办法。

他心中已做出决定,嘴上倒不急了,默默思虑了片刻,转向百羽,慢悠悠道:“我也不是不能陪你比武,只不过,若是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百羽的眉毛挑得老高:“什么事?”

“不论什么事,你都要答应。”卢冬青面带微笑道,“若是你不敢,我绝不会勉强你。”

小时候,师父常常用这样欲擒故纵的法子来哄骗自己,每次都能够奏效。

他在脑海中回忆师父的模样,做出师父的神情。试图为自己扳回一局。

如他所料,百羽毫不犹豫道:“当然敢!以为我会怕你吗。”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他故意说。

“我知道啦,”百羽急得跺脚:“废话真多,快去挑吧!”

他微微一笑,转向身后的铁架,视线逐一扫过架上悬挂的兵刃,最终停在一把剑上。

第39章白羽雕弓(九)

冬青记忆中最早的剑,是摆在狄家祭坛神翕上的麒麟剑。

麒麟剑是狄向诚的佩剑,沐浴在长明烛的火光中,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身居人间瑞,意合乾坤地。

剑如麒麟,轻易不会袒露爪牙,倘若它出鞘,一定是为了镇住腥风血雨,严守太平。

小时候,冬青无数次想要爬上去,取下那柄剑,亲眼看一看它璀璨的光华。无奈祭坛太高,四周没有攀爬落脚的地方,哪怕他踮起脚尖,额头也够不到桌面,他只能徒劳地站在坛边,举目仰望。

那时候,他以为那柄剑会永远悬在祭坛上,又高又远,难以企及。

十岁那年,他亲眼看到麒麟剑跌落神坛。

厚重的长剑从父亲手中滑脱,跌进深红色的血泊,淋上主人的鲜血,又被兵士的铁蹄践踏,变成一块伤痕累累的烂铁,匍匐在粘稠肮脏的泥土中。

剑的命运,好似人的缩影。

尽管如此,在他开始跟随卢正秋习武,第一次选择兵刃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剑。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的锋芒尚存,并没有被血泥浇灭。

这些年,虽然他用的是树枝,棍棒,木柴,但那柄光华璀璨的剑,一直都悬在他的眼前。

如今,他终于长得足够高大,足够强壮,不需要攀爬神坛,只要轻轻抬起手,便能够握住那一柄剑。

他拢五指,握紧剑柄,将剑从铁架上取下来。

那是一柄朴实无华的剑,光华不及麒麟剑万一,它甚至没有名字,或许只是一个工匠练手的作品,可是,它有锐利的锋芒,锋芒中宿有自己的韵律。

卢正秋常对他说,每一件兵刃都是活物,好似活物会呼吸一般,兵刃也有韵律宿在其中。真正的武人必须要学会捕捉它们的气息,才能用它们奏出上乘的旋律。

此时此刻,冬青已感受到手中剑上的韵律,和他胸膛里的鼓动渐渐重合。他握着它,五脏六腑都在随之颤动。

在他身旁,百羽也选好了自己的兵器。

她选的是一柄短刀,纤细却炼,和她的身形刚好相称。

她把短刀拿在手里,抛到空中又接住,锋利的刀刃旋转着擦过她的指尖,好似蛇信子贴着饵食徘徊。她不断重复着如此危险的动作,嘴角却依旧向上扬着,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她并非只是感受兵器的呼吸,而是将它的呼吸化作自己的一部分。她抛掷那柄刀,就好像勾动手指一般轻松自如。

“开始么?师兄”她故意拖长了后面两个字。

卢冬青无言地点头,在心中默默估量这个孩子的潜质。

“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她接着说,“在这儿比可不行,若是弄坏了这里的东西,土豆怕是要烦上我一个月。”

她说的土豆当然是指安启明。

安启明作为族长的大弟子,平日里负责指挥灵泉谷的冶炼和匠工,这一片锻造场也归属于他的管辖之下。

“跟我来吧。”岳百羽引着卢冬青,继续沿山势向上攀爬。

很快,两人便来到更高处的山尖上。

这里的地势更加起伏嶙峋,凸起的山峰散布在周遭的谷地中,在其中两座山峰之间,横着一条窄而细的岩石,微微弓起成桥形,好似一片刀刃,横插进空旷的罅隙。

岳百羽毫不犹豫地迈上了石桥,脚步稳健,卢冬青紧随其后,毫不含糊地追赶她的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不过手掌宽的桥面,竟如履平地一般。

石桥上的风骤然紧了,耳畔净是哗哗水声,瀑布就在不远处轰鸣,冰凉的水花溅出数丈之远,甚至有一些落在两人身上。

狭窄的桥面两侧全无遮挡,对面的景色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中,全然看不清楚。

卢冬青正纳闷石桥通往何处,岳百羽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问:“怎么不走了?”

“因为已经到了啊。”百羽朗声回答。

她停脚的地方,刚好是石桥正中央,拱形的制高点。

“在这里比试?”卢冬青大惊。

“是啊,咱们面对面,谁先到达对方身后的山峰上,就算谁赢,是不是很简单?”

“简单是简单,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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