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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骄傲,且不提官阶品级,他抗倭被皇帝追封,追慕堂东厢的那块匾额是咱容家的荣耀,是他拿命换来的。咱可不能亏待了他的独子啊!”

这话一出,梁氏的脸是彻底没地搁了,强笑道:“大伯说得是,炀儿是我亲孙,更是我命根子,我哪舍得亏待他。”

梁氏疼孩子族长不是不知,寡妇不易,全付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可她毕竟年岁大了。“我虽是族长,宗族大事归我担纲,但关起门来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作为长辈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这话可是意味深长啊!瞧着是对梁氏说的,所指还不是她那跋扈的儿媳。万氏不悦,却依旧笑容可掬地上前对着族长道:“他大伯祖,瞧您说的,都是容家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能亏待他。府里头吃穿用度他可都是拔尖的。这孩子心思重又极懂事,生是怕给家人惹麻烦,缺了少了从来都不言语,可是招人心疼。这几日新年,他不了思念过世家人,又耍闹了一夜这才倒下的……哎,早知就不该让他随兄长们折腾。”

万氏说罢,环视身周,见大伙冷色不改也知道这不是几句话能辩得清的。与其在这挨眼刀子,还不如赶紧回去躲个是非的好。于是看了眼容炀,言道要带他回去好生休息,便和族长告辞。

祭礼已拜,也无它事,族长点头示意他们回吧。

可算得了解脱,万氏匆匆唤了玉芙把小少爷搀下去,却被容嫣拦开了。万氏纳罕间,只见她昂首上前,面色沉而坚毅,竟“嗵”的一声跪在了族长面前!

这一跪可把大伙惊了一跳,再瞧她那脸色,只觉得这天要变啊

“请大伯祖为容炀做主,为我姐弟做主!”

说着,容嫣伏地施了个大礼。

大伯公震惊,身子下意识前探,疾声道:“嫣儿,你这是做甚,快起来。”

“族长不给我们姐弟做主,嫣儿便不起。”

瞧着这架势可是不小,一时堂上气氛冷凝,大伙屏息生怕气喘大了把这好戏打破。

这一跪,梁氏心沉,忐忑不安的事到底是发生了。就知道容嫣此番回来没那么简单。

族长的拐杖朝地一撑,又稳坐回去,正色肃穆道:“让我做主,究竟要做何主。”

容嫣淡定起身,看了云寄一眼,云寄点头跑出去不多时把门外候着的人请进来。来者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见了容家一众,匆匆拜了个年。

大伙识得,这是济善堂的坐堂大夫邢臣栋。容嫣先请邢大夫给弟弟把了脉,梁氏赶紧起身问及如何,邢大夫含笑安慰道:“小少爷这是气血不足,阴虚而至。容老夫人不必忧心,按我之前开的方子继续将养,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的。”

“之前的方子?”梁氏茫然重复。

邢大夫看了眼容嫣,容嫣平静道:“大过年的请您来真是抱歉,便请您与我祖母说说我弟弟的病吧。”

容家小姐几日前携礼求上门,他自然推辞不得,至于病因他也不过实话实话。

“小少爷本就羸弱,又气郁化火而耗伤胃阴,胃失濡养,生了胃疾。故而导致气血不足,胃病邪上乘心又致心痛,归根结底还是郁气所致,治宜通滞理气。”邢大夫说着,又补道:“小少爷正处少年,长此以往下去定要落疾,到时候悔都来不及了,还是好生调养别耽误了孩子。”

“哟,说这危言耸听的话吓唬谁呢,别以为就你是医家出身!”

万氏为挽面子梗着脖子尖声辩驳,却惹恼了邢大夫。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

“容二夫人,您若信不过鄙人大可再找人诊,咱当面对质。”邢大夫气势不减她半分。

众人撇嘴,眼瞧着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容炀在那,她还好意思瞪着眼睛不承认!唏嘘声此起彼伏,容仲琨脸上挂不住了,生生将万氏扯了回来。

这事终是躲不过去,梁氏对族长道:“是我们大意了,没照顾好孩子,这孩子心事重有什么放在心里不说,不了和叔婶少了沟通。”说着又对着容嫣道:“你若是不放心,留在我身边养便是。”

说这话时,梁氏语气是商量,可抛来的目光却是凛然凌厉,不容人置辩。容嫣忍了这么久为的便是今日,岂能因她一个眼神就放弃。

况且账还没算完呢

房里正僵持着,只闻祠堂门厅里有人语声,待人走进来一看,是塾师的王怀瑞。

容家子孙都在家塾读书,王先生是大伯祖请来的,见了面起身施礼。

王先生赶忙回礼道:“老爷子,可不敢受您的礼。”

族长难得一笑。“应该的,您是举人出身我还得唤您一声‘举人老爷’,您能给我们容家做先生我感激不尽啊,这礼您自然受得。”说着,又施一礼。

这个时代崇文,大伯祖年轻因家事误了学业终身抱憾,故而对学者颇为敬重,也极重视族里子孙学业。

王先生受礼依旧还之,搀扶老爷子坐下,喜容道:“今儿拜年,本该写个飞帖不扰您祭祖,不过我这可是揣了喜讯而来,这门必须得登。”说着,他温慈骄傲看了看容炀。“炀少爷补考中了秀才,过了年便可入州学了。”

这可真真是喜事,不仅族长连梁氏也欣喜至极。唯是万氏撇了撇嘴,瞧瞧她家容烁,见他不屑地哼了声,怒其不争地拧了他一把。容烁冷不丁惊了一跳,嘶了一声甩开她胳膊,拧眉瞪目吼道:“干嘛!”

众人目光被引来,万氏被看得脸火辣辣的,只得讪讪笑道:“还是我们容炀有出息,我就说吗,他还有考不上的,他第一次就该考上”

话一出口,容烁又瞪了母亲一眼,万氏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继续夸赞。

王先生点头。“容二夫人说得对,这家塾里的孩子他悟性最高,若非首场失利他早就该是通过院试了。”

“毕竟年轻,偶有失利也属正常,还要谢过王先生为他操心。”

“您多礼了,为他争得补考也非我一人之力,到底还是因他考场的那半篇为完的佳文。”

“未完?”三叔公疑惑。

王先生叹息。“若非右手受伤书写吃力,也不至于毁在那半篇制艺上。”

梁氏心猛然一惊,她想问个究竟可不敢。只怕这王先生不是临时到访,是有备而来,梁氏看看淡定若水的孙女,突然明白了。

原来她隐忍这么多天,等的就是此刻

看来这家丑,今儿她是要一掀到底了。

大伯祖自然顾虑不及许多,看向容炀下意识问道:“如何伤的?”话一问出口,瞥见身旁脸色阴沉的梁氏,忽而觉得自己唐突了。不是他作为伯祖不该问,作为族长他有这个义务,只是怕这话引出不该说的,折了梁氏的颜面。

覆水难。话出口可不回去了!容嫣等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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