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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呢?恭敬没了,笑都变了味,个个背后戳她脊梁骨嚼舌根,道他容家有个不生养被弃的大小姐。

就说前个说亲。孟孝廉家二少爷年十七,翩翩少年郎,本打算请媒人给清芷说和说和,可媒人去了吃了一肚子的茶连孟孝廉的面都没见着。为啥?还不是容嫣这个没良心的小蹄子惹得祸!

自家二弟捐官的事也没了着落。容焕明年又春闱,事事支在眼皮底下,她可倒好,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和离!说得轻巧!

她是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还得给大房养着张嘴!还道容府是书香门第,嫁了能享个清福,享个屁!若不是自己娘家贴补,就他容仲琨画丹青的那点钱养得起谁!这会儿他可来了能耐,竟为了她怼自己。

不行,这满肚子话她可不能烂在肚子里,她得让这位大小姐听听!看她还有脸回来!

万氏瞪着大眼珠子,脖子都拔得老高,想要吐个痛快,然方开口却闻梁氏唤了声。

“歇歇吧!”也不管愤然咬牙的万氏,摆了摆手。“都下去吧,二儿媳你留下。”

儿孙应声。容嫣全程淡漠,冷清清地看都未曾看万氏一眼,领着容炀给祖母退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笔下男主好像都是一个“德性”:只做不说,默默付出,然后被人误会,几章以后才发现,啊……原来如此啊!可还没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人叫后妈,甚至被抛弃了。所以,小仙女们觉得男主无动于衷的时候,不要气愤也不要气馁,他只是没说而已,其实他一直在做……

(女主同理,像下棋,上来就吃不行,得先把局布好了,才能稳操胜券。)

第28章问安

容府不算大,三进的院子加两个跨院。容伯打入京后很少回来住,梁氏便搬入东跨院,前院留给了二叔,而后院则是几个小的。大少爷容焕成亲后搬进了西跨院,容芷到了年岁便随父母住进前院西厢,如今后院只剩容炀和容烁了。

二叔嘱咐下人把前院东厢房给容嫣拾掇出来。可东厢向来是给长子住的,怎轮的到她。容嫣婉拒,二叔却道:应该的。

这话,可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带着杨嬷嬷和云寄住进了后院西厢,容炀的对面。

这一夜容嫣睡得还算安稳,奔波了整日的劳累也稍稍缓了过来。

今儿是腊月二十六“洗富禄”的日子,天还没亮杨嬷嬷便和云寄给她备了水。清洗后,容嫣带着容炀去给祖母请安了。

她穿了件桃红摊金绣贴身小袄,玉色百蝶细褶裙,把玲珑的身材显得是淋漓尽致。发间横斜一只羊脂玉钗,素而不俗,其周以与衣同色的镶宝石簪花点缀,雅中添了份俏,衬得本就清丽的小脸更加明艳了。

昨晚昏暗,又路途劳顿挂了几分憔悴,万氏没细打量。这会儿再见她,只觉得是玉面桃腮,粉光若腻,画里人似的好不绝色。以往万氏也知她美,但总觉得哪不一样了,如今这美像多了什么,嫣然风致中透着一股子不经意的媚,像退了娇涩初绽的花,沾了晨露水润润的。

对,润!眼神,皮肤,气色,连整个人都跟朵水仙花似的,润得能掐出水。

这和离后竟比和离前还要滋润,万氏真好奇她在宛平过得是何等日子。

想来不会差

昨晚听容焕叨咕,她居然买了六百多亩的田!那得花多少钱啊,没个两千两挡不住。两千两,什么概念?西二街的郝员外前年修了座不大不小园林不过才花了千余两,这容嫣手里竟捏着那么些钱,怪不得底气足,说走就走。心眼可倒多,只说和离,钱的事竟片语不提!

容嫣给祖母请安,梁氏坐在太师椅上,面容紧绷得连眼角的褶子都淡了。说来她这辈子活得也不易,守寡二十几年,辛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岁月这点痕迹都刻在脸上了。

梁氏朝孙女淡淡点头,待她给二叔和万氏问候过,便唤嬷嬷传饭了。

早饭吃得异常安宁,除了小侄女不肯吃饭,嫂嫂白氏哄了几句,便再无声音了。容嫣喝了碗肉糜粥后,万氏还是崩不住了。

“嫣儿啊,瞧你瘦的,可是在宛平生活得苦。这都是知你爱吃特意备下的,多吃点。”万氏笑吟吟举箸,夹了块色红剔透的荔枝肉送到容嫣眼前,乜着小丫鬟道:“给大小姐准备的菊花羊肝汤呢?怎还没上,快着点。”

说着,又皱眉打量着容嫣,语重心长道:“瞧你那眼睛红的,可是昨夜休息的不好?想来也是,乍然换了地方自然睡不踏实。这汤是我昨晚便吩咐下的,菊花枸杞熟地,天不亮我便让她们熬了,这会儿才取的药汁,正和羊肝煮着呢。菊花羊肝汤明目再好不过了。”

“谢婶母,我昨夜睡得很好。”容嫣挑唇道,“容府是我家,如何不踏实呢。”

清音若啼,可怎听着就这般凉呢。

万氏抿唇,见她筷子碰都不碰那荔枝肉,瑟瑟笑道:“嫣儿可还在怪婶母?”

“婶母多虑了。”语气依旧。

万氏深叹。“看来是了。昨个怨婶母,是婶母冲动了。可想到你一人在宛平孤零零地,婶母心疼啊,这话便没了轻重。爱之深责之切,你可能原谅婶母?”

今儿这一切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虽与万氏接触得少,但容嫣没少听杨嬷嬷讲究她。大抵都是些见利忘义的事。

万氏父亲原是清河书生,屡次科举不第,只混了个秀才名目,后因困顿便弃文学医。

时来运转,举业不成医道不错,几年后便开了医馆。万氏十六那年,随父访亲来通州,赶巧碰上容家二爷病重,梁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托人请来了万大夫。万大夫捋须摇头,连叹几声道:看天运吧!

梁氏一个寡妇,孩子便是她的命,听了这话怎不吓得魂飞魄散,重金恳求万大夫救治。如是,万大夫便携女留于府上照顾,一来二去,这万家姑娘便对这个“病入膏肓”的二爷动了情。

一想着冲喜,二惦念不想让儿子此生留憾,梁氏知自己私心可还是咬牙提了。万大夫哪肯啊,却也看在女儿痴心的份上应允了。

然没成想,婚后二爷身子骨越来越好。梁氏感激万氏不及,当保家仙供着。直到次年怀了孩子,万氏不留神说漏了嘴才知,原来万氏嫁给二爷都是个计!

悔也来不及了,有了孩子,还能退婚不成。而后万家药材生意越做越好,万氏有了倚仗,更加有恃无恐。长房不在,她便接了中馈,一家都握在她手里,有时连梁氏对她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她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变了个脸。

容嫣拨了拨筷子,勾唇道:“婶母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您是长辈,容嫣怎会怪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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