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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给我,给我嘛,给我!”

澜姐儿急得哇哇大叫,徐井桐却逗得乐此不疲。眼看着糖人快落近小姨怀里,澜姐儿撒起泼来。

徐井桐的手就在眼前晃,躲都躲不开,比那糖人还要黏腻。容嫣忍无可忍了,陡然抬手一把将眼前的糖人夺了下来。

手里蓦然一空,徐井桐愣了,回头看着容嫣。小团子见糖人落在小姨的手里也傻眼了,紧抿着的小嘴抖了抖,眼泪出来了。就在她张口要嚎的那刻,容嫣忙弯腰把糖人送到她手里。

“澜儿不哭,糖人是你的,小姨不要。”一边哄着,一边给澜姐儿抹流出的眼泪。怫然举眸,嫌恶地瞪了徐井桐一眼,抱起孩子便走。

可方穿过游廊,还没到通往前院的角门,又被他赶上来截住了。

有孩子在,容嫣只得深吸口气,安奈着情绪道:“二少爷请让我过去,澜姐儿玩得太久,该歇晌睡午觉了。”

徐井桐手臂依旧拦着,佻然道:“表姐还要躲着我?”

“二少爷,请自重些,您是订了亲的人了,还是不要传出是非的好。”

她是实话实说,可徐井桐不在意,反倒仰笑又朝她贴近,低眸道:“表姐这是吃醋了?”

容嫣内心无奈,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到底是自己表意不详,还是他觉得拿她寻开心是种乐趣。就算他不在乎名声,她还在乎呢!

抱着孩子行动不便,左右不知该朝哪躲,容嫣余光四下瞟望,忽而朝西拱门凝了一瞬,随即垂眸。然再抬头时愠意消失,眉心微蹙,笼着怜人的委屈……

她唤小丫鬟将澜姐儿送回前院,对视徐井桐哀婉轻叹道:

“我哪里有吃醋的资格……”

软糯的声音映着楚楚眸光,任是石心也要化作绕指柔了。

这,有点措手不及徐井桐心猛然一颤,怔愣地唤了声:“表姐……”

不给他思虑的时间,容嫣接着道:“二少爷,您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

“算,算数!”徐井桐兴奋得顾不得动脑,连连应声。

可容嫣却苦笑,眉心的酸涩将徐井桐的心也蒙上了一层雾。“您说我们缘分天注定,可如今你要娶了,我又算什么呢?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哄骗罢了。”说着,举眸看了他一眼,星眸婆娑,澄澈见底,目光柔柔地把人的三魂都勾去了。徐井桐只觉得心空荡荡的,忙皱眉解释道:“不是我要娶的,真的不是!我心里只有表姐。”

“哼……”

容嫣一声冷哼,绵软却甚是凉薄,重重地挑动了徐井桐的神经。他眼皮直跳,恨不能以誓来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我连见都未曾见过她如何要娶。不过是家里人逼我的罢了,若是表姐跟了我,我定会推掉婚约的。”

容嫣摇头。“袁家小姐与您再配不过了……”

“在我心里没有比表姐更配的!”

“我嫁过。”

“我不在乎。”

“您不在乎,你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徐井桐犹豫了,哪怕片刻,容嫣也愿相信他十分哄骗里起码有两分是真。然他脱口而出:

“会的!他们会同意的。表姐放心!”

如此,容嫣也不必留情了

“算了吧。您还是忘了我吧,我们之间不是良缘,是孽缘。我不想给您带来负担……”她咬紧了下唇,欲语凝噎,好似这一刻不极力克制,下一刻泪水便要哗然而下。

徐井桐到底年轻,哪经过这些。若非是澜儿隔在二人中间,他真恨不能一把将容嫣揽入怀中去疼惜。可这会儿,他连握她的手都做不到,心焦得只能迫切道:“我父兄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若他们就是不同意呢?”容嫣截了他话。

“那我就是撇了这个家也要你!”

总算换来一个淡淡的笑,徐井桐盯着她唇角的小梨涡,迷人得不得了。随着樱唇翕动他彻底沦陷了。

“你可舍得?”

他三指朝天,信誓旦旦道:“我以我的仕途发誓,我……”

“徐井桐!”

西拱门处,一声怒吼如惊雷,霹得徐井桐登时一个激灵僵住了,脸色煞白,头都不敢转。

徐井松箭步冲到弟弟面前,克制了许久的情绪到底耐不住了,上去便是一巴掌!

真是屡教不改,竟敢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对临安伯府而言,徐井松是世子,只能从武继承爵位,但如今文官当道,家里没个文官不行,于是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可他到好,整日痴迷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

徐井松瞪着容嫣,满腹的话在胸中打转,终了唯是切齿狠对弟弟道了句:“跟我去祠堂!”便甩袖走了。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这会儿吓得连头都不敢抬,红着半边的脸提心吊胆地走了。

容嫣看着远去的兄弟二人,面色清冷。她知道徐井松想说什么,无所谓,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个“红颜祸水”,她不在乎再描上一笔。倒是他自己,该看清他这个薄情丧志的弟弟了。

想来经此一事,徐井桐也不敢再招惹她了。

她淡淡挑唇,悄然转身,然一抬头便瞧见了游廊里的虞墨戈。

二人对视,她怔了住。

他何时来的,刚刚那幕都看见了?

方才的镇定全无,容嫣心里莫名地慌,似做错了事的孩子无措地绞着帕子,匆匆福了福身连个话都没留跑开了。

虞墨戈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角门里,狭目微眯,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为了避开虞墨戈,容嫣稍后走的。一直到她离开伯府,徐井桐还跪在小祠堂。为了彼此颜面,徐井松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弟弟的荒唐行为,只道他举业不专,故而受罚。

客人散尽,正堂里,临安伯徐徐捻着手中的紫檀珠,阖目道:“可试过了?”

身侧,徐井松蹙眉点头。“试过了。今儿徐先生讲的那些时论,他要么无动于衷,要么答非所问点不透中心。虞墨戈毕竟是个武将,对这些不甚敏感倒也能理解,何况这几年纵情声色,哪还来的劲头去了解这些。哀莫大于心死,怕该是真的吧。”

闻言,老伯爷捏住了珠子,睁开双目冷道:“那便不能是装出来的?”

装?徐井松沉吟,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若真的是装,只怕装得太像了。二十几岁,正是冲动的年纪,他怎可能沉稳至此。即便探他痛处,谈及他革职乃至在都察院被冤之事,他居然都可以一笑而过。徐井松看得出,他这种释然不是强力的隐忍,是发自内心的云淡风轻。曾经让他一蹶不振的伤,便这么过去了?

“不管怎样,国公府让盯着,那便盯着吧。”老伯爷又继续捻着珠子道,“若吃不准便再试,且留徐先生段日子,话谈多了总有他露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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