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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像背后望见洛玄好好的,先是心头一松,遂见到他垂首怔然对着的那堆数量庞多的白骨,饶是见惯了血流成河的白澄也皱起了眉。

“她……这是……做什么?”洛玄转过头看着白澄,断断续续、不可置信地问道,眼中满是真切的不解。他不明白,非鬼非妖、无恨无仇,人为何要平白无故害死素不相识的人,数量之多,令人发指。今夜若换了两个普通旅人,怕也要成为这皑皑白骨中的又两缕冤魂,若不是他们恰巧路过,还不知往后会有多少人惨遭毒手。

“……鬼道修士中,是有这样的人。”白澄默了片刻,知道洛玄自幼被保护得很好、三观正经,怕是从未接触过这些黑暗之事,缓缓解释道,“你可知,早在百年前便有修士研习鬼道。此道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对于那些天生灵力不足之人恰好取长补短,因此修鬼道的人不在少数。”

洛玄确实没有听说过,仍是茫然。白澄耐心地继续道:“虽互不苟同,一直以来鬼修与正道修士也算相安无事,可十年前突然爆发‘诛邪之战’,为何?”

“我曾听说……是因为邪道的人买通家仆,杀了姬老家主。”

白澄摇摇头:“这充其量只是个导|火|索。十几年前,鬼修中出现一批人捉厉鬼炼成鬼丹以增修为。此法修为增速奇快,一时有传言道大成者可号令百鬼,所向披靡。”

“这本也没什么。可世上的厉鬼哪有那么多又恰好能被他们捉到……有些人尝到了甜头,手头的材料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不断攀升的欲望,开始制造厉鬼。”

洛玄听到此处,恍然明白了,倒抽一口凉气。

制造厉鬼,怎么制造?自然是杀活人了。

而并不是人人都可成为厉鬼,可以说死前受的折磨越多、恨意越浓、执念越深,化为厉鬼的可能性便越大。修鬼道多多少少是有损心性的,他们自身并不会意识到,并大多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能够把持住内心,而等发现时早已性情大变。这些鬼修们先开始只敢偷偷摸摸地抓几个人,而随着力量越来越强,赤|裸的欲望支配了自身仅存的人性。

这批人成群结队、自成一派,大肆的虐杀就这样拉开了序幕。而后,如洪水绝堤一发不可拾,愈演愈烈。

十年前一场大战,几大仙门世家损失惨重,终是将这批嗜血成性、罪行累累的鬼修灰飞烟灭。

而这场人数悬殊的战役,也另所有人见识到了他们力量的可怖。被无数恶鬼和凶尸纠缠的噩梦印刻在每个参战之人的记忆深处,纵然十年已去,每每回忆起,仍是心有余悸。

这是不该存于世的邪术。可人性贪婪,这力量令他们惧怕着,却又让人羡慕不已。纵使那大害已除,天下躲藏在沟沟角角里的老鼠又怎灭得尽。

总有人接受了诱惑,臣服于自己的贪欲。他们想,吞了良心做些背德违伦、损人利己之事,便可获得强大的力量,就算为人不齿,又有何不可呢?

鬼道种种,天心道人是不曾详细告诉过洛玄的,是以甫一听说,不有些心惊。洛玄一面听完白澄细述,一面不可避地回想起那女子死前的话语,又想起那张被他丢到记忆角落的通缉令。小心地瞥了眼白澄,见对方仍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嘴唇蠕动两下,想问的话到喉咙口转了一圈又顾虑良多地咽了下去,改口道:“那这些人大约就是被那女子拿去增修为了……可为何,都已变为白骨?”

“唔……”白澄一手抵唇,猜测道,“怕是尸身都被拿去喂她养的凶尸,啃干净了。”

“……”

突遭横祸,魂被炼了丹,肉身都逃不过被啃食的命运,徒留下具具哀骨。

惨,太惨了。

洛玄这边感慨着,大灰蹲在一旁安静地听两人说完话,忽又动了动鼻子,呲溜窜了出去。二人对视一眼,随着它拐到庙宇后墙外,扒拉着杂草堆贴墙根走了好一阵,洛玄的脚突然就踢到一根枯白发黄的腿骨,在草丛中骨碌碌滚了两圈。

杂草掩映中,赫然又是十余具孤尸。

怒意横生,洛玄忽的就产生回去再捅上那女子几刀的冲动。

指挥着大灰就近刨了个大坑,二人将这殿内外数十具枯骨尽数安放进去。想了想,又将那碎为数块的凶尸也埋了,虔诚地念了遍安魂咒说来这也只是个死后都不得安生的可怜人,愿他早日解脱、轮回去罢。

而那女子的尸首,稍一触碰便如她养的老鼠般化为一滩腥臭发黑的污水,淌得那案台跟前满地都是,约莫是她对自己用了什么古怪的术法。

接连两日凌晨都在挖坑埋尸,洛玄抬头望了眼快走到尽头的明月,感到莫名苦涩又莫名想笑,挤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二人并肩而立,沉默而怔然地望着他们方才立起的简易墓碑,洛玄终是讷讷地开口道:“十四……鬼道,都是这样的吗?”

“……自然不是。”白澄道,“若说鬼道是邪门歪道,这便是邪门歪道中的邪门歪道。”

“那你呢?”洛玄问出这句,忽又觉得不对,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洛玄看着白澄,忽然就有些慌乱。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认是相信白澄的,但心中在乎,隐隐还是害怕有些话一说出去、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不能如从前一般了。

他是不是真的在修鬼道?

白家灭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白澄这几年的故事,在洛玄面前还是一团迷雾。他人皆言白澄罪大恶极,而他自己从未提过分毫。所谓三人成虎,洛玄对白澄的这份信任本就是没什么缘由的,硬要说来简直是毫无根据,经过这三番两次的传言,心中难虚了些。

同时,还掺着半分被蒙在鼓里的恼怒,升起一股无理取闹的烦闷。

“……”白澄摇着折扇的手顿了顿,似是忆起了不甚愉快的往事。他复杂地看了洛玄一眼,回目光,注视着远方虚空的一点,沉默半刻,轻声道:“白家人,不是我杀的。”

“歪门邪道有些小把戏确实有趣,我略知一二。”不待洛玄做出反应,白澄又道,“但我终究还是修的仙道。”

语罢,深深地望了洛玄一眼,而后者哽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在这只言片语中坠了地。

洛玄回望着白澄,良久,嘴角终于牵了牵,如释重负。

“我信你。”

他的眼神清澈,是未被世俗侵染的纯净,望向白澄时那乌黑的瞳中好像倒映了夜幕中的点点星光,熠熠发亮。被洛玄用这带着莫名信赖的明亮神情对着,直白坦诚,白澄也觉着心头软了软,泛上层绒绒暖意。

这样的目光,与那个总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小小少年如出一辙,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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