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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顶漆黑的天花板,一片积满灰尘的蛛网挂在墙角,原本应该盘踞网中的捕猎者早已不知去向。

夜晚,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

躺在这张发臭的床上,身上裹着从加油站商店买来的毯子,这么冷的天气,一点也不暖和。他坐起来,呼出一口热气,悄悄站走到门外。

外面下雪了。

因为雪花中夹带着细雨,地上几乎看不到积雪,废墟小镇潮湿而泥泞,空气中有一种萧索凄凉的气味。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

埃迪觉得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声嘶力竭,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对这个世界的好与坏早已不是一条笔直的线来划分那么简单了,可到头来一切还是得回归到那个最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下场,而坏人总是逍遥法外。

他伸出手,接住几片飘落下来的雪花,他觉得那是雪花,落在手心里只有雨水冰凉的触感。

埃迪望着自己的手掌,手指关节上有着难以磨灭的厚茧,是长时间练习射击留下的痕迹,也是岁月留给他的纪念。有一句话他一直想明白地说出来,但是为什么拖了那么久?

他忽然说:“带我去见见洁西卡吧,我很想念她。”

一开始没有回答,另一张床上的沃特还在沉睡,埃迪只是在自言自语。可随着时间过去,从那张同样散发着灰尘和臭味的床上传来一声叹息。

“外面下雨了吗?”沃特问。

“雨和雪。”

“好冷。”沃特坐起来,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这夜晚的寒冷还是因为埃迪的问话而从梦中惊醒。他坐在床上,往灰蒙蒙的窗户看了一眼,小镇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到车上去吧,那里有暖气,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我想再待一会儿。”沃特说,“暖和的地方会让我失去勇气,寒冷很好,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是吗?”

“是的,我听见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因为太冷了,还有,这一年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沃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悲伤,他自己也很惊讶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带去你见洁西,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埃迪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没有问为什么洁西卡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在何处,更没有问那个“安全的地方”在哪。

两个人都冷静得可怕,这一次埃迪的态度很坚决,沃特似乎也从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早就知道了。”他对埃迪说。

“你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我以为洁西活着回来的时候,就在我以为幸运女神并没有抛弃我的时候,那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她。我们不应该再欺骗彼此,也不应该再欺骗自己了。”沃特说,“洁西已经死了对吗?你早就知道。”

埃迪痛苦地闭上眼睛,虽然早已有准备,也下了好几次决心,可“是的,她死了”这句话要说出口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对不起,沃特,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

“不,你不明白。”埃迪说,他明明感觉情绪激烈得随时都要崩溃,可表现出来的却是极度冷静,“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我……”

他忽然停住了,不是因为找不到恰当的语言表达,而是因为看到一道光。

在这雨雪交加的夜晚,一道不该有的光亮照进这个荒芜的小镇。

埃迪松开裹在身上的毯子,从腋下的枪套中拔出枪。

“沃特!”他对搭档大喊。

沃特几乎是在同时从床上起来,抓住放在枕边的霰弹枪对准窗户。

他刚伸手推开玻璃窗,子弹就迎面而来。沃特觉得自己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即使伸手不见五指,但那种生与死的交错无法用常理解释他清楚地看到子弹飞过眼前,擦着他的耳廓飞向身后的黑暗,那一抹暗淡的金属光泽犹如死亡之神凝视他的眼睛。

沃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射击向侧面摔倒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冰雹一样噼噼啪啪的子弹撞击声。埃迪用力关上房门,但这扇破旧的门根本无法抵挡任何攻击,只撑了几秒就碎得不成样子。

“我们得去车上。”埃迪说,“他们人很多。”

沃特已经在往后面退却,他们找到这间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遇敌的后果。房子有好几扇门,虽然通路越多越危险,但也为逃生增加了机会。

沃特没有说多余的话,他和埃迪的默契足以用一次目光交流就制定出整个行动计划。他先往埃迪停车的方向跑,踢开后面的房门。埃迪俯身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匍匐爬行到沃特身旁。子弹一刻不停地从头顶呼啸而过,沃特对准前门的方向连续开了两枪,霰弹枪的弹丸打在门框和窗台上,溅出细小的火花。

埃迪爬到门口,弯腰站起来冲向自己停在门外的车,沃特最后开了一枪,转身出去顺手关上门。埃迪坐上驾驶座,车钥匙没有拔下,他飞快地发动,穿过废墟中的小路往追杀者相反的方向驶去。

沃特举枪对准窗外,埃迪两眼紧盯前面的路。

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危机并没有过去。

沃特的眉头紧皱着,他还找不到射击目标,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突破重围。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埃迪对他的责备是对的,也许他对那个杀手中介人太信任了。不,不会,虽然他和露比的立场截然不同,但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露比没有骗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让他中止了这个委托。

沃特暂时放下手中的枪,转头对身边的搭档看了一眼,看到埃迪腹部的衬衣被染湿了。

“埃迪!”心猛跳了起来。

“什么?”

“你身上……”

埃迪低头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担心。

“是那瓶占边,真可惜,你没有闻到酒味吗?”

的确是酒味,但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面临一场生死逃亡,沃特几乎忘掉了周遭所有无关紧要的气味和物品。

他失神地说:“你刚才中了一枪,差点死掉。”

“没错,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被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竟然还活着,看来喝酒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太可惜了,我还想再喝一口。”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请你喝个烂醉。”埃迪是说真的,他现在很需要酒,他爱死酒了,他爱一切可以让他麻醉和毁灭的东西。

身后的枪声又响起来,距离很近。令埃迪和沃特感到糟糕的是,似乎对手正在缩小对他们的包围圈。沃特难以估计藏在暗处的敌人有多少,但从空荡荡的小镇上空回响着的汽车引擎声,他开始感到失望。

是的,是失望,不是绝望。

一切到此为止,他什么也改变不了,生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太无情。它夺走了他的一切,死亡反而显得没那么令人憎恶了。

埃迪操控着汽车,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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