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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许婚,小王就能做这个主。”

见明湛沉吟不语,三王子道,“陛下之恩,小王没齿不忘。”

“远水救不了近火。”明湛温声道,“王子,若事态紧急至此,你不该离开老汗王引帝都这股远水;若是事态不若王子所言,朕认为王子缺乏合作的诚意。”

明湛学着阮鸿飞的动作仙风道骨的倒了两盏茶,三王子倒是极有眼力,先捧一盏奉予明湛。明湛接了,不急不徐道,“其实朕不明白为何三王子这样执着的要迎娶我朝公主。你既读过许多书,应当明白,这数千年来,公主和亲无数,真正起到和亲作用的不过寥寥数人。在许多时候,女人左右不了大势。如今宫中,尚有两位公主,不过八|九岁而已,王子若要等她们长大,还有十来年好等。若是待公主长大,王子仍然想联姻,朕会郑重考虑此事。”

三王子带有异域风味儿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伸展开手,叹道,“没有实力的人真是连地上一粒石子都捡不起来,也不怪陛下不信任于我。陛下比我年轻,本事胜于我。”

“朕不过是运气稍微好一些罢了。”

“那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做一些生意呢?”

明湛暗叹,凭三王子这种脸皮,若是运气再好一些,要做出一番事业真是迟早的事了。

这位三王子一直到用过午膳,才与明湛告别,虽然并没有谈妥他预备中的条件,不过,能与皇帝陛下搭上线儿,就是一种胜利了。

三王子道,“小时候我听公主说天朝的皇帝用膳,要有几百道菜的排场。如今看,是公主夸大了。”

俩人,只有八道菜,两道汤。

明湛喝口茶漱口道,“朕也不富裕哪,叫三王子见笑了。”

三王子笑,“不富裕的人可从来不会表现出不富裕的样子,这话,小王不信。”当然,三王子不会想说明湛是故意小瞧他侮辱他,所以才吃这样简单的一顿饭。他直觉明湛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明湛自己也吃的很香甜。

“王子准备何时回去?”

“如陛下所说,小王实不该远离父汗,明天小王就要回去了。”

“也好。”

三王子心中一动,忽然一笑道,“陛下一直叫我三王子,陛下知道小王的名子吗?”

“哈木尔。”

“陛下,小王告辞了。”三王子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神色,用鞑靼人的礼节轻施一礼,便离开了。

三王子刚走,方青就进来了,禀道:回万岁,淑柔长公主平安诞下一子。

明湛大喜,方青接着说:据说公主早产加难产,太后娘娘去了陆家府上。

此刻,陆将军府明显有些气氛过于紧张。

明雅将孩子生出来便昏迷过去,又接着产后大出血,很是忙乱了一阵。卫王妃待明雅平安后,方回府。

临走时,将明雅身边陪嫁的一个嬷嬷一个贴身侍女都带了去,再把自己身边的唐嬷嬷留在了陆家,自始至终,根本没理会陆家人。

卫王妃一走,陆老太太跟着就厥过去了,接着一阵兵荒马乱把老太太救醒。

连几位太太奶奶的脸色都极差,陆二太太终于忍不住怒火道,“大嫂子如今可是满意了!”

陆大太太脸色惨白,辩道,“弟妹在说什么,莫非沐哥儿的事儿是我的过错?”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

一个小丫环惊惶惶的来报,“大太太,表小姐要上吊自尽”

陆二太太冷笑,“这会儿倒有羞耻心了,不是上赶着倒贴男人的时候了!”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贱货!”

陆家这点子事儿,卫王妃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就问了个一清二楚。

明雅身边儿是有教养嬷嬷陪嫁的,这位赵嬷嬷还是宫里出来的,事儿也说的清楚,“公主自幼就心软,嫁到陆家后,与驸马很是恩爱。陆家也是一团乱麻,驸马原是陆二老爷的嫡长子,因陆大老爷人到中年还未有子嗣,便将驸马过继到大老爷的膝下,既为了袭爵,也是为了日后长房后继有人。可谁承想驸马过继了几年,大太太忽然老蚌生珠,生出了儿子来。”

“这位大太太原是陆家老太太的外甥女,刚开始公主嫁过去,见公主面儿软,她又是做婆婆的,常拿话弹压公主。”那会儿明雅还不是公主,赵嬷嬷道,“公主就是心太善了,说句实在话,在咱们府里时,娘娘您对几位公主是何等照顾。公主乍一嫁到这些人家儿,拿不住也是有的。后来淑仪长公主教导了我们公主几回,渐渐的,公主也摸索透了这宅门儿家的事儿,驳了几回大太太,大太太怕是心里忌恨公主。因公主有孕,那会儿万岁还未登基,大太太还露出过想给驸马纳小的口风。驸马与公主是新婚夫妻,又是琴瑟相和,俩人都不肯应。这不,大太太又弄了娘家侄女来。不是奴婢说话不中心,这位表小姐也实在忒不讲究了。”

“听说以往就来陆家小住过,初时,大太太是想把自己娘家侄女许给驸马。谁晓得驸马有这样天大的福份能尚公主呢?”赵嬷嬷都得叹一口气,“这次表小姐来了后就时常往公主的院儿里跑,奴婢们拦都拦不住,奴婢略说几句重话,这位表小姐就哭天抹泪儿,说是不是公主身份高贵,瞧不起她。”

“还是驸马得知表小姐总是来打搅公主休息,气不过骂了表小姐几句。表小姐好几天没来。陆府里一个花园子,花园子里有个小湖,也不知怎地,那表小姐就跌湖里去了,驸马叫了半天竟叫不到人,这也不能瞅着表小姐淹死呐,就救了她上来。”赵嬷嬷愤愤道,“谁知表小姐硬就讹上了驸马,说身上湿了,又被驸马从湖里抱了出来,再也嫁不得人。”

“因公主不肯应,这几日,表小姐闹不闹就要生要死。还有大太太来公主院儿里哭天抹泪儿的说侄女命苦。”赵嬷嬷叹,“公主很是生了几场气,昨儿晚上身子就不大舒坦。”

“很久没看到过这种蠢货了。”卫王妃淡淡道,“紫苏,备些补身子的药材,给赵嬷嬷带回去。”

“好生伺候明雅。”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宅门里的小手段是绝对不够看的。

洗三礼时,明雅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这是皇上的妹妹,又是长公主的身份,宗室里来了不少人致贺。

明湛赐下了一个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以及长公主嫡长子份例内的赏赐。另外,圣旨云:朕闻驸马陆文沐乃一等将军陆靖栓过继之子,另,陆靖栓已有亲子。故此,命陆文沐回归本家本房。

陆靖栓妾冯氏贤淑德良,赐三品诰命。再赐柳忠言之女柳氏予陆靖栓为妾。

明湛对待公主的态度完全是两极化,让人摸不着头脑。当初为明艳,落下个板砖四爷的名声。如明菲这等,当廷杖毙也不是做不出来。

今日陆家这等糟心事,直接一个耳光把陆大太太柳氏煽了个头昏脑胀。

冯氏原本只是陆靖栓的姨娘,比陆大太太年轻又有手段,膝下一子一女,宠爱不衰,如今直接封了诰命,便是与陆大太太平起平坐。再加上亲侄女,一道圣旨直接赐给了丈夫为妾,这要如何跟兄嫂交待呢。

圣旨尚未念完,陆大太太已经一口气上不来,厥了过去。

来传旨的小公公念完,将圣旨一合比手递到陆靖栓跟前儿,闲闲道,“恭喜陆将军了。”眼睛一扫被人从地上抬起来的陆大太太,似笑非笑地,“哟,这是府上大太太吧!瞧,竟高兴的竟厥了过去呢。”

此小太监来之前已得了何玉的嘱咐:狠狠奚落那老女人几句。

小太监茶也没用直接回去交差。

明雅对于明湛的旨意,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湛正在寿安宫与一群老太太说话儿。

“哟,这是陆老夫人。”明湛笑吟吟的,“今天是你家长孙的洗三礼,因朕这旨意,倒是耽误了老夫人家的喜事。”

陆老太太惶恐道,“臣妇不敢。陆家本是寒门,得公主下嫁已是天之大喜,焉敢因此骄狂。陛下恩典,臣妇有此福份方能到寿安宫一见天颜。”

明湛温声道,“老夫人坐吧,你们年纪大了,回话不必起身,这样拘谨客气反失了朕的美意。明雅是朕的小妹妹,以往在家时,我们几个兄妹数她最乖巧。她这一嫁人哪,朕这心里就格外的牵挂。大姐姐性子爽俐,二姐姐更不必说,她在云南。只有明雅,年纪最小,性子呢,又温吞,嫁过去,又是长孙媳妇。”

“虽说朕贵为九五之尊,其实心肠与凡夫俗子是一样的。如今见老夫人这样明理,才放下心来呢。”

陆老太太给明湛说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明湛转而与李平舟大人的老娘说话儿,李老夫人年轻时是就是帝都很有名的女诗人,真正的才女。别看李平舟一副又臭又硬的脾气,茅坑里的石头一般。李老夫人却生的慈眉善目,脸上常年带着笑,“臣妇没事就听小重孙子念念诗文,或者养养花儿,或是指点他们做新花样儿的点心。”

“唉哟,那可好,下次老夫人带些来给朕尝尝。”

明湛对于女人和老人都极有耐心,先请老太太们喝茶吃点心,又一道看了几折戏,各自均有赏赐。然后派人小心的将老太太们送出宫去。

整个过程完全展现了一代名君的风度与涵养。

几乎所有的大臣们回家都听到各自的老娘说,“万岁爷真是个和善的人。”

其中李平舟大人的老娘更是喜滋滋地,“皇上说我这身儿衣裳好看,颜色好。还说下回去,带几样儿新鲜点心给皇上尝呢。”

李平舟的夫人恭维婆婆,“母亲,皇上生的什么模样啊?很威武雄壮吧。”

“哪儿啊,年轻的很,模样怪俊的。对我们别提多客气了,知道我爱喝龙井,特意多赏了我两罐茶叶,其他人可是没有的。”李老夫人笑着从孙媳手中接过茶,“皇上说了,下次还请我去看戏。”

“这都是老太太的福气啊,我们再比不了的。”

自此,李老夫人常接到明湛的邀请,有时是口谕,有时是美的私人请柬。戏称老太太为:美丽的李夫人。

当然,不只一李老太太一人时常进宫,凡是反对卫王妃进宫的大臣,明湛就对他们各自的老娘就格外的热情。

而且明湛对于哄女人颇有一手儿,如今帝都新风尚:老太太们成日闲着在家没事儿,就盼着接到皇上的请谏进宫喝茶呢。在家里教训起子孙,张口“忠君”,闭口“爱国”,“这样贤明的皇上,连我等这样无用的老太婆都能感到皇上的恩德。唉,你们若不好好当官,真是天理难容哪。”

如果是明湛这样经常的叫他们的老婆进宫,诸位大人都要怀疑自个儿头上的帽子是不是要变色儿了。

王安愁眉苦脸,“我看这么着也不是个长法儿,家母明儿又要去宫里听戏了。”

李平舟恼不能恼,怒不能怒,长叹一声,“真不知道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哟?”

☆、势成

明湛是个神人。

这一点,连阮鸿飞与凤景乾都达成了默契。

凤景乾见自己的皇宫每日都是满头霜雪的老太太出出进进,御花园成了老太太的休闲会所。而且明湛现在与魏太后好的仿似一个人儿似的,天天午后与帝都的诰命老太太们吃点心听戏。魏太后现在开口就是“明湛如何如何”,搞得凤景乾还有些小小的醋意。

“明湛这品味真与众不同哪。”凤景乾打量阮鸿飞一眼,感叹道,“八十岁也不必担心失宠了。”看明湛对老太太的热情多么的高昂啊!哪怕明湛是另有所图,不过能安下心来与老太太们打成一片,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啊!像凤景乾,他就自认没这个本事!

阮鸿飞最恨别人提起他与明湛的年龄差,闻言面儿上却不肯露出恼怒,风度翩翩,淡淡一笑道,“有劳太上皇老人家为我与明湛的事操心了,不知您老人家打算何时移驾云南?”退了位还站着茅坑,害他家小胖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不然,皇上迎亲娘进宫,谁要不识趣,一个是一个,祭出大棒来,全都打死!哪里用得着这样事儿!

凤景乾笑悠悠,“朕有王弟在宫,哪里舍得就此离开。”与大臣们不同,凤景乾是赞同卫王妃进宫的。卫王妃虽姓卫,却是他们凤家的媳妇,且卫王妃只有明湛一个儿子。大臣们忌惮卫王妃的能干,凤景乾却是要仰助卫王妃的明,不然明湛被这妖孽迷的七晕八素,吃了亏可怎么是好!

卫王妃是亲娘,怎能眼望着儿子吃亏呢?

不出众臣意料,明湛在与老太太搞好关系后,再出新招儿。他早上四更就起,然后坐着辇车,前面护城军,后面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去镇南王府,服侍卫王妃起床。

也不耽搁上朝理政。

然后,晚上睡觉前,再坐着辇车,前面护城军,后面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去镇南王府,服侍卫王妃睡觉。

苍天哪,大地哪!万岁爷你这是玩儿的哪个啊!诸大臣撞墙的心都有了!

明湛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朕当以身作则,晨昏定醒,人子之孝也,岂能疏忽。朕若对母亲在宫外不闻不问,枉为人子。”

“陛下已是太上皇的嗣子,从礼法上看,已经不能算王妃娘娘的儿子。”

“李大人错了。”明湛正色道,“在被立为储君之前,朕就说过,继统不继嗣。正是因此,朕方立下重誓不留子嗣,待日后皇孙继位。若朕是继嗣,朕何需如此。朕的儿子的继承权就在皇孙之上,朕焉何不留嗣?”

“朕的誓言,朕一直记得。”明湛容色郑重,极失望的扫了丹陛下的群臣,叹道,“爱卿们说过的话,却是忘了,不是吗?”

清流向来是最要颜面,最重口碑的,这还是头一遭被明湛问的哑巴无言,面生赤色。

凤景乾私下如何说的,他们自然记得,明湛也知道。

明湛淡淡道,“既如此,卿们就不要拦着朕对母亲尽孝了。这些天,朕见过了爱卿们的母亲,知道卿们都是孝子。李大人有千里奔疾之孝,朱大人有为母挂印之孝,林大人有背母求医之孝,种种孝行,感朕至深。朕不过是要晨昏定醒,比之爱卿们还差的远呢。”

明湛我行我素。

皇帝这样大张排场,不掩御踪。没两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万岁爷的亲娘住在镇南王府,万岁爷每日两次出宫看望服侍母亲呢。

咱们的万岁爷,可真是位大孝子哪。

大家又开始琢磨,为啥太后娘娘不住宫里去呢?

接着,各式各样的谣言就飞上了帝都的整个上空。

反正错不在万岁爷,万岁爷日理万机的都要每天两趟的出宫尽孝,这样有孝心的万岁爷,能不想着把亲娘接到宫里去?

这事儿,与明湛交好的各位老太太们都犯寻思,跟自家儿子道,“皇上忒仁义,你们既为人臣,当为君上分忧。上折子劝皇上一劝,把太后接宫里去呢。”

这是文化水准比较高的,如李平舟大人有老娘这样说。

王大人的老娘连字儿都不认得一个,直接道,“皇上这样的贤明,我老太婆虽不识字,也明道理!天下没有拦着人家母子相聚的道理!你既是御史,就该干御史该干的事儿!”

老娘们这种态度儿,做儿子的更不敢叫老娘知道自己就是太后不能进宫的罪魁祸首了,一个个瞒的严严实实,一丝缝儿都不漏,以防家变。

就这样,清流们还是坐不住了。劝明湛,明湛早拍了砖。求见凤景乾,凤景乾道,“朕早先就与你们说过了,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这亏得明湛是个明君。搁到前朝炀帝时,搁一块儿砍脑袋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清流们一狠心一跺脚,去镇南王府请见卫王妃。

卫王妃倒是没说不见他们。

不但见了,中间也没设道纱帘之类的隔断。

正大光明!

卫王妃尚不到四十岁,她生来富贵,多年养尊处优,从不亏待自己,云南气候相宜,瞧着年轻的惊人,不过三十形容。一双眼睛如冰似雪,让人顿生莫测之感。

人们都只是听说过卫王妃,真正见,这还是头一回。

果然不愧是生出皇帝陛下的女人哪。林永裳默默的想。

李平舟是见过方皇后的,因为此人吃过方皇后大亏,此时禁不住一番对比思量。虽然卫王妃与方皇后是亲姨甥女,生的却并不相似。方皇后袅娜风流,自来带了三分病弱,拿药当饭吃,就是不肯死。卫王妃的相貌无疑比方皇后要端庄冷肃,甚至在卫王妃面前,你会不自觉的忽略她的容貌。这个女人,气势惊人。

李平舟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他连明湛嫡嫡亲的太奶奶都见过。屈指一算,三朝三帝算过来,皇后也见了一手之数。

没有哪个有卫王妃给他带来的这种压力。

“你们要见我,有什么事吗?”卫王妃淡淡的开口。

明湛与卫王妃的性格并不相似,明湛似一团火,爱憎分明。卫王妃却如同|千|年|玄|冰,她那种冷静到骨子里的理智,是明湛并不具备的。

不过,母子二人许多时候口吻语气却出奇的相似。

这也很好解释,明湛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他虽有些前世的浅显经验,不过对于他这个地位是远远不够的。无形之中,他必然会模仿卫王妃的动作与习惯。

听卫王妃有问,李平舟忙起身道,“回娘娘,这些天,陛下每日除了早朝理政,早上四更即到娘娘这里服侍娘娘晨起,晚上申时服侍娘娘晚睡。臣等实在不忍心见陛下如此辛劳,娘娘身为陛下生母,定比臣等怜惜陛下千万。恕臣直言,娘娘虽为陛下之母,亦为镇南王之妻,夫为妻纲,娘娘凤驾当早日回云南。”

“我奉诏到帝都,无诏自然不会回去。”卫王妃反问,“李大人,你觉得皇上每日早起晚睡的出宫来我这里尽孝,是因何故如此呢?”

李平舟避而不答,反道,“皇上自然是娘娘的亲子,可王爷也是娘娘的丈夫。娘娘入宫,则圣母皇太后。日后王爷来帝都,见到娘娘该何礼参拜?”

卫王妃唇角一勾,不急不徐的问,“李大人入阁为相,官拜尚书,你的母亲自然是一品诰命。我听说李大人的父亲不过是于五品郎中衔儿致仕。那么,在李大人家中,你的父亲见到你的母亲,该何礼参拜?”

四朝老臣,见多识广的李大人被卫王妃三言两语堵住嘴。

“徐大人。”卫王妃的眼睛落在户部尚书徐叁身上,冷静道,“听说徐大人位至户部尚书时,头一件事便是为生母请封诰命。如今徐大人的父亲嫡母尚在江南老家,徐大人却早接了生母来帝都朝夕侍奉,不知可是事实?徐大人是太上皇指给皇帝的老师,一言一行自然更是皇帝的指路明灯!”

卫王妃淡淡的一声笑斥,“你们皆是有孝心的臣子,如今却拦着皇上一尽孝心,简直荒谬!”直羞的几个老男人想钻到地缝里去。

此时,徐叁、林永裳、王安多少有些明白李大人的顾虑了。

这个女人着实太厉害!

卫王妃闲适的坐在榻上,习惯性的抚弄着掌中一块玉,淡淡道,“或许在你们心里觉得皇上能以皇侄之身继位正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就是昭德殿的龙椅也没有我的儿子重要。时至今日,我着实后悔让明湛立储继位!帝都里谁做皇帝与我镇南王府有何相干!我的儿子在云南,也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如今为了帝位正统,连子嗣都不能留下,且一班老臣倚老卖老逼迫我们母子分离!以至于子不能尽孝,母不能爱子!”

“你们真以为皇帝动不得你们吗?”卫王妃冷声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太祖皇帝因楚怀瑾之案一气罢四位尚书,三十位三品之上的官员,大凤朝也没倒!”

“如今皇帝仁善,你们却得寸进尺,置皇帝生母于宫外,迫得皇帝每日要出宫尽孝!”卫王妃道,“打开窗说亮话!李平舟,你因当年上书方皇后干政一事,为先帝罢至黔州一小吏!我幼时在皇后宫长大,你是否记恨当年方皇后之事!”

“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你心里清楚!”卫王妃冷声道,“我自问从无失德之事!”

“我更自问,坐的起这里!”

“别说我是奉诏来帝都,就是无诏,我要来也来得!”卫王妃道,“我非但要留下!还要天长地久的给你们看看,最终,到底是谁枉做了小人之心!”

☆、做贼

李平舟,工部尚书。

徐叁,吏部尚书。

王安,都察院左都御史。

林永裳,理藩院尚书。

这几人,资格老的如同李平舟,四朝老臣。有学问的如同徐叁,解元会元状元,三元得主。嘴皮子俐落的如王安林永裳,一个是现任御史的头儿,一个是前御史的头儿,却连个屁都没敢放。

几个大男人,位高权重,硬给一介女流骂的抬不起头,灰溜溜的出了镇南王府的大门,一道去了李府。

林永裳抹了抹脑门子的汗,唏嘘道,“太后娘娘果然厉害哪。”之前他也准备了一肚子的道理好话,见李大人给卫王妃三两三语问的灰头土脸哑口无言,林永裳识时务的没敢去碰这个钉子。

徐叁沉吟道,“要我说,别再拦了。太后毕竟是皇上的亲娘,如今看来太后是不会回昆明的。皇上对咱们的母亲礼遇有加,将心比心,这件事,咱们不占理。”

明湛恩赏诸位大人母亲的好处此时已经显现出来了,明湛虽然没说,不过能在宣德殿排班的大臣没有笨的,明湛的意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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