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章 醉献妃(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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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彦冲第二日起来,用膳时随口问起,才知道昨夜侍寝的女子竟是乾顺的女儿,取了个汉名叫嵬名秀。折彦冲听到这个身份不禁一呆,东西也不吃了,急召萧铁奴入宫责问。

原来折彦冲以往在外头为了解决生理需要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但从来没将临幸的人带回家去。而嵬名秀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折彦冲临幸之后若不妥善安置,传到西夏遗民耳中只怕要生祸患。

萧铁奴听明白了折彦冲的意思后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为这个!我说大哥你也太老实了,古今中外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妃嫔万千的?连乡下的土财主也纳几房侧室呢,你却只有大嫂一个,也不怕人笑话!”

折彦冲道:“别人也就罢了,但她毕竟是乾顺的女儿,你事前该和我说!”

萧铁奴笑道:“那你昨晚为什么不问?我又没禁她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折彦冲为之语塞,萧铁奴又笑道:“莫非大哥昨晚见到她以后,便连说话的功夫也没有了?啧啧,那也难怪,乾顺这个女儿真是生得好!我那么多女人,没一个及得上她的!我好几次都想自己收了,最后还是想着这等好人儿该留给大哥,这才忍住。<

诸将闻言都是心头一凛。这时大汉疆界北通大漠,西臣回鹘,吐蕃虽然未入朝但距离尚远,所以贺兰山附近可以说已成为大汉的腹地,这时若是有奸细图谋不轨那多半就是西夏的孤臣余孽了——在当前的形势下这却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折彦冲看了嵬名秀一眼,嵬名秀虽是西北政权的公主,但身上却无一点武勇,见众人眼中有疑己之意十分惊怕,折彦冲见到她这样子不禁怜惜,安慰道:“别担心,料来不过是一二毛贼罢了。”便让人将奸细带上来,要亲自审问晓谕。

萧铁奴道:“大哥,管他什么奸细,让人就地处决就是了,何必提上来,扰了我们的兴致。(

刘仲询这时早已跪倒在地,哭道:“陛下,……”看了萧铁奴一眼,因不认得他,但想萧铁奴方才叫折彦冲大哥,这西北地面能叫折彦冲大哥便只有萧铁奴了,只是一时还没确认,不敢乱叫,便称呼一声大人,继续道:“我……我不是图谋不轨,我……我……我对陛下的赤子之心,可昭日月!我也知道陛下既赶我走,我就不该回来,可是走着走着,还是不觉地跟在大队后面了。”说到这里大哭起来,叫道:“陛下,你就别赶我走了。你若真不要我,那不如干脆把我杀了,我死在陛下面前,也胜过在外头做孤魂野鬼。”

折彦冲见他衣服破烂多处,满身都是伤痕,想必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心里已有些不忍,却仍道:“这是朝廷法度的问题,坏不得。(

折彦冲顺着他的手向那两个太监望去,不免颇为尴尬,西夏皇宫遗留下来的宫女有些遣散了,有些许配给了有功将士,但那些太监因一部分很难适应外边的生活,大汉政府出于仁心考虑便留他们在王宫中居住,折彦冲来到银川住进了行宫,这些本已无用的太监便被召来服侍,这些人为讨新主子欢心哪有不尽力的?嵬名秀本是由两个宫娥伺候,这次要出来狩猎,宫女跨不得马,干不得力气活,让男侍从跟随又不方便,所以负责的官员便调了两名伶俐的太监跟随,不想却被刘仲询看见了。

折彦冲素来喜欢以理服人,事事要占理,不像萧铁奴那样对身份较低的人不屑一顾,这时被刘仲询问住,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才解释清楚,只得道:“他们是西夏留下来的人,这个……也只是临时用用,并非常制。”

刘仲询哭道:“他们不是常制,臣也不是常制啊。\

萧铁奴见折彦冲被难住,心里好笑,口中却指着刘仲询骂道:“大哥要赶你走便赶你走,还需要什么理由!”便吩咐左右:“来啊!把这家伙叉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刘仲询不敢抵挡,低头垂泪,嵬名秀看得不忍,怯怯道:“陛下,这人千里相随,不离不弃,这份忠心也难得,不如别赶他走了吧……”被折彦冲看了一眼,便不敢再说。

但折彦冲看看刘仲询背影渐远,心中一冲动,叫道:“把他带回来!”

刘仲询听到这句话赶紧挣扎回来,欢喜得涕泪交加,哽咽着道:“陛下……你……你不赶我走了?”

折彦冲又犹豫了一下,萧铁奴道:“大哥,要不就留下他,要不就赶走他,一句话罢了,何必为这么件小事反复纠缠?”

折彦冲叹道:“这小子做事认真细心,我实想来留他的。不过就怕乱了规矩。”

萧铁奴笑道:“规矩规矩,大哥的话,就是规矩!”

折彦冲摇头笑道:“这话你和应麒说去!”

萧铁奴哼了一声道:“怎么?他还敢驳大哥的话不成?”

折彦冲道:“不是谁驳谁的问题,主要是谁有道理。”

萧铁奴一听放声大笑,折彦冲问:“你笑什么?”

萧铁奴在大笑中说:“我笑大哥不会做皇帝。”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许多人都脸色微变,刘仲询骇然道:“元帅……你……你怎么能这样和陛下说话?”

折彦冲喝道:“闭嘴!有你说话的份么!”见刘仲询吓得服服帖帖地跪倒在地,脸色这才稍缓,问萧铁奴:“我怎么不会做皇帝了?”

萧铁奴道:“皇帝皇帝,什么是皇帝?唯我独尊是皇帝,随心所欲是皇帝,若是畏畏缩缩,缚手缚脚,心里想做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连一个毛贼都不如了!我说大哥,你当年的威风都哪里去了?你当年的豪情都哪里去了?怎么如今你做了皇帝,看来却比当年在漠北流浪时还不如了?”

折彦冲理智地觉得萧铁奴的话在道理上似是而非,但萧铁奴所煽动的不正是自己内心最强烈的渴望的么?他望着贺兰山,脸上的神情渐坚渐定,终于挥鞭一指刘仲询,道:“光禄侍卫的差,仍由你来做吧。”

刘仲询大喜,伏在地上磕头谢恩。不知为什么,折彦冲觉得这个年轻的举措就是和杨应麒领导的那帮人不一样,他是这样的顺从,这样的服帖,那孺慕的腔调,那全弓的背脊,还有那紧贴地面的膝盖都带着一种敬畏交加的崇拜。也唯有这种彻底的崇拜,方能衬托出为帝为皇者无上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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