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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侯呵呵一笑:“画的主人你方才不是见过了吗?新科探花,写的一手好文章,又画得了好画,是个风流才子……”

周暄听着不对,打断了祖父的话,说道:“他是不是风流才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与他不熟,也无从评价。”

忠勇侯道笑得甚是慈爱,他还冲孙女眨了眨眼:“小姑娘脸皮薄,我知道。当着祖父的面,不必遮遮掩掩,直接说就是了。”

周暄有些急了,觉得祖父这话似乎想将她和宋愈扯上关系。她不大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了一想,故意说道:“此人眼神古怪,似是心术不正。祖父还是少与他来往的好。”

说完将画放回桌案,低眉垂目,不再说话。她心想着,这话一出口,祖父定然会生气。

忠勇侯果然变了脸色。他双手负后,在书房原地走来走去。他步子迈得大,呼吸也粗重。

他年纪渐长,早年的许多老友如今多半已不在人世。儿孙或不在身边,或忙于他事,也不大在他身前侍奉。他内心常常感到孤独,认识宋愈并与其来往不过是这半年的事情。他虽然不大懂这年轻人的文章,却很喜欢对方画的花,而宋愈又对他早年经历好奇崇拜。

一来二去,两人竟成了忘年交。

今日宋愈感慨,说自己祖父早逝,无缘得见,幸而忠勇侯如长辈一般照拂关怀云云。忠勇侯心里一动,琢磨着或许可以亲上加亲。

在他看来,宋愈出身不错,又是新科探花,容貌好,性情好,这样的儿郎,与他的孙女倒也相配。

他有三个孙女,论长幼,论亲疏,周暄都是首选。他自忖比周恕夫妇更希望周暄幸福。

他问了宋愈的意思,宋愈虽未言明,但当时的神情透露出来的答案一目了然。宋愈沉默了一下,又说起他父亲泾阳侯曾代他向周家求亲被拒一事,这孩子很单纯地说:“周大人说周姑娘年纪还小,想过两年再议亲。”

忠勇侯叹了口气,他早早地就提醒过两个儿子,女儿的亲事关系重大,不可胡来。怎么周恕还这样鲁莽?周恕可曾真正替女儿的终身考虑过?

他叫人唤周暄过来,一则是为了让她与宋愈见上一面,二则是想问问她自己的意思。不过,他想此事定然能成。

隔着窗子,忠勇侯看到了孙女与宋愈相逢时孙女的害羞,小女儿的无措煞是可爱。他盯着桌案上的桃花图瞧了好久,直到眼睛酸涩,才从回忆中抽身出来。

忠勇侯双手负后,在书房中踱步许久,才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周暄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是。他的眼神很古怪。”

当时隔着窗子,忠勇侯没看清宋愈的眼神,琢磨着无非是惊艳痴慕。暄儿生得好看,男人爱容颜,宋愈多半是喜欢的。兴许是暄儿年纪小,看不懂他眼中的情意,才会觉得眼神古怪心术不正。待她再大些,估计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忠勇侯心气儿顺了很多,他重新坐下来,温声说道:“傻姑娘,你不懂。”

如果一个男人的眼里心里都是你,他肯定会好好待你,一生不负。这样的人,不能错过。

周暄扁了扁嘴:“祖父今日唤我来,就为了这件事吗?”

“当然……”忠勇侯顿了一顿,续道,“当然不是。”他拿起茶盏,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舅公近日来都做些什么?”

舅公进京,却不愿知会祖父,周暄虽不知道其中缘由,却也隐隐猜到两人不大和睦。她想了一想,答道:“也没做什么,有时出去转转,有时就在家里看书。”

第30章一封来信

忠勇侯放下茶盏,“唔”了一声,半晌才道:“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他年纪也大了,能劝他留在京城,就让他留下来吧。”

周暄点头:“是。”他们全家都希望舟山先生留下来。

忠勇侯静默了片刻,想起前事,又一脸慈爱地道:“暄儿,我是你亲祖父,自然是为你好。你现在年岁小,还不懂。等大些就明白了。有什么好的,祖父头一个留给你,是不是?”

周暄忖度着,这话倒也不错,每每有好东西,祖父总是惦记她,也怨不得双胞胎姐妹总针对于她。

忠勇侯又翻出几桩旧事来,感慨半晌,桩桩件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的确待她极好。

周暄听着,心底一片柔软,身体不由自主地离祖父更近了些,轻声道:“祖父的确最疼我。”

“所以,我刚才说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多考虑两天。放心,祖父不会害你。”忠勇侯看着这张年轻的脸,这是他最疼爱的晚辈。他希望能在这张脸上看到幸福的神情。

周暄觉得别扭,可是碍于之前祖父所说的话,也不好强硬地拒绝,只含糊地说自己年纪小,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忠勇侯故意板了脸:“以前没考虑,那现在开始就去考虑。你苑表姐不是都定亲了么?她才比你大多少?再迟两年,很多好儿郎都被人抢走了。”

周暄低了头不说话,佯作害羞。

忠勇侯又劝了一会儿,见周暄始终不点头,他有些失望,轻声说:“罢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周暄如遭大赦,暗暗松了口气,又不好表现得过于开心,她给祖父施了礼,缓缓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却听忠勇侯道:“等等”

周暄停下脚步,回身:“祖父还有吩咐?”

忠勇侯道:“在这边用过饭再回去吧。”

周暄点头:“嗯。”

此时距离晚宴还有些时间,忠勇侯吩咐人去通知厨房,大姑娘在这边吃饭,又拉着周暄去看书赏画。他故意拿着宋愈的画给周暄看,想用宋愈的才气打动周暄。

周暄初时还不大明白,只当是祖父喜欢赏玩书画,才会要她作陪。在看出三幅画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时,岂会还不懂祖父的用意?祖父既不挑明,她干脆就装糊涂,故意批驳那幅画,将其评得一文不值。

忠勇侯心里失望,又不好表露出来,兴致顿减。在周暄用过饭后也不留她,直接让她回去了。

周暄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院中的路征。她奇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征借着光亮觑她脸上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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