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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喜欢。”

阳光透过薄纱,滤掉了刺眼的光线漫射于室内,周澜低头吸烟,烦心愁事,上了眉头。

抬手按住他的眉心,贺驷如同一个苦修的僧侣,半边身子的衬衫挂着,半边裸着,他不吝惜疼痛,抬着受伤的胳膊,手指轻轻动着:“别皱眉,想在一起总有办法的。”

“别碰我。”周澜一挥胳膊。

他心烦,手上带了力气,恰好打在贺驷的伤口上,贺驷疼得一吸气。

周澜马上手,靠近他:“很疼?”

周澜观察他的表情,他反过来观察周澜的面孔。

二人离得很近。

“其实你也心疼我,”贺驷说,“我感觉得到。”

他靠得那么近,低声的说情话,说得周澜心里很乱。

周澜扭头要躲,贺驷却伸手搂住了他的后脖颈子,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腰。

他轻轻的吻,亲一下便看他一眼,最后变成缠绵的吻,周澜心里不痛快,不知道对方要痴迷到哪一天。

对方吻他,拉扯他,却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挣脱。

贺驷的肌肤是烫的,比这6月的天气还热,手带着年轻人的火力一路抚摸上腰间与后背,隔着衬衫都能感到热气腾腾。

而他的嘴巴带着年轻小伙子的清新气息,轻轻地啄他,吸他,口鼻间的呼吸扑在他脸上。

时光静谧,一室安宁,他忽然有点享受这份宁静安全。

还有年轻人的这颗真心。

他心一软,贺驷似乎就觉察到了,双手搂着他更得寸进尺了。

“别乱摸!”周澜挡了一把。

“疼了,”贺驷动了下胳膊,手却没退缩。

贺驷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亲近过周澜很多次,周澜并不拒绝,但是周澜没有欲望,这方面没给过他反应。

但是今天周澜不一样,很不一样。

从吻中睁开眼睛,周澜也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他的身体,先于他的神,对这个小伙子似乎开始有兴趣了。

周澜能地睁推开对方,差点把贺驷推个跟头他,闪身站起来,迅速扣好扣子。

“怎么了?”贺驷问,“你明明想的。”

周澜不看他,调整了腰带位置,“以前觉得你单方面喜欢我,我欠你的,我睡过不少人,也被不少人睡过,你要就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回头看贺驷,他拾起地上的衬衫丢到对方身上。

周澜走到小客厅门口,回头说:“现在觉得不是那么欠你的了。”

贺驷呆坐了一会,逐渐品出周澜话里的言外之意,一颗心后知后觉的扑腾起来。

“他是有一点点喜欢上我了?”他心里狂跳不止。

贺驷想的没错。

周澜自己也意识到了。

不过这让贺驷亢奋,却让周澜惶恐。

他喜欢杜云峰,他自己知道,喜欢到都不敢见他,这辈子,杀父之仇怎么过得去?他和杜云峰跨不过这道坎儿,不见,就能心存幻想,念着他好的时候。

可他也心里有贺驷,这两年,是他生死不弃,无论怎么轰都轰不走,暖着他,护着他,爱着他。

杜云峰给了他竹马绕床的少年相伴,和人之初的热烈相恋,而贺驷给了他最踏实的陪伴和永不背叛的忠诚。

杜云峰真的喜欢他,他也真的喜欢他,所以他愿意为了他死。

贺驷也真的喜欢他,而他也不是块石头,天长日久的总会动心。

可也因为如此,他不能在欲望来临的时候把对方当成泄欲的工具。

因为,他没有想过和贺驷长久地在一起。

那个傻小伙子,已经陷得很深了,再进一步,真的要骨肉相连了。

杜云峰已经长在他心里,拉扯得鲜血淋漓,将断不断,贺驷要是再进一步,真的活成他一块肉,就算他能忍痛割掉,那这块肉还能活吗?

从心里,到身体里,这一步跨出去,好多事情就变了,不能反悔了。

身体里的火气找谁打发都行,唯独贺驷他招惹不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想到要去“爱”谁,他的胆都要吓破了。

于是周澜开始躲着贺驷,作为堂堂一团之长,他躲着他的警卫班长。

他一大早带了勤务兵就跑到马营去了,贺驷正常早饭时间进门,团部里没人了。

马雨霖汇报说军火库清点库存,子弹倒是不少,就是都是中正式的,他们还有两千多条三八大盖儿,恐怕是要当烧火棍用。

老马说话絮叨一会儿说这个枪,一会儿说那个枪。

周澜听着,耳朵脑子里都是枪枪枪。

“是枪就得立起来!”老马中气十足,大马金刀的坐在木凳子上,“咱不能总在29军的包围里憋屈着,烟土不让过,枪他们也抢,不当我们自己人早说,真的开干,他们一个师都不是咱们对手!”

周澜点头,没言语。

“团座,两万发子弹啊!”老马探身过来,不明白周澜如何如此气定神闲,“29军啥时候是过咱们的对手啊,贺驷还受了伤,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周澜听他说子弹,脑袋就转着“枪”一个字,耳朵边上有人说是枪就得立起来,贺驷说你都硬成这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就搅合到了一起,他走神着重复了一句“能咽下这口气?”

“对啊!”马雨霖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把周澜吓了一跳,周澜说:“你干什么?”

“嘿嘿,团座,我是个粗人,”马雨霖马上赔笑,“我是替贺班长不值得?”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周澜霍的一下站起,他起了个大早就是躲开贺驷图个清静,这下可好,马雨霖鬼上身了似的,不好好说武器,总往贺驷身上扯。

他烦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天热本来就躁得慌,他无端的很心烦,指着马雨霖说:“你说点正经的!”

马雨霖搞不清自己怎么就不正经了,他错愕地望着周澜来回在眼前晃:“团座,我哪句不正经了,本来就是咱们的子弹,贺班长是跟着您去亲自接货的,天津那边的掩护打的也好,怎么就那么寸劲碰见了29军的人,我就纳闷了,再说贺班长是一直跟着您的,他受伤了您也心疼不是?”

“我心疼个屁!”周澜站定在马雨霖面前,“我为什么要心疼他?”

周澜的无名火烧的马雨霖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他一摊手刚要耸肩做无辜状,目光就顿住了,肩耸了一半,形象别提多怪异猥琐。

顺着他的目光,周澜低头。

他竟然又支起了帐篷!

周澜侧身,马雨霖明白了过来,马上移开了目光,故作不知的干咳了几声,“那什么?”他没话找话,驴唇不对马嘴的说:“团座教育的是,不心疼他,咱不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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