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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用药压制,千山万水!我都背着药炉陪着你!”

“安垣!”子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里慢慢起了水雾,又缓缓笑道:“可我不想到那个时候还背着药炉啊……我答应过你的,治好它。”

他又慢慢转向白石,笑意不减,温雅清隽的笑脸越发清丽动人:“一个月而已,我挺得住。”

“那就先试试看,”白石沉吟片刻,从匣中取出一包金针和一小罐药液,将罩在烛火上的灯罩取下,挑眉道:“躺好。”

子峪眼神清明,仰面躺倒在床上,四肢微微舒展开来。

赢凛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太过强硬的阻拦,只得紧紧握住他完好的完好的那只手。

白石搓了搓手,将金针沾了少许药液,放在烛火上面反复的烤了烤,露出子峪的小腿,比了比道:“第一针。”

言罢,毫不犹豫的落针入骨。

金针入骨那一刹那,子峪只觉得血涌上头颅,小腿阵阵钻心的剧痛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他额上汗如雨下,紧紧攥住了赢凛的手,脑中飞速闪过许多过往支离破碎的片段,眼冒金星,耳边也嗡嗡作响。那些他根本听不清看不懂的过往都仿佛活过来一般在他天灵上疯狂的转圈。

“啊……”子峪拼尽全力才让这声呻|吟从口中泄出,然而毫无疑义。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簌簌的落下,入骨之痛与皮肉之痛简直有着云泥之别不可相较。

赢凛见小孩将他的手握得死紧,知他疼的钻心。在一旁看着也是抓心挠肝,焦心烧肺。

这时却听子峪浅浅的抽气,道:“请施第二针……”

赢凛连忙拦住白石,急道:“不行!”

“第二针!快!”子峪看着是个总是温温和和笑着的漂亮小孩,其实性子也是拧的很,真的疯起来像是有种狠绝的魄力,见白石犹犹豫豫不肯下手,当即就要从床上翻下来。

赢凛吓得不轻,赶紧按住他。

白石捏着金针,面色很是复杂,狠了狠心,下针依旧干脆利落。

子峪这次只是闷哼了一声,将所有的痛楚都压在舌底,从牙缝中嘶声道:“第三……第三针……”

白石毫不犹豫,手起针落,三针施毕。

子峪将脸深深埋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声响。汗水竟然打透了里层的棉衣,在外衫上阴出来,他头发也湿漉漉,整个人好似刚从水中捞起来一般。赢凛没有过那种疼,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楚,但这种疼却是足足让子峪疼昏了过去。

不一会儿,白石面不改色的将三根金针尽数拔出,那金针带出了不少紫黑色的血液,缠绕在金针之上,如附骨之蛆,异常恐怖。

赢凛将一切看在眼里,脱下自己的外衫罩住还在微微呓语的子峪,将他抱在怀里:“很晚了,告辞。”

正巧,岑肃拾了药舍,刚刚换了裤子回来,一撩衣角进门来:“换好了……诶?你们去哪儿?”

赢凛直接将人撞开,大步走了出去。

“会武了不起啊?干嘛啊这是!”岑肃简直莫名其妙,也不由添了点火气,心道:信不信小爷毒死你们!

今天最倒霉的就是他了,回去换裤子还好死不死撞见了岑欢,一想到那家伙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的蠢样子他就气得肝疼。

“随他去吧。”白石疲惫至极的吐了一口气,随手将金针一扔,也回去歇着了。

他最清楚不过赢安垣那小子是在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赢凛:看起来好疼啊呜呜呜呜……

子峪:其实还好。

白石:再来一针!

赢凛和子峪:滚!!!

第28章第28章

白石回到房中将木窗一推,冷冽而清透的空气一下子灌进这间死气沉沉的屋子里,他望着那黑黢黢的天空沉默不语,嘴角的苦意更深。

赢凛那小子还能是在干嘛?

无非就是迁怒于人罢了,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软弱,毫无意义的将怒气发到别人身上,憎恨别人。

“可这有什么用啊……”白石喃喃自语,眼中不起一丝波澜,麻木而冷漠。

赢凛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那个漂亮而干净的少年静静的沉睡着,额上湿乎乎的,小巧挺秀的鼻尖上也凝了不少汗珠,眉目看着十分温和淡然,却这样的坚韧而强大。赢凛深深的感到自愧不如。

子峪微微皱了眉,嘴里还含着几缕无意义的低吟呓语。脸色却着实好了些,常年不见血色的小脸上也带了些红晕,看起来竟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子峪低缓清澈的嗓音时不时的响起,赢凛默默的坐在床头,看着他。心里无端的有些焦躁起来,他刚才心中无法宣泄的愤怒此刻还在胸中翻腾,在他的人生中,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并不多。但次次诛心。

八岁那年,穆夫人一尸两命。他没了温柔慈祥的母亲,也没了活泼可爱的弟弟,明明知道母亲死的不明不白,但他无能为力。

十四岁那年,唯一的师父秦寡之被当街绞死,在灼灼烈火烧成灰烬。明明知道那个傻师父是被冤枉的,但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今年他过了年二十三岁整……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观。他已经动用所有的一切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但总是徒劳无功。

他还是要接受自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是吗?

子峪仍在无意识的昏昏沉睡,他的声音听着虽然悦耳,但赢凛却知道他并非一向如此,这样的嗓音并不是他本来的声音,而是硬生生喝药喝坏了嗓子。少年变声子峪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嗓子已经坏了,起不了别的变化了,一辈子都是这样低缓的声音。再也变不了了。

子峪不想再拖累别人,他能明白。

这个小孩最害怕喝药,但每次喝药都特别痛快。他就是这样的,生怕给别人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赢凛合衣缓缓躺倒在他的身侧,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肩胛,双手紧紧将他搂在怀里。

梁国,淮灵关。

赢千里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被白霜打湿的脸,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身侧的士卒还皱着眉做着好梦。

天空还雾蒙蒙的没有大亮,几个哨兵轮流在城墙边走来走去。

肇临见他醒了连忙将水袋递了上来:“主帅!您再多睡会吧,我盯着呢,没问题的。”

赢千里接过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并不答话,顺势看了看城下的黑压压的围兵。

寒风过境,黑云翻腾。血红色的旌旗被风撕扯着发出声声悲鸣。

肇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仰面看了看昏昏沉沉的天空,突然脸上一凉。天空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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