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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走出了云笈殿,而眼前这条路分明还远远未到尽头。

沉默的行进终于到了尽头,在大殿尽头朦胧浮动出一扇小小朱门,华阳不动声色地挥手打开门,对着玄阙点了点头:“道友请。”

房内装饰得十分简朴,和乐令刚入罗浮时的洞府差不多少,然而其中充溢的灵气却是连他在万骨山那座山洞也难相比,像是正建在了一处最丰沛的灵脉穴眼上方。然而这间房中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这过人的灵气,而是摆在屋内正中的五张玉杌和玉凳,以及其中三张玉杌上隐隐流动的灵力。

他们三人踏入后,那房门便无声关闭,墙上已没有那座门存在的痕迹。华阳引着玄阙往一个没有灵力浮动的位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另一处位子上,十指交错结了几个手印。那三个空着的坐位上便现出另外三位道君的身形,有类于玄阙的分神化身,只不过还需要这边一些术法接应,而那人形也不如玄阙的分神化身真实,应当只是能传递声音和影象的小法术。

分神化身之法耗的法力不小,一般人谁又舍得使用?

乐令就站在玄阙背后,一一观察着那三名道君。其中白眉老僧他闻名已久,当面看着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僧人,生着一双长长寿眉,面容已被风霜侵蚀得苍桑疲惫,神色也十分愁苦。而西陵长生子亦是白发白须,但面容还如童子一般光滑,目中神光湛然,气度萧疏轩举,看起来倒还可亲。辰宿宗的天微道君倒像是年轻些,只是传过来的人影面部十分模糊,看不出长相如何。

六州这么多合道道君,竟没有一个人能和他师尊相比,这样年轻俊美、通幽藏宗三大功法、法力这样高……还早早就飞升到了上界。

乐令又是骄傲又是欢喜,神色却压抑得十分平淡,垂手听着几位道君讨论那些鬼修之事。华阳道君略有些惭愧地说道:“以老夫之力,同时驱逐死气同时封锁洞天怕是有些困难,还望各位道友到时候出手相助。”

那三名道君与他来往已久,自然毫不作难地答应了。玄阙笑道:“我冰揭罗宫比罗浮离着那洞天更近,此事本就是义所当为,如何敢当道友相谢?只是我于炼器一道还稍差些,要把这几块两界纱炼成一体,怕还是要请各位道友出手了。”

重炼两界纱一事由天微一力担下,玄阙本打算回客舍休息,朱陵却拦下了他,请他住到步虚峰上新修的一座小楼中那小楼虽然不如玄阙自己做的那幢,却也比客舍更致华美得多,其中装蚀之物竟都是法器甚至法宝,结好之意简直可昭日月。

玄阙看着那座正建在灵脉上方的小楼,玩味地笑了笑,给朱陵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朱陵喜得皱纹都笑开了,深深作了一揖:“我就等着师叔平定东海祸患那天了。到时罗浮上下必倾尽所有为师叔庆功,并向共同出力的各派道谢。”

不管朱陵安排了什么样的庆功宴,也要先封住海中那处洞天。三日之内,各位道君都已齐聚罗浮,各自带来了炼好的两界纱和其他法宝。玄阙一向与六州不来往,年纪辈份又大众人许多,这魔修的身份竟也没人认出来,五人言笑晏晏,全不见平日正邪不两立的影子。

天微真人将炼制好的两界纱拼合成形,放入星斗炼形阵中,漫天星斗之力落下,化作丝丝银线将薄纱边缘缝合。两界纱上又蒙上一层朦胧星光,时而有一点微光亮起,铺在阵中时又有茫茫星空似的幽远苍凉。

天微道君将两界纱卷起,含笑托在手中:“此纱已被我用星力加固,众位道友,择日不如撞日,我等就试一试这法宝威能吧?”

天微道君早已备下了云辇,上头挂着宫灯玉铃,前后有弟子开路,还殷殷请众人同乘。罗浮也备下了飞舟,虽然不如云辇华丽,但胜在更大得多,盛得下这些道君和同来的心爱弟子们。

五位道君一同驾临东海,其威压令千里海波为之平定,海上妖类更是不敢露头,稍稍有些灵智、能感知上位者威压的灵兽都缩在巢穴之中不敢出来见人。

玄阙拉着乐令步下飞舟,立在空中观望。华阳道君取出一枚玉符捏碎,海里便浮起一名神色清淡、气度徐苏的青衣少年,手中横捧长剑,向着他俯首行礼:“见过掌门,见过各位道君。我罗浮已圈下死气污染的海域所在,请各位道君随我来。”

那少年的样貌身形都有些眼熟,脸色是一种更为熟悉的惨白,乐令还想细看看,华阳道君就将那少年拉到了身旁介绍道:“这是我派前任掌门景虚的弟子池煦,这些年一直负责守着这片海域,斩杀了不少从那洞天中潜出的鬼物。将来六州平定,这孩子历练也足了,老朽还要为他授掌门之职,愿各位道友也来罗浮做个见证。”

他脸上那面具虽然能瞒过阳神以下修士,在道君面前却如无物,那三位修士虽不知池煦为什么要戴面具见人,却都只作不知,夸赞了他几句少年有为。唯有玄阙一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淡淡笑了笑,在乐令头顶轻轻吻了一下。

乐令也有些脸红他倒不能理解玄阙吃醋的心理,只是为自己亲手给池煦找了面具,结果忘了那面具长什么样,以致见面竟认不出人来这尴尬状况感到羞惭。想他一个堂堂元神真人,理当过目不忘,怎么偏偏见到池煦时就认不出来……

在封印东海洞天的正事之前,这点小事自然无足轻重。玄阙这回倒是舍得把他留在身后,与天微道人带来的那群弟子一同在海边等候,且因为他那元神真人的身份,还要担负起照顾晚辈的责任。

海水被从中分开,露出一片光秃秃的砂石海路,其中纵横生着珊瑚等物,还有许多未随海水分开的鱼类落在砂间,奄奄一息地跃动着,却是可见其身上都带着一丝淡淡阴气,不像正经活物。玄阙踩着雪白浪花走到海中,被海风吹得衣袂飘飘,直叫人移不开视线。

他特意选了面向乐令的位置,也没被哪位道君挡住,俊美的容貌在海边上也是一览无余,就连纤长优美的十指在空中翻飞结印的样子都清清楚楚落在乐令眼中,直印到了他心底。

乐令耳中回荡着重重叠叠的波涛声,视线被那张如极光般眩烂,又如苍天般悠远的两界纱占据。他看着玄阙施法将其撑开,然后罩在那片海上,连同洞天口上翻涌的死气一同包裹压制,渐渐缩小……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不大却清晰的“乐师弟”,他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那清秀陌生的面容,然后听到池煦的声音,像许多年前一样温柔自然地说道:“那些日子多谢你了。”

池煦的身形站得笔挺,抚着脸上的面具,目中一片真挚谢意:“亏得有这面具,我才能顺利回到罗浮,这些年也才能安心在东海这里居住。”他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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