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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叫仇人逼得坐立不安、焦虑得几乎影响心境修为的滋味,总算有人与他同尝。若不拖上一拖,叫那些心布置的陷井,只等着他上门送死的人也尝尝心焦的滋味;叫他们设伏时的致耐心化作浮躁不安,他怎么能就过去。

云铮已潜到溪谷中盯着白尾狻猊,顺便看着在狻猊身旁鬼鬼祟祟布置陷井的人。乐令一面指挥他吸取日月华、山中灵气炼化灵智,一面安坐在洞府中祭炼阴阳陟降盘。

那日在会元阁买来的阵法他都已记得烂熟,如今再炼化一重天的禁制,正好可以施出其上最为方便简单的阵法小葬五行阵。这阵法名为五行,实则是以干支生克之理,取了未土、戌土、丑土、辰土四样气结成阵。这四土却是五行之墓,凡五行之属的法器入阵后都会受到克制,若修为低于乐令的,法器入阵后便会直接化为凡物。

他在洞中安闲地祭炼法宝,弘景峰众修士以为他已走了,而华阴城外埋伏的人却是怎么也等不到他送上门来,成日紧张埋伏着,过不几天便心浮气躁,恨不得将他直接从罗浮绑出来。

宋崇明的耐心也磨光了,亲自回罗浮,叫林绍想法把乐令催出去。林绍本就是外门出身,虽然分到了归命峰,却还拿宋崇明当作半师敬仰,立刻提步上了问道峰。

他这回来的却不大是时候。

他到乐令洞府中的时候,秦弼刚好去了陵阳殿听道,待道法讲得差不多了,他便把乐令如今在弘景峰做主事一事告诉了秦休,并请秦休做主,让乐令换到灵气不那么芜杂,更适合修行的地方主事。

以乐令的年纪、修为,放在六州各大门派都是要当作英培养。就是当初景虚真人尽心栽培的池煦,在修为进境上也不曾有这么快,若凭白浪了这身资质,不仅耽搁了他自己,也损了罗浮的面子。

秦弼说得十分严重。秦休本欲斥责他胡乱插手门中事务,转念却又想到乐令是他本宗后辈,还是他亲传弟子的堂弟,就算不提乐令甚合他眼缘之事,也不该像流放一般发到那种不适合修行的地方。因此他只淡淡瞟了秦弼一眼,漫不经心地应道:“这个主管不做也罢。你传我的话,叫他不必再去那里,到万象殿重挑一向事务吧。”

秦弼喜出望外,却是强自抑制脸上笑容,躬身答道:“多谢师父。我这就去告诉秦朗,让他来向师父谢恩。”

秦休神色依旧冷淡,只道:“不必,你下次来听道时也叫他来。你们都是真传弟子,又都在问道峰上,我自然都一体视之。”

秦弼代为答谢,离开陵阳殿后便直飞向乐令的洞府,欲早些向他转达秦休的好意。

他敲开乐令洞府时,正好看到了上门催工的林绍,蓦然生出一点堵心的感觉。就是知道了林绍的来意,那点不快也并未消散,十分冷淡地说道:“林师侄勤于门派事务,真令人佩服。不过我方才接了秦真人法旨,正要带堂弟去万象堂另换一桩任务。师侄不妨再等两天,程师兄定会另选人处理此事。”

林绍愣愣地坐在石凳上看他,又看乐令,忽然觉着自己明白了点什么,当即站起身来拱手作别:“反正那狻猊亦是在荒山中出没,不曾祸害那些凡人,等些日子也是无妨的。两位师叔不必忧心,我自回去安排弘景峰的事物。”

乐令却忽然起身说道:“这件事我既然接下了,总要给众位师侄一个交待。秦师叔与秦师兄的好意我知道了,等抓住那知狻猊我就去万象殿更换任务,并向秦师叔当面道谢。”

秦弼只是怕他在弘景峰修行,影响结婴,也不把一只妖兽放在眼里。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清傲,近日又和乐令闹得不快,也就不再多说,直接回了自家洞府参悟道法。只苦了林绍一面想劝乐令别去华阴,又不愿坏了宋崇明的设计,纠结了半晌,还是离开了乐令的洞府。

他想到秦弼那声特地加重的“堂弟”,又想到秦休肯叫乐令去陵阳殿听道,一向平静的心湖扬起滔天风浪,寻了借口离开罗浮,直奔华阴城去寻宋崇明。

那只狻猊虽在华阴城外的溪谷里,宋崇明却并不在那种地方。他与几名姬妾都在华阴城一处修士坊市中找了个酒楼住居,在房间中一面饮酒取乐,一面等着溪谷中安插的探子来报信。

林绍一路上紧赶慢赶,找到宋崇明一行时,已是有些气息不稳。他冲到桌旁,连陪坐的几名娇美女子都顾不上多看一眼,只挨到宋崇明身旁传声道:“宋师叔,我才知道那个秦朗极受秦首座宠爱,秦弼师叔亲自到他洞府传旨,让他随意挑选门派任务,还能到陵阳殿听道……”

他满面紧张担忧,只差亲口说出那句:“咱们别做这种事了。”

宋崇明却仍旧安坐在上首,同座那名美艳端庄的宫装女子替他斟酒步菜,竟是目不斜视,规矩得如凡人中的大家闺秀。他慢慢饮尽杯中琼浆,淡然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与秦师弟交情平平,他回来后更是毫无往来,他主管什么事务,去哪里听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绍急得脸色微红,十指几乎扣到桌子里,再度传声劝道:“秦朗师叔现在怕是得了秦真人的宠,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设伏杀他,只怕……”他话还未说完,忽然觉着背后有些发凉,一阵尖锐痛楚便从胸口透出。

他口中一阵腥乱,身体却如坠冰窟,惊异地看着宋崇明,喉头挤出一声嘶哑的:“师……叔……”

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响起,林绍却觉着那声音模糊得如隔千山。他体内仿佛被人用手搅了一翻,而后什么东西便被摘了出去。他的感觉完全混沌,身体却似被从里面撑了起来,直至完全失去意识,仍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桌旁。

直至他的目光完全涣散,宋崇明才含笑回应了一句:“我现在是秦师父之命去海外调查谭师兄的死因,怎么会遇到秦师弟呢?是你帮秦师弟捉狻猊时,飞剑失手伤了他,结果害他被狻猊所食,自己悔恨之下独斗妖兽,也枉送了性命……”

林绍身后,一名长相娇美的锦衣少女津津有味地啃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连手上鲜血也舔尽了,抬起头含笑看着宋崇明:“宋大哥说得是,筑基修士的味道不错,金丹修士肯定更好,那只狻猊当然会将他们啃得干干净净。”

林绍的身体自然动了起来,正欲往外飞去,空中却影影绰绰显出些什么东西。宋崇明低叱一声,手指在空中挥动,抓出了一枚姆指大小、刻满朱色符纹的玉符,眉头轻皱了一皱,却故作洒脱地笑了起来:“秦师弟竟然跟踪本门师侄,幸亏我知道你,在此与林师弟合演了一场戏,终于抓出了你的马脚。”

那枚玉符中传来了乐令微带怒意的声音:“宋师弟是演戏,我却不是。你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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