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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而生,翠色植被劈头盖脸的垂在嶙峋山石顶上,像给怪石戴了一顶不大体面的帽子。

两人很快就到了太阳山的边界,有石阶绵延直下,云遮雾绕只见头不见尾。

鬼枭当先顺阶而下,叶迟不落其后,毅然跟了上去。他与鬼枭隔了两个阶梯的距离,却被迷雾遮的互相看不见彼此,耳边是隆隆作响的流水声,他二人各怀心思,彼此戒备,只有玄牝额上的金线悄无声息的显了显,让他们毫无阻碍的进入了禁地。

一入迷雾,玄牝就新奇的转着个小脑袋,四面八方的瞧,瞧的津津有味,也不知这通篇白雾中有什么引人入胜的内容,末了他还高兴的拍拍小手,叫了叶迟两声。

叶迟除了白雾什么都没看到,他摸摸玄牝的脑袋,跟着鬼枭行动间带出的气流径直往下。他感觉玄牝是真重了不止一点两点,行路期间换了几趟手,这会儿又把他颠高些,让他自行搂住自己的脖子,好减轻手臂上的压力。

玄牝浑然不觉被叶迟嫌弃了体重,一脸没心没肺的四处观望,仿佛能从白茫茫一片中瞧出千般情状来。

他们这次走得比叶迟第一次来时快了许多,不多时两人就踩上了陆地,鬼枭却在下阶梯后不动了,叶迟一时没住差点一头撞过去。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里辨了辨鬼枭的方位,站在鬼枭一尺开外静气凝神,没有贸然开口。

他上回来是循着声音走的,他那时初学修仙练气之法,根基稀松平常十分好拿捏,现在自然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不说实力如何,单是心智坚定也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轻易蛊惑。

想来那声音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只是没有了声音的指示,在这摸不着边的迷阵中怎样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去到石碑处呢?且说鬼枭带他来这里到底有何用意?他一个鬼族之人,惯使的功法都是由浊气吸纳演化而来,难不成他想借着此地浊气丰沛来对付他?

叶迟虽是爱臭美,却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还轮不到一族鬼王这样抬举。

身前的气流动了动,叶迟警觉,却是鬼枭突然双膝触地,跪了下来。

叶迟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以气为感,感觉那鬼枭居然恭恭敬敬朝着白雾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三下,实打实的响。

叶迟被他突然的举动唬了一唬,他甚是不解。据他推测,禁地里关的多半是殷九辩的元神与赤焰金乌的肉身,起重哪一样似乎都与鬼枭无关,他这拜的是哪个?

不过他爱拜谁拜谁,叶迟没打算问,鬼枭却忽然纡尊降贵的主动出了声:“这阵中镇的原是我鬼族始祖,叫你们老祖锁在这里。”他哼得一声,“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叶迟愣了一下才听懂他在说什么,他不可思议的“啊?”了一声,揣着满脑袋飞窜的心思,斟酌着道:“鬼族始祖难道不在你们鬼域地柱之下的坑中,怎又会在无界山禁地?”

鬼枭已站起了身,他又是一声冷笑:“那些不过是由历代鬼王肉身湮灭后的枯骨炮制成的容器,始祖早已超脱此中限制,重塑灵肉,千秋万代譬如尘土。若不是你们那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怎会受困于此。”鬼枭叹息一声,“千年了,我族不过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叶迟听他一口一个伪君子称呼自家师父,心里十分不痛快,要不是他所说太过骇人听闻,早已打了过去。

他心念电转,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了在鬼域坑中石壁上看到的那些画,其中就有一位被锁链困在柱子上的少年,那柱高不知几何,直通云天。

难道竟是天柱?

可是没道理啊,老祖为什么要锁着初代鬼王,因爱生恨?到了老祖那种境界,凡尘俗世不留心中,却唯有一个阿离公子,若真是求而不得,怕是早已坠入鬼道。

可是骊山墓中老祖神识里分明一片澄净,心通天地,包容万象,置身其中是十分舒畅的。叶迟忽然想起在樊溪祭坛上的惊鸿几面,当时老祖用不语一剑洞穿了初代鬼王的身体,从他体内流出的分明是厉鬼煞气,丝毫没有人气与灵气,与鬼枭所言灵肉为身大相径庭。

要么没人知晓个中真相,要么鬼枭说谎。

叶迟思绪转得一圈,委婉道:“所以鬼王的目的是要将通天柱上的始祖请回鬼域?”

鬼枭阴骘的一笑:“此不过其一。你们断我鬼族千年传承,致历代鬼王英年早逝,这笔糊涂账也是时候清算了,不平无界何以平众怒,又有何颜面祭奠死去的英灵?”

第83章无界之门(五)

无界之门(五)

听了他这一番直言不讳,叶迟没恼没怒,只摇头晃脑道:“好大的口气,鬼王虽非重阴之体,这种果敢与气魄实在令在下折服。佩服、佩服。只不知请回了始祖,你这鬼王位子不在,该当何去何从呢?”叶迟也不等他回答,自问自答般道,“以鬼王的胸襟,自是拱手让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罪过、罪过。”

他其实很有些郁闷,无界山这么多人,怎么鬼王单单就找上他呢?还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这是哪里来的错觉他跟无界山不是一心的?即便是两心的,单凭着他伤殷玄弋这一茬,鬼才要帮他。

叶迟情真意切的一番自问自答鬼枭一字不落的听了,其中冷嘲热讽也一概不落的砸了他满脸,鬼枭不接他的话,浓雾遮眼叶迟也看不清他何种神情,是清是白,是否憋了满脑袋阴谋诡计,只有玄牝一脸笑模样的看了眼鬼枭,又兴致缺缺的把脑袋埋进了叶迟颈间。

他分明是想取而代之,不止是位置,还有鬼王不朽不坏的身体。

资质平平,愚蠢至极。

玄牝毛虫一样在叶迟脖子里拱来拱去,表面一派天真又无邪,讨喜的不得了。

鬼枭重新往迷雾中行去,叶迟悍不畏死的跟上,碎嘴道:“不知鬼王邀我来此要我扮个什么角色,我这人自在随心惯了,件件事情都做的不如他人意,鬼王如此高看,甚是惶恐。”

鬼枭走得四平八稳,好似能从遮眼迷雾中准确辨明方位,他听着叶迟喋喋不休,只一笑道:“叶公子何必着急,个中用处自会分晓,不过我一早便与你明说,这惊喜叶公子怕是受不住。”

叶迟挑眉:“鬼王如此作保,怎样我都要担一担的。”

鬼枭恶毒的弯了弯唇角,不再多言,只径直往迷雾中走。

迷雾中有一处石林,石林中有一方无字石碑,石碑染血,尽透血腥杀戮之气,也不知鬼王是与石碑的天生嗜血产生了共鸣,抑或是鬼族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始祖指路,不一会,两人就脱出迷雾,来到了另一方天地。

天光乍现,细草如茵,这脆弱又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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