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番外—夏梦(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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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发蒙不知道现状,只能用眼睛去看。

入目就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下面吊着个破旧的电风扇,门的左上角挂了个小灯泡,昏沉的暗黄色灯光照得房间阴森无比。耳朵里不停传来门外男人的说话声,我心底突突一跳,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压下想要惊呼的冲动,搜寻起姐姐的身影。

“嘘,小梦乖,姐姐在这里。”感觉到头顶传来了触碰,闻到姐姐身上的气味,我松了口气,想动动手脚发现自己被绑,各种负面情绪涌向脑海,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颤抖着声音低低呜咽出一个字,“姐……”

“别怕,姐姐在。”夏瑶的声音能让人感到安定,我侧了侧身,投到她怀里。耳边是细细碎碎的安慰声,似乎又让我回到了童年母亲哄我入睡时的那一幕,渐渐闭上眼。

“咯吱”门被推开的声响霎时惊了我一个激灵。

“装睡。”耳边只听到姐姐低到如同呼吸的声音。

那人似乎没想到我们还没醒,咒骂一声,不管不顾随手抓起我的衣领,直接提了起来就往外走。姐姐蠕动着被捆的身子,急声呼出“你们要做什么!放了我妹妹!”和我的一声“姐!”相互交映。

那人愕然转头,皱眉啐了口,“妈的,竟然给劳资装睡!”说着一脚踢开姐姐,把我带了出去。乍一见刺目的白日灯光,我猛地闭眼扭头,没等睁开,就被人扔到了地上,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群流里流气抽着烟的男人。

其中一个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的男人眯眼打量了我一番,这才对电话那头道:“别跟我谈空的,飞宇股份的百分之一可不止我给你们报的价……要不,先给你们听听小的声音?”

那人挑眉示意旁边的人,我又被拎了起来,举到他身边。

电话递了过来,那人阴森森地笑道:“是你秦叔叔,打声招呼问个好吧。”

眼泪蓄了满目,我害怕的浑身发抖,拿着电话抖了半天,才在拎着我的男人的一记狠掐下叫出来,无声流着泪,“秦叔”

电话瞬间被人夺走,我又被拎着往小房间走去,还没被丢进去前,我听到打电话的男人爆出几声大笑,和着一句嗤笑,道:“哦?原来你们也不过如此,不过既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为了钱,我似乎没什么好拒绝的,不是吗?”

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天地。

“小梦!你有没有事?!”姐姐焦急的声音打断我的愣神,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摇摇头,刚被男人一掐,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似乎什么话都在这个时候显得苍白而无力,我们靠坐在一起,借着体温给彼此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之前打电话的男人,一个是先前没有看到过,带着半边鬼面的男人。

姐姐一见有人进来,立马护在我身前,警惕地盯着来人。

电话男又发出一声嗤笑,反转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将一条腿优雅地放到另一条腿上,抵在桌上撑着脑袋发出问话,“你说,如果我把这两个放到庭园,值多少钱?”

询问的对象显而易见,不是我们。

鬼面男的声音粗嘎低沉,说话时隐隐还有电流通过的“滋滋”声,“大的应该值100w,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是处会翻三倍,而照庭园的培养,很快就能赚回来。小的那个……”那人一双黑眸扫过来,“顶多到庭园当个侍童。”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好似在说着路面白菜多少钱一斤,我紧紧揪着姐姐的衣服,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突然,电话男开了口,“你有话要问?”

姐姐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一听到她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电话男竟然问的是她。

“许文婧开了什么价跟你们合作?如果你们能保证我们能够出去,我可以跟你们谈笔生意,只会比他们开出来的多更多。”

男人挑了挑眉,“哦?看来你也不蠢。”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勾唇一笑,把玩左手小指上的尾戒,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淡漠和残酷,如同冬季里吹过的寒风,“你以为你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我和妹妹拥有飞宇的股份……可以全都给你。”

男人眯眼若有所思。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我能感觉到姐姐的紧张,默默不说话陪着她。直到男人轻笑出声,我们才从他嘴里,听到了张狂不屑的声音,“你现在在我手上,就等于飞宇的股份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人拿到了,不过,”他停顿了两秒,走到姐姐面前蹲下,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你们倒是让我有了点兴致……”

“啊!”“姐!”

男人骤然出手,把姐姐从我身旁揪起大力丢到床上。“嘭”的响声,让我明明白白知道姐姐的头撞上了床头,又发出一声惊呼。

夏瑶头疼懵愣了一阵还没缓过来,身上便被一个重压压住,动不了了。

“你要做什么!”夏瑶大惊,见男人动手脱她衣服,目眦欲裂道:“你要强j吗!”

“放开我姐姐!姐!坏蛋,混蛋,坏人!”

我嘴里呼喊咒骂没一刻停消,床上男人充耳不闻,只居高临下俯视着姐姐,似乎在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鬼面男掏了掏耳朵,抓了旁边的柜子上放着的不知道搁了多久的麻布,直接塞我嘴里,一把揪起我坐到沙发上一手制住,另一手从怀里掏出本书看了起来。

床上的声音,我只担心姐姐被人欺负,不停挣扎想要起来,却始终被他钳制。因为年岁的关系,体力渐渐消弱,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受惊,挣脱的力度小了许多。

直到

直到姐姐发出一声惊痛的叫,我猛地抬起头!

鲜红的血色,伐挞的声响,肆意的低吼……

姐姐随之而来的哭喊声惊痛着我所有的感知。我被堵住的唔唔声在变幻的灯火中消散,和着满屋带着腥气的麝香味儿,被陡然起身的面具男丢到门外,又看着几个男人走进了屋子里,有人像是还拿了录像机。

没有被关紧的房门缝隙里,一幕幕画面看得让人颤栗发抖。

头上被罩了什么东西我根本不及去想,耳边里充斥的声音和那短暂的画面,足以让我生生记住今天的遭遇。

恐惧、害怕、颤栗……所有的负面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无能为力和懦弱,让我在黑暗中蜷缩起自己,呜呜的哭泣。

记忆化成片片零碎的,让人不想去触及的纸片,被沉淀在了心底最深处。

不去触及,不去回想,却始终成了我心中一根深扎入血肉的刺。

那一天,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清冷的月光透射在一片片枯叶上,半夜时分,马路两旁已经很少有行人经过。

一个黑影匆匆走进破旧的楼道,小心翼翼跳过一个残破的台阶上了三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轻轻关上,蹑手蹑脚走进浴室,用平时积攒的凉水胡乱麻了遍身体。

到小卧室里看了眼熟睡的人,这才走到客厅沙发上,倒下睡了过去。

一大早,我将昨天集的能吃的东西做成早饭,端到姐姐房间,不出意外看到人已经醒来,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声不响。

将食物放到一边,我轻手轻脚将人扶起靠坐,端着盛了肉沫的稀饭,边吹,边喂她吃下。

“姐,来,啊,张嘴。”见姐姐配合,我高兴的挑着好玩的事儿跟她说,也不管对方怎么无声没有反应,只当作锻炼自己的嘴皮子。

见粥已经见底,我轻叫了声姐姐,对方没有反应,心底刺痛,又笑着说了会儿,拾东西到厨房,嘴里嚼着发霉的东西咽下,迅速地洗了碗盘。

没等擦干,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这间屋子的房东。

“白阿姨,您今天气色真好~是不是小涛又得了什么奖?”我冲她甜甜一笑,“上次听隔壁冯阿姨教训她家儿子的时候就拿小涛当榜样,说上次画展,小涛拿了特等奖。”

本打算来赶人的白阿姨一听,顿时露出得意表情,“那是,我们家涛涛在这小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听着我的符合,她也没像先前那么凶神恶煞了,朝屋内看了一眼,语重心长道:“小梦,不是阿姨说你,你这姐姐一天到晚这个样,你真可以去找下爱心、福利机构什么的,说不定能帮你一帮,你现在还这么小,顶个个儿也撑不起你们两人的天!”

“谢谢白阿姨,我会考虑考虑的。”从兜里抽出一叠皱皱巴巴的零钱递过去,不好意思道:“这是我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有两百,先给您,剩下的我慢慢还……”

“唉,你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从钱里抽出最大一张五十的还回来,“你先拿着买点吃的吧,这个月月底一到,你如果能把上上个月的房租还了,我就再让你们住下去。”

送走房东,我到卧室给姐姐打了声招呼,“姐,我出去了,中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走出小区,我飞速赶往花店。

自从那次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年,我跟姐姐被人辗转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威胁我们不能再回去也不能乱说后,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们丢在了这里。

姐姐也是从那时开始,成了这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世界不搭理人的模样。

一朝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在最开始惶惶害怕不安,又不知所措。

也许人真的能够在逆境里激发潜能或者通透,又也许早在父母离开我和姐姐寄养在不同家庭开始,我已经多了份看透和早熟的心,那年的懵懂,在这一番彻底变化下,褪去了童年的外囊,渐渐清明。

最开始,我们半分钱都没有别提住进房子,所以我只能带着姐姐寻一些河道的桥下、废旧场、简陋的小亭子当暂时的据点,用废弃的报纸纸盒搭个简陋的小窝,又因为实在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一开始跟姐姐饿了好几天。

见她脸瘦的厉害,我才在看到街上乞讨的人时,开始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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